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林被官差提审,可把金贡金财这哥俩急坏了,心想这上公堂的犯人哪有不用刑的,就五哥那小身骨板哪能受得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哥俩怎么向瓢把子和秀儿交代,就连自己的老爹也不会放过两人。
这哥俩在大牢里闹开了,大声嚷嚷,要见衙门官老爷,有重大案情要向官府主动坦白交代,见没人搭理他们,又开始砸门撬锁,准备越狱劫公堂,去救出吃苦受罪的杨海林。
两个人忙活半天,把自己都累得汗流浃背,也没搞出什么名堂,在牢房里面急得原地打转。
“大哥,这都去了这么久了,你说五哥会不会出啥事?”金财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心急地问到老大金贡。
“唉……”金贡比金财还着急,一跺脚,蹲在地上,拍着大腿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要是五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子非得一把火把这衙门口夷为平地……”
“行行行了……老实歇会吧!”草席上半躺着的江小白看着这两头大狗熊就来气,昨晚被他俩的一顿揍,到现在还直不起腰来,鼓着肿起多高的腮帮子,咧嘴道:“放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那杨五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罪大恶极,那也得等地方官府把案子呈报道刑部定案后才能一刀喀嚓了,现在还早着那,你们急什么,今天被提审最多也就吃点苦头,掉几颗门牙,少几跟指头,死不了的。”
哥俩听完,多少放下心来,可回过头来一想想,就算掉几颗门牙,那也不成啊,五哥长得本来就不咋地,说话嘴再漏点风,缺胳膊少腿的,那还有人样了吗?别说秀儿了,就连春兰都得心疼死,唉!但愿五哥的门牙牢固点,手指头结实点,别少了一个半个的……
“财啊!财儿……”
这哥俩正在唉声叹气之时,突然听见从大牢过道里传来杨海林微弱的声音,两个人腾下起身,趴在牢笼栏杆上向外张望,有墙角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江小白也起身走到近前,拍拍两人,无奈道:“不让你们出声的时候,扯着脖子大声嚷嚷,这会儿你们怎么不喊几嗓子,听听是否有人答应,不就知道杨五是否被押送回牢了嘛!”
哥俩一听,对啊!要是五哥能听见的话一定会答应的,这会儿两人看着江小白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两人点点头,熬地一声叫了起来,把江小白吓一跳,耳膜差点没被震裂。
“五哥……五哥……”
“金贡……金财……”
当听到杨海林微弱的回答声,三人高兴得差点没抱在一起,五哥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谢谢老天爷保佑,。不过听着五哥这声音十分微弱,定是被用过刑了,身体虚弱所致。
在三人眼含泪水的期盼中,终于见到几个官差抬着个人走了进来。
“五哥啊!,你咋被他们打成这样了,都不能自己走路,难道腿被打坏了吗?五哥……”别看金财平时不着调,有点孩子气,可他跟杨海林关系最好,不次于跟自家的兄弟,看着杨海林被官差抬着回来的,就知道五哥这次受伤一定不轻,眼里的泪水不自觉地流泪下来。
“都是兄弟无能,没能好好保护你,五哥,让你受苦了。”金贡虽没落泪,但心里也很难受,这去南京的一路之上,哥三一起吃苦,一起挨饿,感情就不用说了,看着杨海林被打得奄奄一息,能不心疼吗?金贡闭着眼睛直叹气。
江小白透过栏杆,看见杨海林背对着身子,侧身躺在担架上,虽然外表看不出伤在哪里,但看着腰部以下的裤子鼓鼓囊囊的,就知道定是包扎过了。心想这犯人被用刑后还给处理伤口,这衙门的服务还挺周到的,只要人活着就比啥都强。
“赶紧……给我……转过来,我要……我要看看我的兄弟们。”
杨海林发话之后,那抬担架的两名衙役就把担架转过身来,杨海林的正脸也就显现在众人面前。
“呃……”杨海林打个饱嗝,亲切道:“兄弟们,你们辛苦了。”
牢里那哥三见到后,都愣住了,张着大嘴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杨海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只见杨海林舒服地躺在柔软的担架上,头顶还垫这绣花枕头,胸前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各种水果。杨海林的两只手也没闲着,一只手拿着个扒开皮带半拉香蕉,一只手里抓着一串红得发紫的水密葡萄,嘴里还塞得满满的,难过说不出话来。
“怎么,见到五哥回来也不打声招呼?难道不希望我回来吗?”杨海林边咀嚼嘴里的食物,边鼓着腮帮子说话,时不时地从嘴里喷出些沫子,最后皱着眉头咽下口中的食物,噎得他直捶胸。
身旁有个官差,很有眼力见,上前帮他捶捶背,又将手中的细口小茶壶殷切地递到杨海林嘴边。
杨海林喝上一口,漱漱嘴,张嘴吐在地上,吧嗒吧嗒嘴,假意道:“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回来,那好,诸位,拜拜。”说着,用脚尖一踹抬担架那衙役的屁股,就要走人。
“五哥,你可把我们急死了。”金财见到杨海林像大爷似的被官差服侍着,就知道五哥又一次逢凶化吉,好运来临,他抓住铁栏杆,兴奋道:“哈哈!五哥要走也得带上我们兄弟不是。”说着,他瞪着眼睛,向那几个官差怒道:“快开门,把老子放了。”
官差见杨海林点点头,忙笑呵呵地打开牢笼,把几位活祖宗请来出来,又给他们去掉刑具,正要给江小白解开脖子上的夹板之时,杨海林说话了。
“慢着,这个人先不能放了,他是朝廷的要犯,跟我这俩兄弟可不能一个待遇。”
“哼……”江小白听完后直哼哼鼻子,心想这家伙也太记仇了,都是同一个牢房里出来的狱友,怎么地也多少有点感情了吧!可这家伙翻脸不认人,真是气死我也。
金贡金财被去掉刑拘之后,高兴地来到杨海林身前,那亲切地表情让杨海林心里暖暖的,恨不得起身拥抱下。
杨海林刚要跟那哥俩交下心窝子,说几句兄弟情深似海的亲切话,就看着这两头猪盯着那盘水果,嘴里直流哈拉子,只见他两二话不说,上去抓去水果就往嘴里塞,杨海林气得直翻白眼,敢情这哥俩不是跟我亲啊!是跟那盘水果来劲,白让老子感动一回。
杨海林懒得理会那两头猪,抬头笑呵呵地看着江小白,端详好一阵子,才慢声道:“小~白~啊!想不想跟五哥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