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寇慌乱的说道,他现在才明白这女子的用意。
首领负手,威严的来至贼寇面前。
姜瑾在一旁镇定自若。
一个良好的土匪寨子,若是缺乏了首领的管教,自是也不会有什么团结一气了。
“我昨夜,是否有和你们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动这女子。”他带着点点威慑,面色深沉道。
贼寇的眼神游移不定,心下有些抖。
首领如豹一般的瞳孔微闪,忽举起了弓弩,眯着一只眼对准了他。
“头儿息怒啊,弟兄们再也不敢了!这些都是和我们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头儿你真忍心为了一个女子伤我们至此?”忽然从后头过来一个男子紧张道。
“头儿,您就看在这些年我们尽心尽力的份儿上,饶了三哥和四哥吧!”方被首领一箭射中肩膀的男子吃痛起身,求情着。
姜瑾的凤眸微敛,她轻一思,低声道:“若我出了什么事,想必对首领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她提醒着贼寇的首领。
这些贼寇若是天真的以为,可以将多年的兄弟情义借此搬出来,化解他们的过错之时,那便是真的大错特错了。
她这么想着,觉得时局应是向着她的。
这时,气氛仿佛是被冻结了一般。
姜瑾却也不着急,只默默的站立在他的面前,不动声色。
顷刻间,首领凝望了一眼姜瑾,然后缓缓放下弓弩,对着贼寇们道:“至此一回,下不为例。若是再犯,你们便不用再跟着我了。”
姜瑾一瞬间抬头,她怔怔的抬眼望他。
首领的眼神里散发出浓烈的寒意。
她低眉,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也是她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情义了,她到底是个人质,与这些人不同,他自是要护短的。
但这一次的饶过,谁能保证下一次她就有这样的好运呢?
谁又能说这些人不会为了报今日之仇再次冒险呢。
这些匪人为了达到目的,连死都不怕,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姜瑾的内心有些不安起来。
不,不能如此。
她若是不能反转自己的境地,只会一直处于不测之中。
她迟疑着,抬头见他就要离开。
“首领且慢。”她有些急急道。
要做什么,要做些什么可以保护到自己?
“还有什么事。”他低头望着眼中瞬息不定的小女子。
姜瑾动了动唇,开口道:“请首领准许小女子暂且留在您的身边。”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处在他的身边,便无人敢造次,也就能够保全自己了。
若身在这里,她即将面对的便是一大批心怀不轨的贼寇。
若在他身边,她面对的只是首领一人而已。
两相权衡之下,姜瑾认为,只有待在他这儿,才是最安全的。
毕竟不是每一次都如今日这般幸运的。
末了,贼寇们耳尖的听到,愤愤不平道:“头儿,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此女心机深重,恐留祸跟前啊!”
“是啊是啊,就将她锁在此更为稳妥。”
姜瑾淡淡的瞥了一眼,再次轻声提醒道:“既然我贵为人质,自是由首领亲自看管比较放心,若是宫中派来相救我的人闯进来了,那……首领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得不偿失。”
她说完,细言慢语道:“还望首领,多加斟酌。”
能说的皆说了,接下来便是他权衡利弊之时。
姜瑾低头,静静等待着。
一阵风吹过,他的一双豹眼轻抬,望着远处道:“好,我答应你。”
她的凤眸动了动,未言。
“跟我走。”他将弓弩扔给一旁的弟兄,负手睨了她一眼道。
“是。”姜瑾头也不抬的默默跟上了去。
贼寇们看着,眼中一片恨意,但也无可奈何。
方还想着待首领走了,再借此好好修理修理一番此女的,虽说不能吃,但也没说不能偷偷打,只要这伤痕不在面部出现,头儿就不会发现。
他们本意是想好好出出气,管教管教的,却万万没想到此女竟如此的阴险至极。
姜瑾默默的跟着走了一段路后,来至一个充斥着男子气息的屋内。
她进门后就四处打量了一番。
皆是各个大小的武器和兵器,还有挂着的兽皮。
除了这些便是那一榻一桌一椅,外加一茶碗,日子似乎过得有些寒酸。
她有些惊诧,还以为这等土匪窝子应是满满四处搜刮而来的金银财宝,却不想落差如此之大。
“你很诧异。”首领撑腿,坐在了兽皮椅上。
“是。”姜瑾点头,如实的回答道。
屈于人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在,自己对于他而言,是有着极大的用处的。
在这里,能说上点话的约摸也只有这位首领了。
至少这一路上过来,他也没有对自己有任何不好的举止。
“说说看。”他替自己倒了一碗茶水。
姜瑾瞥了瞥秀眉,她略一思索,整理了会儿话语道:“我觉得,首领这里似乎过得极是,有些俭廉。”
至于为何会如此,她便不得而知了。
况且在这土匪窝子里,她竟没有看到一位女子,皆是体膘强壮的男子。
可为何要虏她呢?她想了想,或许应该这样思考比较正确。
也就是说,这寨子很有可能是不久前才建立起来的,因时间不长,所以未曾有什么存储,见那夜一个名叫六子的贼寇神情来看,她可能是头一个自己主动进了他们寨子的女人。
想到这里,姜瑾也不禁有些默然,天黑风高的,论谁也看不太清楚。
“还有呢?”首领低头饮了一口茶水。
还有……还有便是,她之前屡屡听见贼寇们说他们已是跟了他多年的。
那为何会混成这等模样?不应该如此吧。
至少寨子里面也应该俘获一些女人,生个孩儿,一边劫财一边搭伙过着日子才是。
那唯一能想得通的便是,这些人不知是从何处迁过来的,来至此处建寨做着土匪。
“没有了。”她低低回答道。
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
所以她只能少言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