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揭开夜幕的面纱,清晨的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幔照射在书案上。
容倾城一夜未眠,她将手中的古籍轻轻合上,打了个哈欠,起身归拢着散落一地的书籍。
待她从书房出来时,天已开始放亮,宅院里也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丫鬟往来穿梭在院子里,忙着自己的活计。
容倾城站在书房门口伸了伸懒腰,吩咐丫鬟给她洗漱更衣。
不知云初怎么样了,容倾城大步流星地朝闺阁走去。
刚走到床榻边,看到昏睡中的云初,内心的愧疚又增添了几分,她定是累坏了,也不知身上的伤势如何,待她醒后还是找御医来看看才好。
容倾城洗漱一番后,让丫鬟把早膳端到房内,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早膳,一边等着云初醒来。
“啊!”一声惊叫,云初被噩梦惊醒,猛然坐起来,额头冒着冷汗,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地抓着被褥,急促地喘着气。
“云初,你怎么了?”容倾城放下手中的筷子,疾步走向云初。
云初呆楞了半响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郡主的床榻上,赶紧掀了被子从床榻下来,扑通一下跪在容倾城的面前,“郡主,奴婢僭越了,竟然睡在郡主的闺阁,请郡主责罚。”
容倾城连忙上前扶起云初,“不用放在心上,你昨日晕在地上,不便移动,就让你在这睡下了。”
云初起身后把容倾城从头到脚打量个遍,“郡主身体无恙了?烧也退了吗?”
说话间,就将手探向容倾城的额头,“还好,还好,不烫了。”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云初畏惧地巡视着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压低了声音,“郡,郡主,奴婢昨天刚进屋,就看到了一个妖怪,把奴婢吓坏了,眼睛有这么大...”云初用手比划着。
“还是去请个道士来做场法事吧,怕是这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容倾城思索了片刻,不知该如何跟云初解释。
“你还记得我捡回来的那个小狐狸吗?记得他有何特别之处?”
“要说特别的话,就是自从郡主回来以后,眉心就多了这个,那个狐狸好像也有这个。”云初用手指了指容倾城眉心的那抹红色的彼岸花。
“那你还记得在辰王府救我们的那个白衣人吗?他身上有何特别?”
“那位神仙大慈大悲,还帮云初治好了身上的伤,现在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呢....要说特别的,他也有这个。”云初思索了片刻,又指向容倾城的眉心。
“那你还记得你看到的那个大眼睛妖怪,除了眼睛大以外,还有何特别?”
云初一脸困惑地看向容倾城,又瞄了瞄她眉心的彼岸花,倒吸一口冷气,“郡,郡,郡主,你是说他们三个其实是同一个人?”说是人好像不太合适,说是狐狸也不太对,说是神仙也不太妥当,云初此刻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白汲。
“没错,小狐狸、白衣人、大眼睛妖怪其实都是小白,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的一个故事吗?”
“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云初此时终于反应过来,“郡,郡主是说,那个.....是传说中的妖兽九尾狐?”
“你终于想明白了,我嘴巴都说干了,去倒盏茶,我得润润喉。”
云初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这个八卦太劲爆了。
“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要再确认一下,小白,到底是公是母。”
益都城西三十里,上别狗坊
西州国禁止民间贩狗,狗坊驯养的猎犬,专供皇亲贵胄所用。
容倾城和云初趴在屋檐上,看着院落里一排排整齐的狗屋,透过敞开的大门,隐约可见屋内摆放着几个整齐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的都是猎犬,有的趴在笼子里睡觉,有的在笼子里打转,有的冲着过往的侍卫犬吠。
云初一脸疑惑地看着容倾城,不明白她们来这干嘛。
“我昨天翻了一夜古籍,终于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了只言片语。要想分辨动物的公母,第一种方法是看体态,公的要比母的魁梧壮实,毛长且厚。第二种方法是看尾巴根部,菊花位置有两个圆球的是公的,没有的就是母的。”
“郡主,咱们去哪找母的九尾狐去跟白...白大人比较呀。”
“所以啊,第一种方法不可行,咱们只能用第二种方法了。”
云初还是没想明白,白大人是公是母跟来狗坊有什么关系。
似是明白云初在想什么,容倾城解释道:“你仔细看看下面的猎犬,是不是跟狐狸长得很像,我们能够分辨猎犬的公母,基本上就能分辨狐狸的公母了。”
云初恍然大悟,看向容倾城的眼神中满是崇拜之情,她家郡主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二人一直在屋檐上趴到晌午,待看守的侍卫去用午膳时,才从屋檐上跳下来。
容倾城边往院内走,边活动着身体的各处关节,趴了一个多时辰,全身酸疼。
她们就近找了一个狗屋,里面有6、7个铁笼子,其中一个铁笼子里关着一个身形高大、体细而长,黑身白足的猎犬,憨态可掬,看见她们后,不停地左右扑腾,不时地吐着舌头。
容倾城掏出刚刚折下的树枝,用树枝轻轻地搓了搓猎犬的腿,想让它顺着自己的力道转个身,方便她们仔细研究一下它的菊花。
猎犬以为在跟它玩,咬着树枝就不松手,拽起树枝就往笼子里拖,容倾城争不过它只能松开了手,猎犬兴奋地汪汪汪犬吠,好似在说没玩够,再来。
这一吠把周围笼子里的猎犬都给整精神了,都开始汪汪汪犬吠,震耳欲聋,就好似有人拿着铜锣在她们耳边使劲的敲。
容倾城和云初哪见过这种阵仗,当时就被吓懵了,只顾着捂紧耳朵。
犬吠声引来了看守的侍卫,他们以为是遇见偷狗贼了,一群人把狗屋包围起来。
容倾城此刻真是有口说不清,她总不能跟这些侍卫说她是来研究猎犬的公母吧!要是跟这些侍卫打起来,万一惊动了官府,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双方僵持了半响,容倾城一时也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从人群后走出一个锦衣华裳的男子,侍卫们自发退后让出一条路,男子看到容倾城时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不知永乐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锦衣华裳的男子背着光,一时看不清长相。
容倾城眯了眯被阳光晃过的双眼,待看清男子长相后,脸都黑了一半,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皇族中人,即便知道这个狗坊是四殿下的产业,却没想到运气会那么差,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竟能碰到四殿下亲自巡视狗坊。
容倾城面露尴尬地朝四殿下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皇上曾经下过一道圣旨,永乐郡主无须对任何人行跪拜之礼,向对方颔首是她独一份的行礼方式。
“真是好巧啊,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见四殿下。”
四殿下眸光一转,“本王近日新得了一些上好的茶叶,郡主不妨移步外厅品鉴一番。”
此时的容倾城只能赶鸭子上架,哪还拒绝得了,灰溜溜地跟在四殿下身后去了外厅。
刚到外厅,丫鬟已经将沏好的茶端上来了。
容倾城抿了一口,眼前一亮,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入口生津、味苦回甜,果然是好茶。
容倾城看着四殿下探究的眼神不时地向她瞟来,暗暗叹了口气,得想个借口应付才是。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坦荡地看向四殿下,“今日是倾城冒昧了,下个月是家父生辰,家父年事已高,本想着给家父买个猎犬逗个乐,却不知如何挑选。四殿下事务繁忙,实在不好因为这点小事叨扰,倾城就擅自做主先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没成想竟闹出这般笑话,真是惭愧。”
四殿下嘴角微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郡主可有挑到中意的?”
“还没来得及看,这不就被你家侍卫发现了嘛。”容倾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知郡主有何要求?本王可帮郡主挑选。”
“那真是好极了,就是要劳烦四殿下了。都说母狗通人性,公狗更威武,实在是难选,不如四殿下帮我各挑一个吧。”
“此等小事郡主不必放在心上,本王定会挑两条最好的猎犬,明日便会送到永定侯府。”
“那就多谢四殿下,倾城就不多叨扰了,日后有倾城帮得上忙的,四殿下尽管吩咐。”容倾城起身,朝四殿下微微颌首后,带着云初离开了上别狗坊。
“郡主,我们真的要养猎犬吗?白...白大人不会把它们都吃了吧?”
容倾城叹了一口气,她就是怕买了猎犬后,都进了小白的肚子,所以才没敢买。
狗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狗狗!
可是如今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也没办法了,还欠下四殿下一个人情。
至于那两条猎犬,到时候就送到主院吧,也能看个家护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