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铭通拍了拍屁股，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这才着急忙慌地冲了进去。
一画四揭。
即便他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种传说中的手法！
要知道，在书画这一行，能做到一画三揭，已经算是元老级人物了，放眼全国，这样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而一画四揭……
反正古铭通没听过有哪位专家能做到。
当然，还有更吊炸天的一画九揭，这就更虚无缥缈了，不过是一个概念而已。
来到桌子跟前，老头们都如小学生听课似的，眼巴巴地瞅着，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王富春脸色惨白，浑身哆哆嗦嗦。
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林晨身上出现的奇迹，还少吗？
此时此刻，王老的心情说不出来的矛盾，一方面是希望林晨失败。
毕竟连他自己也做不到。
而另一方面也希望林晨能成功，这种名场面，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见到。
若是今天能有幸目睹，死也瞑目。
吴友德也站在旁边，速效救心丸不要命的往嘴里塞。
他心态已经彻底崩了。
反转反转再反转，连续反转……
林晨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这幅画真假，完全不在乎了，输也好，赢也罢……
就希望林晨赶紧滚蛋……
他想静静。
此时。
林晨站在桌子跟前，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人似的。
若是细心观察，可以发现，他的嘴唇嗡嗡颤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王老，林晨他怎么还不下手？”
古铭通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
王富春压低声音，一脸郑重，“你看这幅画，已经薄的没法再揭了，若是真的还有一层，难度肯定逆天。”
“第一层比较简单，我有十成把握。”
“第二层，已经到了七成，剩下的三成，要看运气。”
“而第三层，即便是我，也只有三四成的把握，成与不成，老天爷说了算。”
“至于这第四层，我半成的把握都没有，更没勇气尝试。”
“别说我了，魔都博物馆会长，李武山也做不到。”
话音落下，在场十几个老头都悚然一惊。
他们知道林晨有两下子，但没想到，这两下子居然这么厉害……
恐怕连王富春都斗不过他吧。
这小子还真是个怪胎。
“王老，你说他能成吗？”
古铭通再次问了一句。
“我也不清楚，如果是别人，连想都不用想，肯定不行。”
“但林晨说不准，我看不透这小子。”
王富春摇了摇头。
林晨的揭画速度是他生平仅见。
他揭开第一层，要用半小时，第二层一个小时，第三层四五个小时，成功率还微乎其微。
而且，每揭开一层，他都要养足精神。
但林晨呢？
一鼓作气，中间不带停的。
所以，这小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听到这话，古铭通眼皮猛跳，深深地看了林晨一眼。
这个小妖孽。
几分钟后，水珠缓缓浸透纸张。
林晨动了。
小刮刀在他手里如臂指使，接连四刀，干脆利索地斩下，紧跟着用木尺将画面压平。
随后轻轻一挑，第四张出现了。
“一画四揭，在帝都，也没有这种高手吧。”
“妖孽，这是个妖孽啊。”
“叹为观止，神乎其技！”
“今天这一趟算是没白来，开了眼啊！”
老头们炸开了锅，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王富春更是退后两步，心悦诚服的鞠了一躬。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林晨的揭画手段，已经足以承受他这一礼了。
随着这第四张揭开，那幅《松寿图》瞬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那些线条还是老样子，但却有了一股淡淡的韵味。
就好像画中的东西，都活过来似的。
古洛冥悚然一惊，赶紧上前两步，死死地盯着这幅画。
足足一分钟之后，他身子一个摇晃，险些瘫软在地上。
脸上，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复杂和悔恨。
“徐东真迹。”
“《松寿图》！”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老头们都凑了上去，拿着专业的鉴定放大镜，一寸一寸的看了起来。
“真迹，的确是真迹！”
“用墨对了，转折对了，细节都对了，全都对了！”
“覆了四张画，还能让我们这些专家打眼，究竟是哪位大师所为？”
“神仙手段啊！”
与此同时，直播间也炸了！
一发发超级火箭升起，一条条弹幕闪过，屏幕上流光溢彩。
“主播牛逼！主播牛逼！”
“想哭……那么多人质疑主播，最终他还是证明了自己。”
“主播应该早就看出了这幅画的端倪，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说那种话。”
“我们在第三层，以为他在第一层，实际上主播在大气层。”
“收下我的膝盖吧！”
“一画四揭，名场面啊。”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出色的年轻人，古玩界后继有人了啊。”
“刚才那些喷子呢，给老子滚出来。”
人气高涨，凭借这一波操作，林晨又收获了不少铁粉。
这当口。
十几个老头，都脸色复杂，沉沉地低下了头。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错了这么多年。
正如林晨刚才所说，冯老爷子之所以郁郁而终，和他们当时的鉴定结果有脱不开的关系。
如果，当时有人能看出这幅画的端倪，有人能做到一画四揭。
冯老爷子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冯家，也不会衰败至今。
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因果。
欠下的债。
一时之间，场上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包括古铭通在内，一众古玩协会的会员，内心都无比愧疚。
而吴友德更是彻底的死心了，同时也如释重负。
总算结束了。
他相信，这个消息一旦传扬出去的话，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甚至，轰动整个古玩界！
一方面是冯老爷子这桩事，当年就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堂堂大收藏家看走眼，消息一经传出，众人痛打落水狗。
而现在呢？
正如林晨说的那样。
冯老爷子一生从未走眼，真的是从未走眼。
而他们这些当年的亲历者，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声望遭到打击。
除了这个因素之外。
就是林晨这个惊才艳艳地天纵奇才，神乎其技的一画四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