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府,刚才城中的众多大家表示,愿意为咱们提供人手、粮草和药材,共守陵阳。”
“哼。”高综冷哼一声,终于忍不住了是吗,“这些蠢货,不憋急了是不会拿东西出来的。”
高综对城内的这些豪强们恨得直咬牙,战时也不忘哄抬物价,搞得城内一片乌烟瘴气,此战若能胜利,自己必定要惩治他们一番。
世家与豪强之间的区别,在此刻展示的淋漓尽致,世家子弟从小饱阅诗书典籍,当然还是会养出那么几个废物,但是能当上家主的,没有一个是蠢人,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可惜陵阳地处丹阳南部,饱受山越侵扰,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士族们可不愿搬迁至此地,原有的也早早迁去了北部。
而豪强地主之人,或许读过那么一两卷书籍,亦或是求过学,其中也不乏有大才之人,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目光短浅之辈,只顾眼前的利益,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虽说现在有了新的人手加入了进来,但这些家丁,平日里欺负百姓还算拿手,要他们上阵杀敌,高综对他们的战斗力并不抱什么期望。
“援军,援军呐!”高综呢喃道。
而高综心心念念的援军,还待在城内没有动作,宛陵已经被围困太久了,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保险起见,周昕只派出了小股部队外出打探消息,并未出动大军。
而在陵阳城外二十里的地方,薛任带领的士卒终于将扫荡范围延展到了陵阳县城下。
“没想到这些山越人这么执着。”
江宏低声说道,山越人靠着人数优势,硬生生的要啃下有官兵驻守的陵阳。
自己要不要帮一把呢?江宏有些犹豫,高综乃江东名士,江宏是知道的,但江宏不知道他值不值得让自己冒险去救他。
自己手下的士卒,大多没打过硬仗,要想击退山越大军,必须得和城内的守军里应外合,共同夹击才行,所以得有人去联络,而且能说服对方。
这个事只有薛任可以一试,因为他是丹阳故人,天然就会比他人多赢得几分信任。其次只有他亲眼见识到了城内的状况,才能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但是江宏觉得还是不够,薛任那张嘴巴,训士卒还行,几分钟都不见重复的,但是要想他担任说客这个角色,有些太难为他了。
自己有必要亲身犯险吗?江宏一直在问自己,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是马无夜草不肥,其实这就是一个投资与风险的问题,成功固然赚大钱,可是风险也让你有赔得底儿朝光的可能。
凭借着前世丰富的韭菜经历,江宏想了一整晚,觉得这是一个抄底的好机会,并且风险也是可以接受的,大不了再赔几百人进去,乱世之中,缺的是人,不缺的,也是人。
一旦成功了,就算没有名士替自己吹股,自己也能扬名整个丹阳郡,实现从无到有的突破。
对于江宏的决定,薛任是举单手表示赞同的,解陵阳之围,这将成为薛大将军在九州大地崭露头角的第一战。
上层意见统一了,下面办事效率都要快上几分,留下一百士卒守家,江宏和薛任,带着四百余人的步卒,星夜赶往陵阳,去晚了江宏怕屎都吃不到热乎的。
好在这几日城中的地主豪强们眼见着县城真要守不住了,大伙商议了一下,将家中的家丁仆从全数交于高综,希望能够击退山越人。
其实他们是不愿意这么拼的,要是别人来攻城,他们鸟都不会鸟高综,但关键是山越人是不讲武德的,一旦破城,那些杀红了眼的家伙,连给自己下跪的地儿都不会给,只能拼死抵抗了。
而丹阳兵和县兵们不约而同的,都不需要上面的人暗示,就十分有默契的,心有灵犀的让这些毫无经验的家丁们,去顶最危险、阵亡率最高的位置。
换句话来说,这些家丁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老兵们当成了抗伤害的肉盾,有了肉顶在前面,adc就可以放开手脚,火力全开,尽情输出了。
光的第一天的阵亡人数,都足让众家主们感到心在滴血,这可是他们存了好久的家底啊,照这阵势下去,要不了几天,就会被耗得一干二净。
欲哭无泪,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在背后嘀咕几句,抱怨高综这是在故意针对他们。
也么说也没错,高综就是在针对他们,尽管危机关头,他们还是把人送来了,但是为时已晚。
若是有先见之明,早早地配合自己收成,前期山越的攻势并不像现在这么猛烈,并且那时守军是足够的,自己也能以战代练,根本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困境,麾下的士卒们也不会死伤这么惨重。
如今山越人是搏命的打法,誓死要攻下县城,自己根本就没有精力,也没有空间去操练这些个私军了,只能让他们去顶最危险的位置,以命换命。
即便这样,城中的可战之兵还是越来越少,今日之战,城墙几度易手,好在高综亲自带队,才将这些立足未稳的山越人赶了下去。
恨呐!恨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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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之中,经过一整天厮杀的山越众人,早早的就在营寨之中睡下了,而江宏和薛任,则带领数人悄悄地摸到了城墙之下,随即往城墙之上射了一箭。
咻!
凌厉的破空声瞬间惊醒了正在昏睡的士卒,好在这支箭不是朝着他去的,钉在了一旁的木桩之上,箭尾的羽毛还在微微颤抖,似乎还带着一封信。
那士卒整个人都是懵的,愣了一下,实际马上反应了过来。
援军!
事关重大,士卒不敢怠慢,连忙将箭拔下,将信呈与高综面前。
高综面色一喜,当着众人的面看了起来,只是看完之后,高综却眉头紧锁,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高综才吩咐士卒,在城东的一角放下篮子,让那几个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