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时间提前,是……是的,好……嗯,我知道了。”回到自己房间的三千鸦直接找出自己的手机,一通电话拨到了某人那里。
再得到对方明确的回答后,她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渣花那里没有问题,母亲瑰拉那里就没有任何问题。
她倒在了榻榻米上,伸出右手遮在眼前挡住吊灯的刺眼的光,她其实可以选择起来关灯的,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想动,应该说她现在连动都懒得动了。
在配置出Death Noble的第一针解毒剂的时候,第二针也在当时就一并配置好了,现在云雀的恢复情况良好,体内的残毒基本上不碍事了,随时都可以接受第二针解药。
关键是这第二针,要怎么给他扎下去。
这是一个问题。
她不得不再次去面对那个问题,云雀选择将化验报告的结论改掉的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可不可以认为,那是云雀想要将她留下的一种手段?
她可不可以理解成为……云雀是真的喜欢她?
三千鸦郁闷地转了个身,蜷缩着身体,将左手手臂垫在头下,手机早就被她扔在了一边,她看着右手四指那道已经开始结痂的长长的伤口有些出神,良久,她将右手握成了拳状,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刚才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选择留下,幸好她仅存的理智提醒她那时应该做的事情是离开,而不是留下。
因为她想起了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在草壁的手上看见的那叠资料,以及第二天早上她去找云雀的时候,那叠应该被视为机密的资料,却摆在了桌上。
这让三千鸦不得不认为,那是云雀在试探她和那个暗算他的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的一种手段。
那么……现在也是吗?因为他暗地里的试探对于她无效,所以现在就打算利用感情来将她留下吗?让她因为爱留下,然后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放松警惕,最后获取资料?
三千鸦知道云雀其实并不是这种人,但是之前的事情就这么摆在那里,让她不得不去胡思乱想。
只是她很清楚,她的这些怀疑绝对不能让云雀知道,万一她这些没根据的猜测是错误的话,云雀会很生气,不,是暴怒的吧?
所以三千鸦也不打算再继续瞎想这些事情了,知道自己已经累了,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再这么继续待在云守基地里和云雀纠缠不清,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以她必须离开,尽快尽早地离开,否则会沦陷的……
她的心。
“云雀,云雀!”又是一阵细碎的叫声,三千鸦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是谁,除了那个那个黄.色的小家伙还有谁?
但是她今天却没有心思去理会它,毕竟她现在正因为它的主人而处于郁闷当中,只要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它再在她的面前卖萌也没有用。
毕竟这么个小不点,没有办法把她带离这个“牢笼”吧?
它又不是匣兵器。
但是云豆似乎不明白三千鸦现在的心情,它飞到了三千鸦的不远处,看着三千鸦的视线并没有看向它所在的地方,似乎是要想要吸引她注意似的,云豆收起了翅膀,小跳步跳到了三千鸦的眼前。
三千鸦看这个坚持不懈,想要吸引她注意力的小不点,突然觉得它和它的那个主人某种程度上而言,真的是很相似呢。
她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地浮现出云雀变成云豆这样然后卖萌时的样子,立刻用手掩住嘴,但是到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地爆笑出了声来。
这件事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云雀绝对会恼羞成怒的,绝对!
“呐……”因为刚才那个联想而心情大好的三千鸦像之前几次那样伸出手指逗弄着云豆,“小东西,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云豆的身体微微倾斜,看上去像是做出了歪脑袋的动作,这一次三千鸦没有了声音,只是继续为它顺毛。
她该怎么办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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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鸦纠结了很久,大概是因为花了太多的脑力,最后居然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一边一直没有离开的云豆看了她很久,似乎之前和云雀相处了很长时间的原因,它也没有再出声打到三千鸦的睡眠,只是当移门被拉开的时候,它立刻飞到了走进屋内的云雀的肩上。
有些事情在云雀的可以隐瞒下,没有人敢告诉三千鸦,自然她也不是非常的清楚。
比如云雀向来睡得很浅,一有动静就会清醒。
又比如……其实云豆的身上一直都安装着一个微型的摄像机。
所以说,自从云豆出现在三千鸦的面前一开始,三千鸦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都暴.露在了云雀的面前,他看着三千鸦的睡颜,最后还是选择了将身上的西装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
一开始他就知道三千鸦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肉食动物,即使表面上装得再好,还是掩盖不了她作为肉食动物的气息。
这一点后在那具黑衣人的尸体上得到了最好的证明,草壁在向他报告的时候说那是干净利落却又极其残忍的手法,甚至可以推断的出,在杀人的时候,她的那些医术方面的本事才得以最好的体现。
上次在训练场的时候,他也从跳马那里套到了不少的话,得到了最终的确认。
「乌鸦」么……真是和她相符的代号。
一旁的云豆安静地看着自家主人和三千鸦,似乎是明白了她很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的女主人。
不过这美好的气氛被突然想起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不是并盛的校歌,自然也就不会是云雀的来电。
云雀看着原本还在睡梦中的三千鸦睡眼惺忪的坐起身体,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非常顺手地抓起在她不远处的那个黑色手机,如果不是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云雀说不定会认为她之前一直没有睡着。
“是我,渣花。”她眯着眼睛打个了哈欠,“你也知道打扰我睡觉了啊,真是的,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第几次了。”
“知道就好,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她继续揉着眼睛,似乎还没有发现云雀也她的房间里,“嗯,这件事情我知道,刚才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啊……我会到他那里去一次的。”
“嗯,我知道。收起你的波浪线吧!啊……好好好,记住了……嗯,没事了?那我挂了。”
她按下了挂断键后,眨了眨眼睛,在看见眼前的云雀后似乎被吓了一跳,“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看着身上的伪装都被卸下的三千鸦,云雀似乎心情大好,他轻哼了一声回答,“一开始。”
三千鸦不禁抚额,像是在痛恨自己警惕性变弱这一点,良久她像是想起云雀还在这里的缘故,于是抬头看着他,“有什么事情吗?”
云雀看着她没有回答,当三千鸦差点以为自己的问题问得太含糊以至于他没有听清时,云雀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和她的问题却毫无关联,“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的这个问题换来的是三千鸦古怪的目光,她脸上也是一副纠结的表情,最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回答了他四个字。
这一次云雀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直接起身,带着云豆扬长而去。
三千鸦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她并不认为自己刚才的回答有什么问题,这无论对于云雀还是对于她而言都是最好的答案。
这样云雀……就不会在执着于她了吧?
虽然觉得拿某人当挡箭牌可能会有些对不起他,但是一想到他之前因为无聊而做出的种种行为,愧疚的心情瞬间就变成了天空的那朵浮云。
因为她给云雀的答案是——
初恋情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对得起对不起某人的时候了,三千鸦腾地起身,回到了内室将衣橱里自己带来的那些衣服通通地整理好,然后在内室和外室内来回走动着,将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全部整理好放进了行李箱。
她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再处理情感纠纷的时间了,云雀刚才离开前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了太多,她知道,再晚些就走不了了。
而且她之前的那通电话和渣花已经联系好了,他刚才的回电也是最终确认。
时间是从今晚子时开始,一直到明天中午,渣花连同那个幻术师在内的两个部下会一直在云守基地外等着她。
他们将送她去东京,然后坐飞机前往西西里岛最后再去纽约。
虽然中间绕了一个大圈子,但是对于她而言,这一次意大利是必须得去的,因为她要找到某人去拿她的指环还有匣兵器,以及……这次去纽约的接头地点。
那么第二针的解药,到时候也交给跳马,让他再转交给云雀吧,顺便还有这次医疗费的账单,也让他转交给彭格列,这样以来也就完满了。
她手上整理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属于她的她不会带走,属于她的她也不会留下。
但是话虽这么说,在云守基地里的这段时间里,她留下的除了为云雀包扎时用掉的药膏和绷带,大概还是有遗失的吧,心的一角。
而她带走的行李之中,也有没有属于云雀的那一部分呢?
她看着躺在榻榻米上的云雀的那件外套,想了想,还是捡起它然后将它折叠好。
三千鸦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针指在数字十的地方,而分针却指向了十一,不知不觉她已经整理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行李。
她想了想,最后将行李箱放到了内室的衣橱里,然后将橱门合上,自己拿着那件衣服,关上了灯离开了房间。
对面的房间灯还是亮着的,三千鸦知道最近云雀一直没有出门,但却工作到很晚的时间,她不禁有些小小的抱怨云雀还真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野象啊。
“什么事?”她还没有计划好该怎么说,云雀已经先她一步开口发问。
“是我,三千鸦,”她咽了口口水,示意自己一定要镇定,只有这一次,她的计划必须要成功,“我是来向你辞行的,云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