天依旧灰暗着, 繁星隐藏在云朵里,散发着暗淡的光。
彭格列总部的别墅里一片静谧,只余下壁烛跳动的火苗发出的声响。
黛芙妮披着厚厚的披肩来到后花园, 此时的花园略显荒凉, 却铺满了银白的雪, 及小腿肚那么深,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某个花坛附近, 由于附近没有守卫,黛芙妮撒开了跪坐在地上,用带着针织手套的手捧起雪, 握成一个小雪球。
她不知道高高的别墅一扇透着晕黄灯光的窗子里,有个人站在厚重的窗帘旁看着她。
天泛起鱼肚白的时候, 黛芙妮已经冻到不行了, 她脱掉手套一边哈气一边搓着手端详着这一个小时的杰作, 而后重新带上手套拍拍雪人圆溜溜的脑袋,颇为得意的转身, 被她身后的男人吓了一跳。
“S、Sivnora先生!”
啊啊啊!您装鬼吓人呢啊!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了啊!黛芙妮拍着胸脯长吁一口气,淡定道:“日安,Sivnora先生。”
Sivnora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扬眉傲然看了看她堆的雪人,嘴角勾起:“你晚上溜出来阿诺德都不管你的?还是说他已经被你放倒累的要死, 起不来床了。”
“咳咳咳咳!”黛芙妮瞪大了眼睛, 忽然被一口气呛住就是一阵猛咳:“我没听懂, Sivnora先生, 放倒是什么?”
Sivnora不信她这么纯良, 好歹也是有夫之妇了,不屑道:“h--a--v--e--s--e--x--”
面对Sivnora的直白, 黛芙妮噗的就喷了出去,这下她与优雅是彻底沾不上边了,她瞪圆了眼睛,手指颤啊颤的指向Sivnora控诉道:“Sivnora先生!您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像你们小姐夫人一样谈吐高雅?喂,这是意大利不是英国。”Sivnora双手插在西装裤兜内,好整以暇的打量着黛芙妮一阵青一阵红的表情:“难道你指望随时会丧命的人还随时保持着高雅的情操?那我特么的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黛芙妮很气闷的翻了翻眼皮,作为一个不会说粗俗话语的淑女,她吵不过还不能走了吗。
气不过的哼了一声,黛芙妮扭头离去。Sivnora依旧看着她的背影,还有被风吹起的金发,直到她一声惊呼——
Sivnora想也没想的一个箭步跨过稳稳的接住她,只是那自称礼貌得体的女子却丝毫没有感激之情,忿忿看了他一眼,更加加快了脚步,于是又是一声惊呼——
Sivnora还没好心到两次都上前扶住她,好在摔在雪上并不疼,只是雪花掉进衣领十分寒冷罢了,黛芙妮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感觉雪花在肌肤上一触即化,她窘迫的甩了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Sivnora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太傻太有趣了。
脸烧的很烫,手脚却冰凉冰凉的,黛芙妮闷闷不乐的回了房间,发现阿诺德先生少有的没有起床,正靠在软垫上看书,被子盖在小腹以下,听到门的开关声抬头看了她一眼。
于是已经冻僵的少女一个飞扑钻进了阿诺德暖暖的被窝里,习惯性的蒙住头,满足又安逸的深呼吸。
先生当时的表情,十分的诡异。
“你换上睡衣。”有洁癖的阿诺德皱眉推推身边那一凸起,得到的反映是她咕啾咕啾更加缩成一团,然后是冷的发颤的声音:“我不,冻死我了。”
“黛芙妮•阿奇博尔德。”
“呜呜……先生。”格外清冷的声音传来,划破屋内的温暖,黛芙妮知道逾越阿诺德底线的代价,不满的哼哼了两声郁闷的跑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阿诺德满意的赶走了那个堆完雪人脏兮兮的女人,正想安安静静的阅读她便换好衣服又钻了回来。
一眨眼的功夫。
过了一会儿,黛芙妮缓过了些,从被头露出一双眼睛,从这个方向仰视阿诺德,他真是怎样看都看不腻,垂下眼帘阅读着硬皮书上的文字,狭长的凤眸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感受到黛芙妮的视线,微微侧脸,四目相对。
清浅的目光划过脸庞,阿诺德的目光不沾染任何的颜色,无欲无求淡到漠然,黛芙妮看着他,嗫嚅道:“先生,圣诞舞会您不参加吗?”
没等阿诺德回答,她便心急道:“那我可以和别人跳舞吧?”
征询的语气,阿诺德看到她希翼的目光时心底微微一动,视线随即重新回到书本上,应道:“我不管你。”
“啊先生您最好了。”这就是默认了。黛芙妮欣喜的重新将头埋进被褥里,设想起那日要穿什么衣服,她一定要把那些窥伺她老公的女人统统比下去!
被子里很快传出了轻微的吐纳声,黛芙妮睡觉的时候是最安静乖巧的,阿诺德其实十分怀疑她这么睡觉不会憋死么,别最后给他来个躺尸好不好。
待确定她真的睡着了,阿诺德掀开了一个被角,眼神依旧冷冷的,挑眉观察里面的动静,然后下床把被子掖在她脸蛋下。
成天就知道睡觉,该睡的时候不睡,不该睡的时候睡的像头猪。
黛芙妮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正中央了,她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恹恹的下床,然后一阵眩晕。
饿死了。
路过的仆人们连连向她俯身问好,这几日彭格列家族的仆人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守护者们似乎也忙碌了很多。
前来参见圣诞舞会的全是在巴勒莫附近有声望的黑手党家族,因此前来的女人也多少与黑手党有所关联。不是黛芙妮自夸,意大利的女人或许是长期生活在战乱中的缘故,并非那样的优雅高贵,说白了就是性格奔放直肠子,有些粗犷,虽然不乏相貌妩媚的,但男人总有一些大男子主义,想要自己的女人小鸟依人一些,黛芙妮似乎有些能理解这些男人为何要对艾尛如此执着了。
艾尛小姐虽然骨子里很奔放,但表面上却很温柔娇媚,比如眼前,她正一面喝着牛奶一面有礼的拒绝一位绅士的邀舞,看起来已经拒绝的游刃有余了。
看到她的时候艾尛立即走了过来,并且马上抛弃了她优雅的举止,摊手模仿着方才那人的邀舞,不屑道:“小姐,我能有幸邀请您头一支舞曲吗~”她哆嗦了一下:“也不看看自己长啥德行。”
“说明你很有人气呐。”黛芙妮抬头仰望状:“想当年我没结婚的时候,也曾经很有过一段人见人爱的时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