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鸦蜷缩在被窝里, 晨光透过移门洒进了室内,在她脸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阴翳。
“唔……”她似乎觉得自己是被打扰了,用鼻子轻声地哼了声, 翻了个身向躺在她身边的热源靠近, 然后餍足地窝在对方的怀里, 甚至像猫儿一样, 脸颊在他的胸膛若有若无地蹭了蹭。
她裸.露在被子外的肩膀和背上有一些青紫, 但是更多的是点点的红痕,有深有浅,看起来这并不仅仅某人是昨天一晚上的“战果”。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让她轻轻地瑟缩了一下, 于是她继续向身边的热源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直接缩减为了零。
极容易醒来的云雀却并没有因为三千鸦的这些举动而动怒, 相反的, 对于三千鸦的“主动”他可是享受的很, 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将她拉进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分别指在数字六和十二上。
如果还是少年时期的云雀, 在这个时候早就是穿好旧式的制服,走在清晨的并盛的街上巡视了,当然,偶尔也会遇见拳击部的主将穿着运动服从自己身边跑过,或者是那个极易引起自己怒火的某人做着晨锻。
不过……云雀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三千鸦, 打了个哈欠之后伸手搂住她, 继续刚才被三千鸦打断的觉。
或许等他睡醒之后, 可以继续昨晚因为某人中途昏迷没有完成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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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并盛早就已经进入了春天, 时近五月五日, 走在并盛的街上已经可以看见有几户人家挂起了鲤鱼旗——因为男孩儿节快要到了。
云雀和三千鸦信步走在并盛神社附近,已经不再像冬天那般冷冽的风拂过, 三千鸦戴在脖子上的丝巾也随之轻轻地起舞。
她反应迅速地伸出手按住了丝巾,在注意到了云雀的视线后抬起头看向他,只是在发现那目光的含义之后,脸红地垂下了头,就和寻常地在恋爱中的小女人一样。
“还不是因为你,”她轻声地嘀咕着,云雀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还是谁又惹到他了,昨天晚上甚至激烈到让她在做到一半的时候晕了过去。本来以为这样就算了,谁又想到今天早上又继续晨间运动。
难道是因为春天到了的关系吗?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听到了三千鸦的抱怨,云雀移开了视线看着前方,只是如果忽略他语气中那几分调侃的话,效果会更好一些。
说话间,又是一阵风抚过,这一次还夹杂着几片粉红色的花瓣。
三千鸦伸出了之前按着丝巾的手,正好一片花瓣掉落在了她的掌心之内,“这个是……”
她似乎是认出了这是哪一种花的花瓣,于是立刻转过头看着走在她身边的云雀,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甚至还有些铁青色。
“噗……”三千鸦像是想到了之前某人对她提到过的那件事情,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在察觉到云雀向她投来的带着一些不悦的视线之后,她立刻用手掩住了嘴,但是双眼还是流露出了她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将剩下的笑意全部咽下了肚,然后眉眼弯弯地看着云雀,“呐,我说云雀你依旧是在意当初的那件事情吗?”
果然,听到她这个问题之后,云雀的脸色又青上了几分,但是三千鸦对此却全然不介意,依旧大胆地骑在老虎头上捋着老虎毛,“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件事已经过了八年了呢。”
“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迪诺还是六道骸?”云雀的语气有些阴森森的,似乎只要三千鸦一报出那个名字之后,第二天就能在重症病房甚至是太平间里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如果我说是夏马尔你信不信?”三千鸦冲着云雀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有点狡黠。
“你有和那个家伙接触过?”云雀皱起了眉,自从三千鸦住进了他的基地之后,夏马尔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她哪里有机会和那家伙见面,甚至还从他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三千鸦有事情隐瞒他,云雀的心情更加地不悦了。
“少在那里瞎想了,”三千鸦嗔了他一眼,“是当初你被老头子暗算之后,在彭格列的时候我问夏马尔你有没有什么病史的时候他提到的,顺带提了提这件往事。不过……”
她的语气一变,自从和云雀定下了那个约定之后,她对云雀就越来越放肆了,甚至养成了动不动就调侃云雀的习惯,“我第一次知道云雀你的疑心病这么重呢,还是说……难道你是在吃醋?”
“哇哦,你是故意的,”云雀似乎是在立刻就认定三千鸦刚才是故意说得这么暧昧不明的,他凤眼微眯,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危险,“那你应该知道,让我吃醋的代价了吧。”
三千鸦没有回答,只是脸比之前更加红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说什么。
或许是潜意识里,她已经猜出了云雀最近会变得这么反常的原因了,现在已经到了五月,当初她是十一月十一日回到云守基地的,按照她与云雀之间的约定,五月十一日她就可以离开了。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她甚至已经有些怀疑,云雀是想用这种方式将她困在云守基地里,到了那一天的时候她就不能离开了。
不过……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吧?云雀虽然二了点,但是不会用这种手段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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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会!
五月五日晚上,向来不注意自己生日的云雀居然以“索要生日礼物”的理由将三千鸦彻底吃干抹尽,甚至战况激烈到三千鸦第二天晚上在云雀强行将她叫醒让她吃晚饭之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应该说云雀真不愧……是肉食动物吗?
三千鸦在第三天中午揉着依旧酸疼的腰以及顶着满身的吻痕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她有访客。
“没想到……居然是你。”三千鸦坐在和室里看着对面的迪诺,或者是巧合也或许是迪诺故意的,云雀今天正好有事外出,据说是他那个风纪财团出了些问题。
迪诺伸手抓了抓头发,却笑得一点儿都不尴尬,“因为他们说我最容易进来。”
三千鸦一怔,然后明了地笑了,“也对。”
和云雀是师徒关系的迪诺可以说是云守基地的常客了,云雀底下的那些人也都知道迪诺,看见迪诺在门口都不敢有所阻拦,直接放他进了基地。
不过三千鸦想,如果被云雀知道了迪诺今天来的理由之后,那个放他进来的人免不了被一顿咬杀。
因为迪诺是来当传话员的,说不定不仅是传话员,而且还是快递员。
“那么……蓝他们有什么东西让你带给我的吗?”三千鸦直视着他,并没有再和迪诺绕什么圈子,直接明了地问到。
“这个。”迪诺从衣服里拿出一把枪压在了桌子上,然后推到了三千鸦的面前,“蓝说,这是是那个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三千鸦看了眼桌上的枪,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你就不怕这是他们用来让我暗杀你的学生的凶器?”她反问。
“你不会的,”迪诺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说得信誓旦旦仿佛自己是三千鸦肚子里的蛔虫,将她的心思全部掌握在股掌之间。
听到了迪诺过于肯定甚至有些天真的话之后,三千鸦笑出了声,黑色的双眼里映出了迪诺的身影,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迪诺,“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我想蓝已经告诉你了吧,我现在会坐在这里,就是因为当初接到了刺杀云雀的任务。而对我下达这个任务的人,还没有取消这个命令。”
“即使这样,你依旧不会对恭弥动手,小鸦,”迪诺的脸上写着的是对于三千鸦的信任,“不然你也不会一直延迟到现在才动手。”
“那是因为这之前我还没有武器,我的指环和匣兵器都被云雀收走了,”三千鸦冷静地反驳迪诺的话,“直到现在,你将凶器送到了我的手上。”
迪诺轻笑了一声,“我听说了,小绿之前有来过这里,我就不相信上次她来这里不是替你送武器,而只是单纯地来看戏的,她只是碰巧和恭弥找来演戏的那位希尔梵娜小姐同一天到罢了。”
“那是因为上次因为白兰、你可爱的师弟和他的雾守联手捉弄我和云雀的原因,她是来看这场戏的。”三千鸦依旧嘴硬地不肯承认。
“你骗不了我的,小鸦。”迪诺伸手揉了揉三千鸦的头发,脸上是带着几分宠溺以及包容小孩子任性的笑容,“以恭弥对于你的信任,这半年来你下手的机会太多了,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唯一的理由就是你下不了手。”
说不定云雀对三千鸦的信任,其实就是信任三千鸦到最后不会杀他的原因不是没机会或者没能力,而是她对他下不了手。
三千鸦脸色一沉,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迪诺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么,你现在还打算离开他吗?”清楚三千鸦脾气的迪诺不再继续执着于之前的问题,“到了那一天之后。”
“你是来当说客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这个三年的约定并不是我主动提出的,订下这个约定也是我和他双方自愿的,即使到时候云雀想要违约,我也依旧会离开的。”
迪诺叹气,他看得出三千鸦现在心情并不是怎么好的样子,“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今天来的确是来替人传话的。”
三千鸦挑了挑眉,带着几分疑惑地看着迪诺,“替谁?”
“某个人让我告诉你,按照当初和你说好的,到了那天他会亲自来接你的。”迪诺的表情有些严肃,“所以我想,你这次是非走不可了吧?”
“如果我到时候说不愿意走的话,他不会勉强我的,不过我本来就打算好跟着他离开。”三千鸦耸肩,但是看着迪诺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所以迪诺,我……”
她的声音在听到什么声音之后戛然而止,接着迪诺也像是注意到了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果然,移门在几秒之后被人拉开,云雀的脸上带着几分倦意,但是在看见迪诺之后却变成了不耐烦,“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