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盛町里已经被金黄色渲染了,樱花道里的樱花树的叶子也都变成了金黄色。路上的行人不少,但大多都是刚刚放学的学生。
我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七点了,天空已经被染上了黑暗的颜色。和沢田纲吉告了个别,我走到到自己家门前,将紧锁着的门用钥匙打开。
“ただいま。”纵使屋里没有人,但是习惯了日本生活的我依旧是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来的日本的第一天,我就被家里人通知在这个叫做“并盛”的小町里住下,母亲还告诉我,她已经帮我租好了房子……
话说她到底是怎么帮我租的房子?明明她是在中国啊,是如何帮我租好日本的房子的?
这个问题一直令我很疑惑,我也曾问过母亲,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叫我好好读书,以后在工作岗位之后就知道了……
唉,我这母亲就是喜欢搞神秘……
我换上拖鞋,将门关上,打开屋里的灯便将装着书的包丢在沙发上,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在日本没有亲人,只有朋友,温饱也还得靠自己。多亏了这几年在日本上的料家政课,我已经能够制作很多日式料理了。作为中国人,我们从小学到大学从来就没有什么家政课,会自己做饭的学生也是寥寥可数。
家政课挺好玩的。虽然有时候会搞砸,不过能够尝到自己亲手做的料理,也很有成就感——至少那料理要比那纸上的分数要好。
为自己做好一顿不算是美味的晚餐,填饱了肚子之后,接下来就是学生的本职工作——做作业了。
日本教育培养人的速度相比中国而言,已经是慢了很多了。习惯了中式教育:一学期学两个学期的知识的我,来到日本自然也不比学校里的那些学霸学神们差。只能说我被中式教育培养出来了一种特殊的能力——快速记忆的能力。
在中国的高中,必须得很快地理解和记忆书本里的和老师讲解的,否则就很难跟上进度。
在高中那几年里,我就get到了这个“快速记忆”的五星级技能……多亏了咱们中国的教育啊!
老师布置的作业也不算太多,毕竟我已经是大学生了,不会再像高中生那样狂刷考题了。
整栋房子,只有我的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亮着灯。窗帘将光芒阻挡,防止它向屋外的黑夜跑去。我看着练习册上那道难题,绞尽脑汁都无法理解出这个题目到底该如何解。
拿在手里的笔被我用来敲了好几下自己的脑袋,不算重的敲击却让我脑袋越发疼痛了起来。
果然啊,这道题目还是没有办法弄懂啊。
心中升起了一股挫败感,我有些气馁地放下手里的笔,盯着那道难题足足有了好几分钟……好吧,我……我放弃!还是去问问沢田纲吉吧,说不定他会呢……
沢田纲吉也是我的同班同学,在班上并不算特别有亮点的一个人,但是成绩却是很优秀……虽然听说他国中时,是个全科平均17.5分的孩子,被称作“废柴纲”的人……但是他现在却很优秀,从那样差的成绩能够变成现在这样,他一定是个内心十分坚定地人。
曾经听沢田纲吉的好友山本先生说过,沢田纲吉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赶上来的,这都要多亏了狱寺隼人的帮忙呢!
还记得听山本先生说沢田纲吉黑历史的时候,沢田纲吉一直坐在我旁边在傻傻地笑,但似乎对山本先生透露自己黑历史的这件事并没有感到窘迫,也没有反感,反而倒是狱寺隼人率先与山本先生吵了起来……不对,只是狱寺隼人一个人在吵而已,山本先生也只是笑着说:“嘛嘛……”,并没有在意狱寺隼人的语气是有多么地强硬。
最后还是沢田纲吉出手让狱寺隼人停了下来。
“既然十代目都这么说了……棒球baga,这次就放过你了!”我还清楚地记得狱寺隼人那时的表情,想要冲山本先生发火却碍于沢田纲吉的面子只能憋着……那表情真的是太精彩了!
不过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狱寺隼人要叫沢田纲吉“十代目”。
然后山本先生告诉了我,他们在玩黑手党游戏……从国中开始就一直在玩。
那时听了这个我也是懵的。沢田纲吉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告诉我山本先生是开玩笑的,狱寺君只是习惯了这样子叫他。
至于狱寺隼人叫他“十代目”的原因,沢田纲吉一直没有告诉我。
嘛……这件事我也没有多大的兴趣。无非就是沢田纲吉的绰号罢了。
放弃那道难题,我果断选择先做其他的题目。其他题目还挺简单的,但是英语花了我不少的时间,写完之时已经很晚了。
放下手里的笔,我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21:03。
“啊……还是算了吧……”看着那道仅剩的难题,我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
合上练习册,我将文具和书本收拾好,正准备洗漱之时,屋外猛地就传来了一声巨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盛大的光芒完全透过窗帘照进了我的房间,那一刹那我只感觉眼前一阵刺痛,只看得见一阵强烈的白光……
大脑完全是懵的。
什么?发生了什么?
怔了足足有几秒,我才连忙用手遮住眼睛,快速地跑开被强光波及的房间。
客厅里比较昏暗,刚被强光照射过双眼,我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灰暗的环境,差点儿就撞到椅子摔倒了,辛好我反应够快,不然就要脸着地了……
我扶着椅子,靠着它支撑着自己。揉了揉眼睛,我尽快适应这毕竟昏暗的客厅。
“我的天,沢田家到底在干什么啊……”终于能够看清楚东西了,我找到沙发坐下。由于我与沢田纲吉是邻居的关系,我房间里的窗户也是正对着沢田家的,那道光芒也是从窗户进入房间的……由此推测,是沢田家在弄什么东西……
“ねえ、もしも……”手机铃声在不合时宜的时间里响起,我从衣服口袋掏出手机,也没有看是谁打来的电话,便摁下了接听键,心情不好地用中文说了句“喂?”
“もしもし?端木ちゃん?”手机里传来一声熟悉而又温柔低沉的声音,我微微一愣,便将手机移到面前。
【陌生人】通话中……
“你是沢……沢田さん?”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声音明明就是沢田纲吉的嘛!等等,他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啊,是。”对方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就算是从通过手机传来之时变得有些模糊,但却依旧温暖。
“沢田さん……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我似乎听到对方笑了笑,“端木ちゃん不记得了吗?我母亲这里就有你的电话。”
啊!原来是奈奈阿姨啊!因为曾经奈奈阿姨帮助过我的缘故,我们便互相留了电话……原来沢田纲吉是从奈奈阿姨那里得知我的电话号码的啊!
“啊,那么沢田さん……有什么事吗?”知道了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电话,我又疑惑他为何要给我打电话。
“刚刚那个光……”沢田纲吉似乎停顿了一下,好像硬生生地压下了一句话,“我猜测那道光或许影响到了端木ちゃん,所以想来问一下你没事吧?”
沢田纲吉似乎是试探性地问,声音有些柔柔弱弱的,但却又不乏男性特有的低沉。
“当时我就在房间里,真的……差点被那东西吓死。”我心情不知怎么地,就突然好了起来,甚至有些想捉弄一下沢田纲吉。
“……”
我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笑腔,我相信沢田纲吉也应该听出来,他也有一时间的沉默。
“もしもし?沢田さん?”
“……すみません。”
“ええい?”
对方猝不及防的道歉让我有些发愣。
“抱歉影响到了端木ちゃん……”沢田纲吉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一些无奈,“Reborn他又在乱来了。”
“啊……原来是你的那个家庭教师啊。”我想了想,好像记得那个Reborn是个自称是沢田纲吉“家庭教师”的小婴儿……很奇葩的就是,那小婴儿竟然穿着西装,帽子上还有个可以变形的变色龙……
我曾见过那小婴儿一次,就是第一次被沢田纲吉邀请来做客时看见那小婴儿的。沢田纲吉也介绍了Reborn,不过那小婴儿只是淡淡地看了我几秒,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弄得那时场面挺尴尬的。
后来知道沢田纲吉被Reborn压的死死的,通常都会弄出一些大乱子。沢田纲吉曾与我说过,国中时期就是他的噩梦。
我从沢田纲吉那里算是对那小婴儿也有了认识。
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这小婴儿真会搞事情。”
“沢田さん又被Reborn欺负了?怎么样,要我帮你去理论一下吗?”我笑了笑。
“啊……端木ちゃん请不要这么说。”沢田纲吉轻叹了一口气,很显然他已经察觉了我话中的意思,却并没有生气。
“好了好了……”我忍着想要大笑的冲动,“我知道不是沢田さん的错,没有事的。”
“……谢谢,端木ちゃん。” 沢田纲吉沉默了一秒,才回应了我。
“说什么啊,本身就不是你的错嘛。”我说道。
“嗯……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嘛,沢田さん还是没变呢。”我顿了顿,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他能在Reborn之下还能保持这种善良,真的是不容易啊。
“是吗?”沢田纲吉说完这句话,似乎沉默了。手机里久久都没有再响起他的声音。
“もしもし?沢田さん,你还好吗?”我感到了沢田纲吉的一丝异常,有些担心起来。
“……没事,那么,晚安,端木ちゃん。”沢田纲吉几乎是急匆匆地挂掉了电话,也没有等我回答对方。
我盯着手机的屏幕有几秒。
“おやすみなさい、沢田さ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