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儿和高渔瞧欧阳二郎脸色不善,均知他心中升起歹意,两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欧阳二郎。
高渔笑嘻嘻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想先杀了老夫,留下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就会任你这小子摆布玩弄啦?”
欧阳二郎阴恻恻道:“老家伙,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本公子怎么好意思让你失望呢?哈哈哈......”
笑声中,三条敞衣大汉冲了进来,正是被欧阳虎天香楼掌掴耳光的欧阳世家那三名弟子。
为首的汉子长刀一横,对高渔喝道:“老东西,识相的赶紧滚开,莫要妨碍了我家少爷的好事,不然管教你人头落地!”长刀虚劈,一眼瞥见田馨儿的绝美娇容,目光中立刻流露出贪淫的神色,嘿嘿奸笑。
“哈哈哈......”高渔忽然也大笑起来,只是笑声里显露出的一股尖锐,让人听了极是刺耳。
他双眼深情的凝视着田馨儿尤如挂了一层寒霜的粉面,语气出奇的温柔,轻声道:“田姑娘,怎么办?”
田馨儿眼里精光暴射,咬紧牙关,狠狠吐出一个字:“杀!”
高渔随声应和:“杀!”身子侧纵出去,一掌斜斜拍出。
那汉子犹自奸笑,高渔倏忽欺身近来。他有意在美人面前显示威风,这一掌轻飘飘击出,势道却端地猛铸。
那汉子一惊,笑声立时顿住,眼见高渔来势威凛讯急。汉子心下一凛,长刀当头砸下。
这一招全然不合刀规,毫无花哨取巧之意,颇似锤法中的“雪花盖顶”招式,明显存有硬拼较劲之心。
孰知,高渔这一掌乃是一记虚招诱敌,不待汉子长刀砸到,腰身一拧,掌势不变,“呼”地击在汉子色意荡漾的脸膛上。
这一式变幻奇快绝伦,正是高渔成名江湖的掌法,“神风掌”里的一记绝招“迷影幻手”。
那汉子“扑通”一声跌倒,连惨呼也未能叫出,一张脸血肉模糊,立时毙命。
高渔身形下落,突然向傍急转,单掌如电,瞬忽又拍在另一个汉子的头顶上。
这汉子尚未曾反应过来,猛见师兄被神疯魔一招毙命,兀自震异莫名,不虞他突施辣手,大叫一声,身子软软委顿于地。
余下的那名汉子猝然惊醒,一时间心胆俱寒,手一软,长刀竟把持不住,“呛啷”一声坠落。
便在此时,高渔侧身一绕,人已经讯快的绕到了他背后,纵身一掌打在他后脊上。汉子闷哼一声,脊骨尽碎,俯身摔跌。
眨眼间,高渔举手投足连毙三人,心怀大畅,仰首狂笑,双眼冷冷瞪视欧阳二郎,绿豆眼闪闪发光,滔滔凶焰,鸷狠狰狞。
田馨儿面容冷漠,丝毫不为眼前血腥场景所动,淡淡问道:“喂,那位欧阳英雄,你怎么还不去撞石头啊?”
欧阳二郎骇然变色,他是武林世家子弟,毕竟有些见识。眼见这矮胖老头其貌不扬,不虞他功力居然如此了得!额头登即就沁出一层虚汗,环顾二人,噤若寒蝉。
田馨儿缓步走到场中,徐徐弯下腰身,随手从脚边拾起那汉子坠落的钢刀,恍然说道:“哦,姑娘明白了,原来你这个家伙,是在花言巧语的哄骗本姑娘玩呀?”一边说话,一边潜运内力于臂,劲沉五指,钢刀“咯嘣”一响,竟被她从中扳断。
美人勾魂的双眼斜睨着这位淮南的世家恶少,嘿然冷笑,似有意又无意的轻笑道:“曾经也有人这般的哄骗本姑娘玩,我呀,呵呵,一手抓住他的脖子,一手就这么一扭,嘿嘿,高老爷子你猜猜看,后来怎么样啦?”最后的一句话,却是问向“神疯魔”高渔。
“当然是‘咔崩’一下子就扭断了呗。”高渔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面上佯显出几丝恐惧,说道:“真是不敢想像,要是哄骗田姑娘玩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脖子也给姑娘这么一拗,会成什么样子呢?”
只要田姑娘开心,高老爷子就快乐,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那也只能扭一下,才能知道结果啊。”田馨儿凤目凛然,一股杀气咄咄逼人。
“我……我……,”欧阳二郎额头冷汗涔涔,田馨儿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就连高渔也为这份美丽的威严所憾,由爱故生怖,不敢言声。
田馨儿厉声又道:“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无知鼠罪,还不跪下!”纤手一挥,白光闪处,“嗖”地一声,手中半截断刀紧贴着欧阳二郎的头顶飞过,“夺”地钉在他身后树干上,断刀直没入柄。
不说刚才田馨儿的五指断刀神技,单凭这随手一掷的迅疾和力量,欧阳二郎就知道纵使是自己的父亲也万万不敌。断刀飞掠头顶之际,直骇得他魂飞魄裂。
又闻田馨儿声色俱厉的这一声娇叱,这位淮南武林中横行无忌的欧阳公子登时浑身抖颤,但觉双腿软绵无力,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倒,举手叫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这时候,风吹长草,田馨儿娇靥上杀气浓烈,正欲结果了这位有眼无珠的下流鼠辈,林子外忽然传来一人重重的长声叹息。
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感慨道:“唉......欧阳天当年在江湖上也称得上是一号英雄人物,怎么会有如此不肖子孙,端地丢了祖宗的脸面!”
一僧一道随着话音飘然而入,那僧人身材健壮,凤眼浓眉,手中居然拿着一只香气浓郁的烤鸡腿,斜指着高渔,挠头道:“奇怪,奇怪,高施主居然还活着,可真叫和尚吃惊了!”
田馨儿娇容惊变,这一僧一道步履轻捷,落地无声。这一次,她是真正的没有察觉出有人接近的声息。
高渔的脸上却突然涌现出几丝恐惧,身形倏忽闪至欧阳二郎身边,一手拿住他大椎穴,像稻草般抓起欧阳二郎,退到田馨儿身前,神色惶遽,惊恐道:“田姑娘,快走!”
那道人马脸阴沉,泛着冰冷的目光,咧嘴道:“高老贼,二十年前华山上容你诡计逃脱,今日再想逃走,嘿嘿,怕是不易!”
和尚悠然啃了一口鸡腿,也笑道:“高施主是束手就擒呢?还是和贫僧比划比划呢?”
高渔绿豆眼闪烁不定,回头凝视田馨儿,半响长叹一声,转回头狠狠瞪视一眼,想起二十年前被四大宗派高手围攻追杀的狼狈往事,突然仰首望天长啸,声若猿啼,一腔怨恨之气在林中久久回荡不息,又远远的传送了开去。
蓦地官道上遥遥地人马鼎沸,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奔雷也似的急骤蹄声中轰隆隆传来:“树林里面有人,丐帮弟子听令,把林子围了起来。”
蹄声杂乱里,和尚浓眉舒展,笑嘻嘻道:“高施主,就算咱们放你一马,须知丐帮的大批高手也放你不过。今日丐帮连下两道追杀令,兵分两路围剿于你。听说你这家伙色胆包天,劫持了丐帮的朋友,一个名叫田馨儿的姑娘。
“而且此事已经广泛传开,洛阳城内的各路人马也已风闻,大伙都蜂拥而出,纷纷赶来瞧热闹,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你昔日的仇家吗?所以,依和尚看来,嘿嘿,你老色鬼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在劫难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