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愤怒的给了他一拳。
“闭嘴,不要再提君无弦。”他威胁道。
合须冷嘲了一句,道:“你喜欢大小姐?”
他的目中迅速的闪过一抹不自然。
“你可真没用,喜欢一个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抢走。连到了这个时候了,也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他刺激他道。
阿远瞬时怒从心起,道:“你懂什么!”
合须只觉可笑,就这样的人也妄想得到姜大小姐。
大小姐与他的主子才是最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就是不敢,不然你现在就去你们大王那,把你喜欢的人给抢过来。”他有意激道。
阿远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想借此挑拨我与大王。”
合须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给我打。”他下令道。
于是一旁的边疆将士便又挥起了长鞭。
他闷哼一声,说道:“胆小鬼。”
阿远的拳头紧紧的攥起。
他愤愤的离开监禁之地,胆小鬼?不,心爱的女人已经背叛过他们一次了。
在他的眼里,对大王的忠诚是永远的,他再也不会对她心软了。
他只能,效忠大王。至于心爱的女人,也只能拱手相让。
即便是这么想的,这么暗示自己的,但阿远多少有些不甘。
这份烦躁感萦绕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他从营帐边走过时,见到大王对姜瑾如此呵护,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旁。
想想自己,这个时候,却只能在帐外徘徊。连偷偷看她一眼,都成奢侈。
他的关心,是最卑贱的,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值得在意。
帐内。
姜瑾依旧没有苏醒过来的预兆。
仲容恪便紧紧的握着她的玉手,说道:“本王绝对不准你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本王一定会找到让你醒来的法子。”
有什么办法?
这个时候,边疆将士忽然来通禀,恰巧看到帐外的阿远,有些愣了一下。
而后礼进,禀道:“大王,那小子说自己有法子让王妃醒来。”
这个称呼,一直都忘了改。
待自己意识到过错的时候,有些尴尬。
仲容恪道:“什么办法。”
“他非说要将他带过来,他才能告诉。”边疆将士道。
“那就带过来。”
领队阿远闯了进来,定了定然后礼道:“大王,不可。那小子十分的鬼灵,万一他想使什么坏点子……”
仲容恪眼也未抬,沉声道:“带来。”
边疆将士犹豫的看了一眼领队,于是便应声,下去将合须给带了上来。
“老实一些!”
“说,有什么法子。”
合须看到榻上躺着的姜瑾,心想要是主子看见了,得多难受。
“将她送到君无弦的身边,这是唯一的办法。”他道。
仲容恪的面色愈加阴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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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主子会些医术,且姜大小姐这是心病,还需要心药医。大小姐只有待在主子的身边,她才会好起来。不然,就这么一辈子躺下去了。”合须道。
领队阿远一把掐住他的脖颈,说道:“大王,此人根本就是想尽法子让姜瑾回到西谟。”
仲容恪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法子。”
“带下去。”他又将视线安放在姜瑾的面上。
合须道:“这就是你与我家主子的差别。”
言罢,便被人带下去了。
阿远不能让大王动摇,于是说道:“大王万万不能够听信此人谗言。”
“本王知道。阿远,你速速寻觅各国,找寻上等医者前来,本王偏不信这心病还需心药医。”仲容恪的豹般的眼眸凝深。
“是!”他退下。
于是一时间,阿远便差人在各国找寻医者,除了西谟。
尉迟夜的作战已经打响,他向边疆递过去了请战书。
这厢仲容恪收到,愿战。
“大王,西谟在这个时候请战,恐怕对我们不利。”阿远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了,是时候该让弟兄们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中虫毒养精蓄锐半载多,日日监督将士们训练,此时正是看他们成果之时了。
“医者可寻到?”仲容恪问。
阿远说已经在各国挑选了一些,就在帐外。
于是出去择选。
一一打清底细之后,他选了个老者,看起来阅历要深一些。
这老者便留下来,来到帐中,给姜瑾把脉。
一番探后,老者道:“姑娘的脉象很是虚浮。”
阿远问道:“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先前看过的军医,说无法用药物医治。”
“老夫可以用独门针灸试一试。”他道。
这听起来有些可靠。
老者将随身携带着的银针放在火上烤了烤,而后扎在姜瑾脑上。
阿远看着就觉得疼,心底也担心着。
仲容恪却一直紧盯着老者,生怕他因此稍有不慎。
“约莫过半个时辰左右,这位姑娘应是可以醒来。”老者说道。
就这么简单?为什么军医就不懂呢?
对了,这个人用的是独门的针灸。
阿远道:“大王,属下告退。”
老者道:“大王等人在此诸多不便,由老夫盯着即可。姑娘若是醒了,老夫便告知大王。”
仲容恪一言不发的退离营帐,命人在帐外把守探听。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姜瑾的睫毛动了动。
老者抚着胡须,暗道这姑娘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头,才如此自闭不愿醒来。
若非他这独门针灸强行让她醒来,这一辈子怕就只能躺在这榻上了。
又过了片刻,姜瑾的眼睛缓缓睁了开来,很模糊。
她看到面前的老者以及自己所在的地方,不知是怎么回事。
那老者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来。
他示意的望了眼帐外,这帐外有人把守。
姜瑾缓冲了过来,记起自己是如何昏倒的,一瞬间的悲拗又涌上了心头。
老者苦口婆心的轻声道:“人生难得一载,姑娘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
她的心深深的堵着。
“姑娘不妨同老夫说说。”老者和善道。
她看着面前的老人,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莫名的亲切,想把话都告诉他一样。
姜瑾便道:“我母亲走了。”
原来是这个,失去至亲的痛,他何尝没有体会过啊。
“姑娘,我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因国事战乱,不幸战死了沙场。我的二儿子被富贵人家当奴隶使来使去,如同玩物一般,让人折磨致死。我的小儿子,年纪轻轻,却被迫要与我分开,充军去了。至于我的发妻,也早就撒手人间了。”
老者满目沧桑的说道,眼中闪着老泪。
姜瑾很是同情,想到了自己。
“但姑娘你看,老夫一大把年纪了还好好活在世上。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很多事情必须得由你去做。你真的就这么甘心,躺在这榻上永远也不愿意醒来吗?”老者问道。
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她忽然感到懊悔,如果自己也走了,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不能安心。
还有父亲,君无弦他们……
姜瑾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没有顾及到他们。
老人说的对,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还有很多事情,必须要由自己去完成。
在这个世上,还存有着不甘,她怎么好这样冲动的,随母亲而去?
她十分的懊悔,对着老者,闪着泪光道:“谢谢您,我明白了。”
“你是坚强的姑娘,也是个聪明的姑娘,老夫相信你,可以振作起来的。”老者宽慰道。
姜瑾沉重的点了点头,很感激有这位老者。
她从床榻上下来,给他深深的行叩拜礼,说道:“多谢您对我的救命之恩。”
老者笑着说道:“医者济世天下。”
外头的边疆将士听到了声响,便打开了帐帘,高兴道:“醒了,王妃醒了。”
仲容恪与领队阿远便进了营帐里头。
“多谢老先生。”前者道。
“不必言谢。”老者抚着花白的胡须说道。
姜瑾无言,迅速的擦拭掉眼角的泪珠。
“那老夫便离开了。”老者说道。
仲容恪道:“老先生留步,她这病情还会反复么?”
“不会了,大王放心。只是,日后不能够受刺激才是。”
阿远准备送送老者。
“本王这军营里少一位军医,不知老先生愿不愿意担此任。”他问道。
老者当即便拒绝道:“老夫志在行医天下,还望大王谅解。”
仲容恪见其如此顽固,便也不多留,说道:“阿远,给老先生足够的诊费与马车护送。”
待人走后,姜瑾便说道:“我母亲已经走了,你答应过我的就不做数了,放我离开吧。”
他记起老者说的,不能让她受刺激,便吩咐人道:“来人,去为王妃准备膳食调养身子。”
边疆将士便应声,去炊间吩咐给侍从们。
她见他如此,便知道自己是白费口舌。
蓦地,她想起道:“合须在哪里?”
仲容恪问道:“君无弦的下属么。”
姜瑾点头。
“本王命人将他关押监禁了。”他冷声道。
她说道:“将他放了,你要记得,我母亲是在你这里死的。”
“我可以答应你不杀了他,但是绝不会放了他。”
“也好,你不可以伤他一分一毫。”她强调道。
仲容恪凝着她,道:“在你的心里,本王连君无弦的一个下属,也比不上?”
姜瑾自是这么想的。
“你可知,西谟已经发来了请战书,本王应战。”他兀自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么快吗?
她睡了多久,她浑然不知。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道:“你们西谟的小皇帝,自以为打过一场胜仗,就能够得意忘形了。但这远远不行,他只是一个披着狼皮的羊,你们西谟的将士都是。而我们,则是真正的狼。”
姜瑾不予他争辩。
“在开战之前,开战之中,你都必须在本王的身边。本王会与你寸步不离,日夜看守着你。别想着,趁乱的时候,从本王身边逃离,你也没那个本事。”仲容恪威胁道。
“待战起,本王要带着你一起上战场。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杀掉你那心爱之人的。”他的豹眸紧凝。
她有一丝澈寒袭上心头。
姜瑾的秀拳握起。
仲容恪看着她的神情,说道:“这种感觉,真好。不是么?”
他在她的耳旁如是说着。
她想起老者说过的话,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很好,我也很拭目以待。”姜瑾抬眼,与其锋芒的对视着。
她不这么认为,反而恰恰相反。
“太过自傲的人,下场一般都不是很好。”她警告道。
仲容恪冷笑说道:“那是弱者才会说的话,强者,是不会因为一句话而动摇心性的。等着,本王便赢给你看。”
姜瑾看着他在营帐里寻找绳索。
他将她的双手绑起,另一端系在自己的一只手腕上,说道:“你怎么逃。”
她道:“逃无可逃,但你这样活的不累么?”
仲容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说道:“本王经历过太多,已不知累为何意。”
领队阿远送回来了老者,一看帐里二人,有些错愕。
姜瑾偏过头去。
“大王这是……”他问道。
“你是想告诉本王,不该这样对她么。”仲容恪加重语气道。
阿远道:“不是的大王,只是老先生说过,她不可再受刺激了。大王将她的两手捆绑起来,想是难受……”
“那你说说,本王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与本王寸步不离。”他冷声道。
“末将可以整日盯着她,监禁着她。”他提议道。
“你还有别的事情做,阿远。这件事,你不用再说了。”仲容恪道。
他一转身,绳索便动了,姜瑾便不可受力的跪了下去,膝盖生疼。
“大王。”阿远不忍道。
他道:“不要再说了。”
她会永远记得这份屈辱,这份似畜生般被人对待的屈辱。
然后,等到一天,她再通通还给他。
姜瑾暗暗发誓。
领队阿远只好作罢,道:“属下告退。”
仲容恪转身,将她从地上扶起,道:“磕破了么?”
她嘲讽道:“你来试试。”
他一点一点的带着她走,取出药箱子,以另一只手想为她上药。
姜瑾道:“不用了!只是这么一跪而已,还不至于磕破,有些疼罢了!”
“那一定是淤青了。”仲容恪道。
她倒想看看,怎么方便动手。
“解开绳索吧,我没法子逃,也不想逃。反正这大荒漠的,怎么逃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她随意说道。
他道:“你死了这条心。”
姜瑾心中恼怒不已。
但是她心中压抑着,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老者的话,她要忍着。
一路都这样的忍过来了,走过来了。
只剩下这最后关头了,她也绝对能够走出来。
凉国皇帝,纳兰清如,尉迟弈,姜乐,他们都死了。
凉灭了,接下来,就是边疆了!就是仲容恪的死期了!
姜瑾的眼神凛了凛。
“王妃这么看着本王,是想说什么?”他带着她走,坐在了榻上。
她一个受力,也只能冲着他的方向过去,就这么不情愿的歪侧着身子倒在他的胸膛上。
母亲是被他给掳来边疆的,若不是因此,母亲也不会被姜乐杀死!
所以,她的仇敌,就是他!一切都是因为他!
只有将他杀死了,她才可以自由,才能够安稳下来,才能够替母亲报仇。
可姜瑾的双手都被绳索给捆绑,不然她此刻,就算是用手扣,也要扣下他的眼!
仲容恪却闭了闭眼,十分享受的坐拥着怀中的美人。
他淡漠开口道:“你不在的日子里,好似什么也没有变。你在的时候,是本王的王妃。你走了,也是。你来了,更是。”
她只当他说的这些都是屁话。
没有过多的心思再浪费在与他口舌之争上了!
姜瑾虽然现在屈辱一时,但她相信,不久之后仲容恪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想吞没西谟,想做天下王,呵,太自傲了!
她内心无比的嘲讽着他。
仲容恪却什么也没察觉到,只是说道:“听闻你去了凉国,在凉宫里过的可好。”
姜瑾说道:“有人可依,自是安稳。”
“司真阁的阁主,那个腿疾的废物,能保得住你?”他冷笑道。
逝者已斯,他不准他这样说尉迟弈,便怒道:“你没有资格这么说他!他比你好上百倍!”
在凉宫里,若不是有他护着自己,早就已经死过几回了。
最后,他落得那下场,她心中也是不好受。
但到底故人已逝,她好不容易不再去想这些,现在却还要被仲容恪羞辱他。
“怎么?移情别恋了?”他讽道。
姜瑾说道:“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很累了,不想多说什么了。”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但仲容恪却没由来的害怕,将她一把推醒,说道:“本王不许你睡。”
她已经睡了许久许久了。
现在他好容易大费周章的让她醒来,她至少不能在他面前这样睡过去。
他很害怕。
姜瑾被推醒,一直瞪着他不说话。
她现在很有想要杀人的冲动,她想将他的脖颈给咬穿。
但是她又很恶心血腥味。
她想起母亲死前的模样,她就越发的痛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