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一道道光影划过车窗,我满脑子都是杨奕湘爸爸临死前说的那几个字。
杨奕湘当时在犹豫什么呢?为什么不说出原谅她父亲的话?
不,或许杨奕湘是想说的,只是她爸爸没有给她机会。
我看到了全过程,她爸爸前后一共就说了四个字就去了,杨奕湘根本都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小鱼,这个给你。”我正想得出神,怀里落下一件东西。
我回过神,低头看看怀里的东西,“什么?”
“双肩背包,我不是说过要送你一个背包吗?”
我看看夏浔,又低头看着怀里的包,拿起来翻了翻,“你都送了我一部那么贵的手机了,现在又送我背包?”
“手机是送你的生日礼物,那是早在一年前就定好的。”夏浔平平淡淡地说,“背包是我答应给你买的,这两件东西不冲突。而且比起晟非,我几乎没送过什么东西给你。”
我撅起嘴一边翻看背包一边嘟囔:“你是没送过我什么东西,可一送就是几十万的东西,我哪里消受的了!”
“很休闲的款式,很适合你。”夏浔好像没听到我的嘟囔,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没有再抱怨什么,不过收到礼物的我也没资格抱怨人家。
这个双肩背包是深蓝色牛仔布料的,上面印着一些白色小碎花纹。摸着手感很好,里面空间很大,款式也很好看,我一看就很喜欢。
“喜欢吗?”夏浔含着淡淡笑意的声音传来。
“嗯,喜欢!”我点点头,把背包背在背上试试看。
“你可以把你的书本都放进背包里,这样去学校上课方便些。”夏浔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发。
“嗯!”我又把背包取下来放在腿上,对夏浔笑笑说,“谢谢你哦,不过你以后别再动不动就送我东西了,这个背包也很贵吧?”
“只是一个背包而已,有什么贵的。”夏浔不在意地别开脸看向窗外。
我扬扬眉,低头摸摸腿上的背包,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一个背包而已嘛,几十万的手机我都要了,再加个背包也没啥。
拿到新背包的兴奋劲一过去,我顿时感觉很累。
夏浔说不如改天再去海滩,现在直接回他的别墅休息。
我想了想,还是想去一趟海滩,因为杨奕湘父亲的去世,我心里实在不舒服。
虽然去了海滩也见不到海沙,可总是离他近一点,我有好多话想跟海沙说。
夏浔见我依然坚持去民岩区的海滩,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大排档外面的海滩,还不到半夜12点,大排档也还有客人吃宵夜。
夏浔不厌其烦的把我抱下车放在轮椅上,推着我往海边走,淡淡地说:“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我仰起脸惊奇地看着夏浔说:“你也会在大排档这种地方吃东西?”
“呵……”夏浔笑了一声,手指捏了下我的鼻子,“我家是有点钱不错,可我也不是皇太子啊,你至于把我捧那么高吗?别说这种大排档,就是街上小摊的油条煎饼果子我也吃过呢。”
“是嘛!太厉害了!”我低声惊呼,“金晟非可从来不吃那种街上小摊的东西!”
“那是金叔叔管得严,家教如此。”夏浔带着淡淡笑意地说,“我爸在生活上不怎么过问我,让我自己把握自己。”
“哼!就是金晟非他老爸管他管得太严了,才把金晟非管成一只软兔子!他除了跟万俟珺学会了点纨绔的坏毛病,一点好的都没学到!”我不屑地说。
“其实晟非也有他的优点,我看你不是看不到,是在替晟非打抱不平吧?”夏浔停下脚步,“我让温绪去买点烤肉拿过来吃吧。”
“好啊。”我摸摸肚子,是有点饿了。
夏浔给温绪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大排档买烤肉,然后继续推着我往海边走。
“我要去那边!”我指着远处那一片沉浸在黑暗中的礁石群说,“我要去那片礁石群另一边的海滩。”
“哦?为什么一定要去那边?”夏浔平淡的声音有了点起伏。
“因为那片海滩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我望着礁石群轻轻地说。
礁石群另一边的海滩,是我和海沙再次相遇的地方,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禁又想起少年时期的海沙,那时候的海沙更像是一个美艳可爱的小精灵,虽然看着幼小的我的眼神满是敌意。
说起来,那时候我才6岁半,能把少年的他怎么样呢?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拍我的脸。
我回过神,看到夏浔清秀英俊的脸近在眼前,脸上还铺着一层淡淡的月光。
“在想小时候的事情。”我垂下手握住轮子往后退了点,然后向着海水涌动的沙滩行去。
“小鱼,你一个人不安全。”夏浔赶上来帮我推轮椅。
我收回手搭在扶手上,望着远处黑沉的海面,感觉着空气中是不是有海沙的味道。
我感觉到了,轻缓的海风裹着海沙的气味扑来。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地问:你何时回来?
“小鱼,杨奕湘她……”
“她也服用过海沙制的药剂。”夏浔一张口,我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那刚才你为什么不给她父亲也服用药剂?”夏浔问。
我仰起脸看看夏浔,“你以为海沙制的药剂很多吗?”
夏浔微愣了一下,接着摇摇头。
“我手里仅剩的药剂都给你用了。”我低下头继续远望大海,“不过这也不算亏,本来这些药剂就是海沙给我防身的。你救了我,自己却摔成重伤,我当然要给你用。可惜药剂已经用完了,在海沙回来之前,我再也拿不出药剂了。”
海沙小时候的泪珠当然还有,只不过我不知道海沙放在哪里了,而且也不能让外人知道海沙还有很多泪珠。
夏浔是外人吧?
嗯,是的,他是外人,只有海沙是自己人!
“说的也是。”夏浔低声说,“杨奕湘的父亲年纪已经很大了,脑溢血又是老年常见病,就算有海沙的药剂也不一定能起多大作用,看来杨奕湘的父亲是注定要今天死。”
我点点头,幽幽地说:“这是他老人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