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去沏茶,末了,端了过来。
她忽然歪着脑袋有些疑思。
尉迟茗嫣瞧她如此,不禁问道:“你怎么啦?”
婢女忙回过神来,将杯茶递到了公主的手中。
“究竟是怎么啦?快说。”她端着杯茶啜了一口。
“奴婢想着,这元公子的及冠礼就要到了,公主要不要……”婢女说完,便低下了头。
尉迟茗嫣秀眉轻皱。
这个元堇德,她生辰宴上的时候他就没来,而且连个礼物的影子都未见着,至于吗。不就是小的时候同他闹崩过,撕了他所有书塾的书吗?
要说那时,她还年幼,同一些同龄的孩子们一起读书。
只是那会儿她的身子不大好,时常抱恙。
有一日歇了几天过来,便被小小的元堇德辱了:“既是病秧子,还来学书做什么,回去躺着吧。”
当时她便怒气腾腾,张牙舞爪的就冲他扑了过去,二人扭打成了一团。
现在想想,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同他干架。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将他所有的书纸全部撕了个烂,飞散在他的面前。
小小的元堇德当下就哇哇大哭了起来,想要动手扯她的书,但是碍于她是公主的身份,便不敢造次,终究还是瞪了她几眼,哭着跑了。
尉迟茗嫣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掩嘴低低笑着。
只是现在,越长越大,元堇德就变得愈加的冷漠起来了,连近他的身都困难。
她对于他,也是有着深深的愧疚的。
“算了吧,还是不去了。他不会想要看见本公主的。”尉迟茗嫣耷拉着脑袋,逗着赤狐。
婢女寻思了一会儿,嘴上诺了一句,但心底却是想要暗暗的帮公主一把。
这会子将军府里。姜瑾淡淡的饮了一杯茶水,聆听着阿俏所言。
“什么?!”她闻言,险些将口中的水啐了出来。
“是真的啦小姐。阿俏亲耳听到的。说那皇贵妃的弟弟元堇德,再过两日便要办及冠礼啦。”阿俏努力的道着。
姜瑾还是无法置信。
她还以为元堇德同她差不多的年纪,甚至还要小一些,竟没想都要及冠了。
“阿俏,我问你个问题。但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姜瑾见她消息如此灵通,知道她是在下人们那听来的。
也不知她将军府里的下人们是如何晓得那么多的。
阿俏点了点头:“小姐你问吧,阿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嘿嘿一笑。摆出十分乖巧温顺的纯良模样。
姜瑾犹豫了会儿,将杯茶放到桌上,道:“我听得纳兰清如唤皇贵妃一声姑姑。而且元堇德亦是她的亲弟弟。那这皇贵妃为何会姓元?而不姓纳兰呢?”
阿俏开心的一笑:“小姐呀!你这可是问对人啦!”
她诧异。不会连这等私密也晓得罢?
“奴婢今日也是听那些下人们谈起的。而那些下人当中,就有认识宫里的丫鬟太监的。所以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基本就都知晓了。”
“说这皇贵妃与其弟元堇德并非是亲属纳兰王氏的,而是后头认的,具体这其中的水深火热,奴婢就不晓得了。”
姜瑾听完笃思的点了点头。
阿俏再问,这元小公子的及冠礼该怎么愁。
“我与他,冲突过。想是不会在受邀名单里了。礼物就不必备了。”她将玉手托至下颔道。
阿俏迟疑,眉头紧紧皱着,觉得这样还是不妥。
万一元小公子不计前嫌,邀请大小姐了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小姐怎么开罪他了。
“小姐,依奴婢看。还是准备下吧,以防万一。”她忧虑道。
姜瑾点头。
这些事情,她并不上心。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询问道:“阿月可在屋内?”
“奴婢方经过之时瞧见了,见二小姐在亭中似乎在绣着什么。”
绣花么?阿妹何曾会这些细节活了。
姜瑾起身,只道她去寻阿妹谈会儿,便拉门而出了。
她步履生风的来至亭中,正见阿月嘴角带着幸福的甜蜜,低头一丝不苟的绣着针线。
她笑了笑,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坐下。
姜乐感觉到人影,心慌万分,以为是主母姜氏,忙要低头行礼。
待听得一声清脆的笑声时,猛然抬头,才见是自家的阿姐。当下便舒了口气。
“阿月怎的似贼人一般,可是在做什么?”姜瑾缓和了面色瞧她。
见几天不见,阿妹近日似乎是愈加的秀丽起来了。也不知是逢了何等好事,乐成了这样。
姜乐镇静的笑道:“阿姐就莫打趣阿月啦。实则是前几日,王侯来府上寻阿姐。我便同他相谈了几句,将我母亲的事情同他说了。王侯真乃神仙心肠啊,竟相帮于我,差了药郎去了我母亲那边。”
她满面的崇拜,心花怒放。
“王侯真真是个好人呢。”姜乐面色带着悦意,双颊也微微泛着红。
一阵微风吹来,没有声响。
姜瑾的一双凤眸敛了敛,她轻轻笑了。
“阿月亦是个痴心的。”
被阿姐如此打趣,姜乐的脸更加通红了,面上带着娇怯。
看见她手中绣的荷包,便知晓她何等的心思了。
“阿姐看,如何?”姜乐将针取下,微微举起来展示着。
“甚好。你的这份心意,相信王侯会明白的。”她淡淡的笑着,温声温语的。
两姐妹说说笑笑,天色便暗了下来。
走在回房的小道上,姜瑾的思绪纷繁万千,她也不清楚,为何凭端的忧愁起来了。真是越发的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
她轻叹了一声。
不经意的,她便撇向了那块假石。借着泛着淡淡柔光的月色,来照耀着前行的路。
姜瑾仿佛能闻得一阵悠扬的笛声,与伴随着凄然的点点箫声。
她遐想着,收敛了心思,踏回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