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荣晨看着从外面进来的方铭安,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问到。
“师兄,我累死累活,好歹给点安慰哇。”屁股还没有沾着凳子的方铭安抗议了,“我才是你亲爱的亲密的师弟。”
“说完了?”荣晨淡淡的看着一旁嗷嗷大叫的方铭安,挑眉问道。
“完了。”方铭安看自家师兄的反应,怏怏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只是那语气中包含的幽怨和委屈,只有一起长大的荣晨明了。而荣晨,此刻却是故意忽略掉这经常作怪的师弟。
“说正事。”很多时候,有些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老实,荣晨就是其一。
шшш_ttκǎ n_¢ ○ 荣晨很满意方铭安的表现,这家伙就一欠扁的料,有些时候就是不能太放任,这不,老实了。
“咳咳,”方铭安故意将手握拳放至唇边轻咳一声,才道:“经过多方打听调查,暗中走访,冷兮颜在去慈恩寺烧香的回途中被歹人扣押,已经坠崖身亡。”方铭安还记得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真的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好好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不可忽视的,哪怕现在述说,心口都隐隐作痛——实在可惜了。
“可有派人去调查?”荣晨胸口一滞,将悲痛压抑。之前并非没有听到一些消息,只是坚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如今听到自己这个最为信任之人的禀报,心里的酸楚和难受一瞬间涌现。“我就是不相信,特意派人去调查了一番,确有此事。而事发现场还有滚落的痕迹和大片血迹。”方铭安想着那身上谜一样有趣的女子,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之前还在一起说笑的人,这会儿就没了。
“知道凶手是谁吗?”荣晨心里漏跳一拍,想着那清冷如莲的女子,心中隐隐有丝丝疼痛。
他不明白了,自己本是一个清冷默然之人,一直以来,唯有一个人能让他心动。至于别人的生死从来不会对他造成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可是这个仅有几次之缘的女子,却是深深的牵动了他的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是山贼所为,冷兮颜为了其他人的安危,和随从张奇一起留了下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后来收到一封对方的恐吓信,让不予声张。”方铭安转述着调查所得,怎么都觉得少了些什么。脑子中有什么闪过,却是没能抓住。
“可有问出外貌特征,人数等等?”对于这个救命恩人,荣晨如今的心情很是复杂,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听闻她出事,他是愤怒痛恨以及心痛的。
“说是蒙着面,看不清楚,只知道其中两人一高一胖,还有数名蒙面黑衣人。”方铭安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真正办起事情来,绝对不含糊,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荣晨放心信任的一个原因。
“你跟我出去一趟,我必须去现场看看。”捂着自己的心头,荣晨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调查清楚,还冷兮颜一个公道,为她报仇!
“师兄,你为何对那女子如此上心?莫非你真的…”方铭安侧头看着荣晨,除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无奈,方道:“即使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是你为她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作为一个不受宠的人,足以抵消对你的恩情了。”
方铭安严肃的说着,不能怪他心狠,师兄的心思本不该存在于这上面——虽然自己也为冷兮颜的遭遇感到心痛和惋惜。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欠人人情。”荣晨被方铭安看得不自在,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情绪变化,扭头冷冷的说道。
“不想欠人情?你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给了他你的玉坠;处处维护关照也就罢了,如今更是调动了各方势力,就为了调查被人陷害的真相寻找失踪的她。师兄,即使对小仙女,你也不曾如此兴师动众啊。”方铭安字字分析,言语中带着担忧,“你可知道,一不小心,你就会…”
“不用说了,我主意已定。”荣晨打断了方铭安的话。
这些,他何尝不知?可是,直觉中,与那么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如果关于冷兮颜的事不坚持下去,他会后悔遗憾终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感觉这么强烈,但是,他知道,必须要坚持——其实,内心深处,他也不希望看到对方受到伤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中,除了执念的小仙女,已经无形中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而那个影子,并非是自己一直重视的小仙女——这让他感到懊恼害怕,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对此,荣晨感到非常的无奈和无助!
“师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与服从。”方铭安看着荣晨紧抿着的嘴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头,真情流露:“但是,我还是希望原来的那个杀伐果敢,刚毅霸气的师兄快些回来,不要因为儿女私情左右了自己的情绪。师兄,你是要做大事的人!”
方铭安越说越带劲,根本无视荣晨的冷眼和警告。
“放心,我自有主张和分寸。”
听了方铭安的话,荣晨的微蹙的眉头更加的皱起,他何尝不知道方铭安的心意?这么多年来,他默默的支持着他,这份难能可贵的兄弟情义,他非常珍惜。
只是,有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原封不动的按照计划而前进。就如自己那次受伤,就如冷兮颜的事件……
“我当然相信师兄。”方铭安见自家师兄开始反省,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提醒道:“不是说去现场看看吗?再不走就晚了。”
“哎,走吧。”荣晨叹了一口气,突然怀疑了,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
“那我这就去安排。”方铭安转身往外走去。
“不用了,人多反而不方便,就咱们俩。”荣晨叫住准备出门的方铭安,与他并排着一同而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典当玉佩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事怕走路风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敢劳动官差。不过他们那边有传来消息,说已经调查清楚那男子的情况,只等你最后的指示和安排。”方铭安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荣晨,想着刚接到的情报,暗骂自己粗心,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要主子问着才想起。
“继续调查最近与他接触的人,随时关注他的动向,让他们及时汇报。尤其是冷府那边。”
荣晨一边走,一边快速的扫视了一边手中的一叠纸,对这个男子突然有了兴趣,如果招揽过来,想必也是不错的选择。对于这种吃喝玩乐浑水摸鱼插科打诨的人,有些时候可比那些正经自律的人来的有用。
正在赌场大喊着大小的某人,瞬间感到一阵阴风袭来,后背发凉,“啊~切”一个喷嚏打来,纳闷了,这个激动的时候,本来浑身冒汗的,怎么突然感觉到冷了呢?
这边荣晨与方铭安出了府衙,跃上早已经让人准备好的马匹之上,快速的朝着城外奔去。
而另一边,冷悦萱正在凝香苑与于梦凝说着话。
“娘亲,如果真的被查出来,怎么办啊?”冷悦萱虽然任性霸道,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有分寸的,如今遇到官差,难免紧张害怕起来。
“怕什么,你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什么。”相较于冷悦萱的紧张,于梦凝可是神清气爽,很快,她就可以坐上正夫人的位置,再也不用看着府上那些小妾而无法整治了,也不用再受别人的冷眼嘲讽——终有有一天,她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明白,她于梦凝才是集地位和宠爱于一身的最后胜利者。
“可是,如果真的被他们查出来怎么办?”冷悦萱当然知道要坚持不说实话,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就是担心啊。
“查出来又怎么样?死无对证,也就不了了之了。况且,王公子不是跟你承诺了娶你的么?”于梦凝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样的性子,以后如何能在王公贵族的大院里面安然的生存?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女人没有死呢?”如果冷兮颜那贱人没有死,哪天回来了,怎么办?虽然爹爹和娘亲都计划安排好了,但是,她还是担心中途出了纰漏,让她嫡女梦失败,与嫁入豪门交之失臂。
“哼,即使真的没有死,咱们也有办法让她成为死人。那么,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介没有身份的卑微蝼蚁。”于梦凝满脸的狠戾,仿佛已经看到了冷兮颜悲惨的一生,黯淡卑微的一生,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每次一看到那女人她就想起白婉清那贱人,每次想起她沐九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卑微以及所受的嘲笑。
“娘亲你最厉害了。”冷悦萱看着娘亲胸有成竹的自信样子,渐渐的,心中的担心已经被胜利在望的喜悦所代替,等到“守灵”结束,她就是正宗的嫡女了呢。而且,很快就可以与自己的心上人长相厮守,想想就觉得甜蜜幸福。
有了娘亲的保证,那么她也就放心了:“娘亲,很快,我们就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了。到时,我一定要那些对我不敬的人付出代价,让甜蜜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想着一大早就被一个个板着脸的官差问话,心里就懊恼不已,该死的,自己很快就可以加入豪门,这么高贵的身份,居然被一群不长眼睛没有见识的小小衙役横眉冷眼问这问那,甚至还怀疑到自己的头上,这口气,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萱儿,你要记住,有些时候,笑里藏刀比起锋芒毕露更加有效。”于梦凝对于冷悦萱的表现很是满意,只有树立了自己的威信,才能让人服从,才能地位永固。
“娘亲,爹爹那边怎么样了?”冷悦萱想着爹爹的决定,心里就不爽,那女人,凭什么让他们所有人祭奠和守灵?“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傻孩子,你爹爹当然有他的考量。”于梦凝想着冷宇森的计划,高深莫测的笑了,他们还就怕那女人真的一命呜呼了。
“爹爹真的放心么?”想着那段时间爹爹对那女人的宠爱,冷悦萱就非常不爽。
“放心吧,属于我们母子的,跑不了。”于梦凝给了冷悦萱一个安心的笑容,同时也是给自己的一个肯定。
“好吧,那我就再委屈几天,给我亲爱的大姐多上两柱香。”冷悦萱温婉的说着狠戾的话,那表情和言语,与这张可爱的脸,很是违和。
“萱儿,过了这两日,娘亲就教你一些后院的技巧和计谋吧,以后嫁到那边,肯定会用到。”于梦凝想到这么多年,因为受宠,其他院子的人都软弱,根本不需要担心被人陷害算计,而王孙贵族的后院复杂人多,有些东西必须要会。
“嗯,娘亲,孩儿会过的很好很幸福的。”冷悦萱想着自己的才貌,她就不相信会输给那些个女子。
“只要你幸福,娘亲就放心了。”于梦凝争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对于这个女儿却是真心的疼爱,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
“娘亲,咱们赶紧去前厅吧,不然该被人怀疑了。”冷悦萱终于想起了前面大厅的灵堂,就如娘亲所说,有些时候,样子还是需要做的。
“冷怡然两母女没什么异常吧?”于梦凝感动着冷悦萱的懂事,却是严肃的问道。
“就他们两母女?放心吧,根本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冷悦萱不屑的说着,想着自己拿二姐,平和和自己感情最好的,没有想到在那危险的时候居然想要代替那贱女人跟着土匪走,真不明白是怎么想的。
“萱儿,不要轻视每一个人。”于梦凝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就将担忧解开,那母子两人除了那两个老东西制衡自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除此之外根本不足为惧,更何况,那两老东西早已经走了。不然,怎么能容忍那小贱人在偏院受尽欺凌独自生活这么多年?
“放心吧,娘,你女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冷悦萱笑笑,挽着于梦凝的手臂往前院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