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发了疯似的喝酒, 头晕也是自找的。”简单扶着叶允墨,边走边唠叨。刚刚这个人不管不顾地喝了那么多的酒,把李刚灌得不省人事, 他自己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叶允墨低着头不说话, 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进了房间, 简单对他说:“躺一下吧。”
叶允墨却摇了摇头, “先洗澡。”
简单皱着眉, “头晕还洗什么澡,先睡觉。”
“你不是嫌我身上有酒味?”他挑挑眉。
简单不置可否。
“我自己闻着也很难受,非洗不可。”叶允墨说着就自顾自地解着衬衣的扣子。
简单叹了口气, 嘟囔着:“刚刚喝的时候也没听你说酒味难闻。”嘟囔完,又有些不放心地问:“你自己能行吗?”他的头正晕着, 不知道自己在里面洗澡会不会磕到碰到。
叶允墨眯着眼睛笑了, “如果不行你要跟我一起洗吗?”
简单轻斥了一声, 眼见着他已经把衬衫的扣子都解开了,再下去就要有什么香艳的场面了, 于是一把把他推进浴室,“进去脱,有人在也不知道避嫌。”
“你又不是没见过,再说自己人还用得着避嫌?”叶允墨的脸上带着一丝狭促,顿了顿, 耳根微微发红, 又问她:“真不要进来一起洗?”
简单瞪了他一眼, 重重地把门关上。
叶允墨站在原地又发了一会儿愣, 停了一会儿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始放水洗澡。
现在这样真的很好, 他差一点就又失去了这样的机会,还好只是差一点而已。
叶允墨洗完了澡隔着浴室的门叫简单, 叫了好几声,却没有听到回应,他一急,只围了一条浴巾就冲了出去。
一出去正好赶上简单从外面推门进来。
“你去哪儿了?”他劈头就问,不只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刚刚从浴室出来,脸色微微发红。
“我想要沏一杯蜂蜜水,可是你这儿没有,然后就到外面买了一瓶回来。”简单说着习惯性地对着叶允墨晃了晃手上的蜂蜜。
叶允墨淡淡地应了一声,却还是心有余悸。
“急什么,我又不会长了翅膀飞走。”简单笑他,一抬眼又看到他的头发湿答答的贴着,还时不时的滴下水珠来,又急了,“你看你,洗了澡又不知道把头发擦干。”说着就又拿了一个干毛巾,踮起脚,拿着毛巾揉上了叶允墨的头。
因为叶允墨很高,他站在那里,简单不光得踮起脚,连胳膊都得申得老长的才能够够到,才擦了几下,简单就觉得很吃力了,于是对着叶允墨命令道:“坐下。你这么站着我很累。”
叶允墨毫无异议地坐下。
正当某人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特殊待遇的时候,忽然头顶上一疼,这一下子来得突然,他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弄疼你了?”简单很多余地问了一句,没等叶允墨说话就又开口:“有一根白头发,我帮你把它拔了。”
叶允墨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你才多大,怎么就有白头发了呢?”简单手上的动作继续着,嘴里小声地念叨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本来简单就是在自言自语,却没有想到下一秒钟听到了叶允墨的回答。
“三十。”
“呃?”
“我今年都三十岁了。”叶允墨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简单知道他后面必定还有话,于是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听说到了这个年纪就算是没有孩子至少也该结婚了。”他淡淡地叙述着。
“你听谁说的?”
“我妈。”
“你妈这是在催你结婚?”简单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家长说出了这种话不外乎就是想要催促着孩子赶快结婚生子,而且越是像他们家那样富有的家庭就越是希望家里人丁兴旺。
果不其然,叶允墨点了点头。
简单什么都没有再说,心里却有些动容,她当然知道叶允墨一直以来坚持的是什么,比起他的坚持,简单自己觉得有些惭愧,因为她曾经居然想过要把这段感情忘得一干二净,就算没有成功,她也毕竟是动摇过。
此时的叶允墨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本来他是想要说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也该是时候结婚了,但是转念又想到还没有见过简单的父母,他们多半是不会轻易认同他的,这么想着,求婚的话一下子就又咽了回去。
房间里一时沉默地有些诡异。
“好了,你快睡一下吧。”简单先开口,拍了拍叶允墨的肩膀。
叶允墨一站起来头一晕,腿上一软,没有站住,差一点倒下去,还好简单在一旁及时扶住了他。
简单见他居然到了连站都站不稳的程度忍不住用责备的眼神看他,叶允墨察觉到了简单的目光,像是认错一般地低下了头。
他这样简单倒不好再说什么,及时地收回了责备的眼光,默默地扶着他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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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快睡吧,限你一分钟睡着。”见他还睁着眼睛,简单把手覆到他的眼睛上半命令地说道。
叶允墨闭上了眼睛,却苦笑了一下:“我哪能那么快就睡着。”他翻了个身,手上却握着简单的手不放。
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过去了,就在简单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叶允墨又开口了:“帮我倒杯水。”
“你还没睡着?”
叶允墨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帮我倒杯水。”声音略带沙哑。
简单倒了水回来,叶允墨已经坐了起来,扭着身子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着什么。
“找什么呢?”简单把水先放到一边问。
“药。”
“我帮你找。”简单说着蹲了下来,又问:“药瓶是什么样子的?”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
“这么大的一个塑料瓶,”他似乎没有意识到简单这个问题的不妥,还用手大致比了一下大小,“听说是黄色的瓶子。”
其实如果问这话的人换成了是别人,叶允墨肯定会在意,不过简单不一样,他心里很清楚简单是以后要一辈子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对她,用不着在意。
简单翻了翻,抽屉里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所以不太好找。
“你确定是放在这儿的吗?”她又问。
“应该是。”
简单又往抽屉的里面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个黄色的药瓶。
“这药是管什么的?”她又问。
“哦,只是帮助睡眠的药。”叶允墨轻描淡写地说。
简单听完手上一紧,怔怔地打量起了手上的这个小瓶子,不由得思绪飞转。这两年,他就是靠着这个小瓶子里装的东西才能入睡的,紧接着就又想起了叶晓楠说过这种帮助睡眠的药还是不吃为妙,能忌则忌。
她的心里忽然一阵怅然,“别吃这药行不行?”
叶允墨不解地望着她的方向。
“这种药吃多了会有依赖性,一直吃对身体不好,必须戒了。”
叶允墨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简单我现在头疼得厉害急需睡一觉,今天就先吃一粒,嗯?”
简单犹豫了一下,看他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一起,脸色也不是很好,想必真的是头疼得厉害,最后还是从药瓶里倒出了一粒药放到了叶允墨的手里。
要摆脱了对安眠药的依赖性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事,不能急于一时,得慢慢的来,简单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今天不想要勉强他,她实在不忍心让他难受,今天就先纵容他一次。
叶允墨吃了药之后呼吸渐渐变轻,大约睡着了,可是眉头却还是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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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按上他的额头,帮他揉了起来。
叶允墨并没有睡沉,半睡半醒中觉得一双手在帮自己按摩,手上的力道并不重,反而有些轻,但偏偏在这不太有力的按压下,头疼缓解了不少。
“嗯?”他微微出声。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儿?”简单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
“嗯。”他应了一声,像是又清醒了一些,闭着眼往下扯了扯简单的手,呢喃道:“好了,按久了手会疼。”
“没关系,我省着劲儿呢,累不着。”
过了一会儿,简单一低头,竟然看见叶允墨睁着眼睛,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皱眉,这不是适得其反了么,她帮他按摩是想要让他睡得香甜些,他怎么越来越精神。
“让你睡觉,你怎么眼睛越睁越大?”简单哭笑不得。
“睡够了。”
“才那么一会儿就够了?”
叶允墨无奈地笑了笑,没告诉她其实这个时间他能睡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是很难的的了,如果没有她在身旁让他格外安心,他连一分钟都别想睡。
“头还很疼?”简单问。
叶允墨摇摇头,“好多了。”
“你再睡一会儿吧。”简单不懈地劝他。
“真的睡够了,不想睡了,你陪我说说话。”他伸手摸索着找着简单的手。
简单把手塞进他的掌中,他紧了紧手指,握紧了简单的手。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酒量这么好了的?”简单声音里带着笑意打趣地问。
“睡不着觉的时候喝点儿酒睡觉会容易些,慢慢地酒量就变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简单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怅然,过去的两年里他究竟有过多少个那样难熬的夜晚。
“这几天你是不是都没睡好觉,脸色很差。”简单用空着的那只手蹭了蹭叶允墨的脸颊。
“还好。”叶允墨淡淡地说。
简单苦笑了一下,他的脸上明明写着缺乏睡眠,他还要不承认。
她望着叶允墨的脸,忽然心里一动,莫名地就从心里涌起了一个想法,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脱口而出:“叶允墨,我们结婚好不好?” 说完,她才脸红了起来,身为一个女人,她居然就这么□□裸地对着男人求婚了,她还真是疯了。
叶允墨的脸马上也红了起来,他还有些不可置信,磕磕巴巴地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简单羞得一时间忘记了叶允墨看不见的事情,不好意思说话,只能点头。
叶允墨自然看不见简单再点头,没有听到简单回答,只好又问了一遍:“简单,你真的要嫁给我?”
“你不愿意?”
叶允墨连连摇头,“我愿意得很。”过了一会儿,他却又一脸的为难,“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你爸妈......”
一向当机立断的叶允墨居然也有吞吞吐吐地时候。
“明天是星期天,明天去我家好不好?”简单和他商量。
叶允墨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复又抬起头,简单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没有准备好,谁知,叶允墨最后竟然点了点头。
看他答应,简单心里乐开了花,美滋滋地攀到叶允墨的身上,“既然这样你得抓紧准备戒指了。”
“是,遵命。”叶允墨应和着,心里却还是忐忑不安,简单似乎觉得只要见了她的父母就能圆满了,她难道没有想过她的父母多半会不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