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面上说是了解情况,实际上,薛箴怀疑,席渊并不会那么遵守规矩。他目送着慕容子勋和席渊离开,刚想回头去找妙言,却突然有个人扑到了他的身上,抱住了他的身躯开始低低地啜泣了起来。
薛箴低头一看,发觉是自己的妹妹,便抱住了薛妙言的身躯,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想让她平静下来。先是自己,现在又是慕容子勋,薛箴可以想象,这两日薛妙言心中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苦楚。幸好自己回来了,否则真是生怕自己的妹妹倒下去。
薛妙言并没有哭泣太久。她推开了薛箴,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深吸了几口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青在哪儿,我要去问个清楚!”说着,她便要推开薛箴,往将军府外走去。
“等等,妙言。”薛箴立刻拦住了薛妙言,慕容子勋嘱咐得对,薛妙言此时已经按捺不住自己了,就想着要救人,“你别着急,会有办法的。你现在这样子出去打算干什么,你又不知道叶青在哪儿。”
“我去找席渊。”薛妙言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叶青所为,告诉他叶青还活着。让他去追查真正应该追查的人,而不是来牵连到将军府的身上!”
“别胡闹了!”薛箴拉住薛妙言道。
“我胡闹?”薛妙言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泪眼朦胧地看着薛箴说道,“你自己看看,自从她死而复生以后,接踵而来了多少事?先是你被打入了死牢,吓得我连忙派人想要把你捞出来。现在又是慕容王氏的死敌亲自来抓子勋,这一去难道不是凶多吉少么,席渊肯定要借着问话的名义折磨他。我不知道,你和叶青瞒着我在谋划什么,甚至还带她进宫了。但是我只知道,她一定在皇宫之中闹了个天翻地覆,这才会有这些事发生!你不要再被她所蒙蔽了。我知道你喜欢她,但这样盲目地一心帮助她,也太盲目了!你想想你的妹妹,想想子勋好么?”
“你以为你去和席渊说,这一切都是叶青弄出来的事,子勋就会没事了么。”薛箴看着薛妙言如此,十分心疼。自己的妹妹,从来都是个性情中人,后来嫁给了慕容子勋,明白自己不能像个山野之中的姑娘一般,必须要有些将军夫人的样子,这才开始变得沉稳了。但是遇到了危机,子勋出了事,或者自己出了事,她一定是按捺不住的,若是想要孤身闯死牢救人,恐怕她也是做得出的。
在这时,只有薛箴可以安慰她,让她镇定下来。不过真正能让安静下来的,只有一个可行的确定的办法,保证慕容子勋无事。
薛箴知道,这一定是叶青计划的一部分。包括自己被放出来,叶青恐怕就是害怕薛妙言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了她的计划。她知道薛箴可以控制住妙言,所以赶在薛妙言还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可以毁灭掉她一切计划的时候,将薛箴给放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释放的时间刚刚好。若是再晚一步,恐怕薛箴就碰不上慕容子勋被带走,拦不到薛妙言了。
薛箴按住了薛妙言的肩,认真地说道:“叶青的确在宫中,而且她的计划应该很顺利。我想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我
会派人送密信给她,让她保住子勋的安全,使他不会受到伤害。”
“你真的确定她做得到么。”薛妙言听薛箴这么说,才稍稍平静了一点,但依然十分怀疑地问道。“你一直都是在盲目地相信她,我不可能将子勋的命,寄托在她的身上。”
“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我相信最有效的办法。”薛箴肯定地说道,“总比你去找席渊,说出了真相,将叶青和慕容王氏一起毁了要好。你以为供出了叶青就没事了么。叶青她的身份,依然是慕容王妃,若是被席渊抓到了把柄,他就更有理由覆灭整个慕容王氏了。”
薛箴说得那么吓人,薛妙言也不敢反驳,毕竟,她对这种政治上的尔虞我诈并不了解。自己像个没头苍蝇的时候,只能选择脑海中闪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但是现在,既然薛箴提供了他认为更可行的办法,那薛妙言只好照做,毕竟她已经习惯了听从她的兄长。
程安青在宫中,收到了薛箴的密信,让她千万要保证慕容子勋的安全。想着席渊的确可能公报私仇,所以她便恳请皇上派了几个心腹去监管此事,保证席渊不会严刑逼供。
不过其实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另一边,席渊将慕容子勋带入了死牢之中关押起来之后,便着人看管住他,然后就离去了,根本没有在他身上多花什么功夫。因为他很清楚,这个人是不会轻易承认谋反大罪的,而且慕容子骞的心腹,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对付呢。若是严刑逼供得到了证词,被人发现反而会被质疑证词的可靠性,怀疑慕容王氏被他陷害,这可不是席渊想要的。所以席渊是不会动慕容子勋的。
他就将慕容子勋关在死牢之中,而自己便去制造假的证词,并找能人来模仿慕容子勋的签名。这一切,他都可以完成,并不需要借助慕容子勋的帮助。将慕容子勋带走,就是做给皇城之中各派之人的眼线,包括慕容王氏看的。
每日,程安青收到死牢中眼线的消息,确保慕容子勋无事了以后,便再暗中传消息回将军府,好让薛箴和薛妙言安心。
席渊在整件事上进展很快。三日以后,他就假造了一份完整又详细的证词,然后让人模仿署上了慕容子勋的签名,之后并立刻发布此文,并通过皇上昭告了天下,称慕容子骞有谋反的意图,必须捉拿起来。并且在圣旨之上宣称,此事乃慕容子骞一人的过错,并不会牵扯到慕容王氏的任何成员,希望他们可以明哲保身,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昭告天下之后,席渊便拿着两份夏玠早已写好的圣旨,带着皇宫中的侍卫,亲临慕容王府,做他最想要做的事了。
将慕容子骞缉拿起来,打入死牢。
这一次,席渊并不像三日前捉拿慕容子勋那样客气又低调了。那时他只带了四个侍卫,也并没有强迫慕容子勋。但是这一次,他却带了大批的将士,兴师动众,将慕容王府团团围了起来,引得皇城之中的人都来围观了。这阵势不容小觑。
几日前,慕容子骞气势汹汹地带着侍从前往丞相府,一副要找事的样子,但是其实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今日席渊就以
上次两倍多的军力杀了回来,又因为之前大家都听闻了昭告,知道慕容子骞意图谋反,都估摸着,这次堂堂的慕容王爷恐怕是逃不过此劫了。
慕容子骞早已料到有这么一天,这一切都在他的盘算之中。席渊只不过是一时痛快,最后终究会落到一败涂地的地步。
他已经等候在王府之中,等着席渊来捉拿自己了。
席渊自信满满地来到了慕容王府前。他命人将王府包围了起来,然后带着一队将士走进了慕容王府。他尽力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振奋之情,但是他捏着圣旨的手都在忍不住微微发抖。
他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将慕容子骞踩在脚下,打入深渊的这一天。终于,他可以昂首挺胸地走进慕容王府,他谋划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这个唯一可以与自己抗衡的对手给打败了。
“王爷,圣旨到了,请你和大公子接旨吧。”席渊走进了慕容王府没两步,便看见走过来的慕容子骞和慕容子墨,便笑着说道。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沉稳儒雅,并不想显得太得意。
慕容子骞看着席渊,面无表情,然后单膝跪在了席渊的面前。他身边的慕容子墨也跪了下来。
席渊看着自己面前的慕容子骞,知道他跪的是圣旨,也跪的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没有关系,能向自己下跪,就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了。席渊想着,日后等自己成为了皇帝,一定会让慕容子骞不得不臣服在自己脚下,受尽屈辱后,再毫不留情地处死他,或者将他永远地囚禁起来。
他已经过足了半辈子受人景仰高高在上的日子了,下半辈子,可以尝尝受尽耻辱无人问津的滋味了。
“慕容子骞,你因意图谋反,现将剥夺你慕容王爷的名号,将你打入死牢关押,听候发落,你可知罪?”席渊问道。
“本王不知。”慕容子骞低垂着头淡淡道,“本王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来都没有过叛逆之心,这一切都是污蔑,是陷害。”
“慕容子骞,你已经不是慕容王爷了,不用再自称本王了。”席渊嘲笑道,“证据确凿,既有夏瑶公主的证词,又有你慕容王氏族人慕容子勋的证词,你休想抵赖了,你是逃脱不了惩罚的。来人,将慕容子骞绑缚起来!”
“丞相不用担心,我并不准备反抗。”慕容子骞站了起来说道,扫视了周围想上来捆绑自己的将士,那些将士被慕容子骞的威严又凌厉的眼神给威吓住了,不敢再上前了。
“这可说不定,”席渊笑道,“我知道你身负奇高的武功,若是你想要逃的话,恐怕我带来的所有将士一拥而上,都制服不了你。所以,还是这样比较安全。”说着,席渊微微示意身边的将士,让他们上前去。
“丞相,这就不必了吧。”慕容子墨上前一步道,“我相信子骞他是不会反抗,陷慕容王氏于不义之地的。”
“大公子,皇上令你代为掌管慕容王氏,希望您可以尽心辅佐皇上,不要重蹈慕容子骞的覆辙。”席渊半是恭喜半是警告地说道。
“我定当不负皇上的期望。”慕容子墨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