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正酣。
叶秉烛力战刀爷和莫休,已经有不敌的迹象。他怒极猛搏,挺剑戳刺,迅猛如怒狮,全是进手的招数。
他的剑术乃是一等一的剑法,端的非同小可。但见他不动如山,动如脱兔。
见式破式,见招拆招,一口短剑,横扫直击,劈刺斩拦,就是一个严谨。
端的是章法不乱,竟是不退让!
三人越打越急,越斗越险,战到分际,叶秉烛忽然身移步换,快若流星,一闪到莫休背后,竟然一掌打向莫休。
莫休的耳朵很好,早已经料敌先机,只不过是假意不理会罢了。
叶秉烛上当了,一剑刺来,击中了莫休,然而像是击中皮球一样,无坚不摧的剑没有刺进去,反而被反弹过来。
莫休穿的是天蚕丝软甲,刀剑不入,叶秉烛哪里会知道。
这突如其来的怪事,连叶秉烛也吓了一跳,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刀爷挥舞刀攻杀过来,利刃就在叶秉烛面前晃来显去,只要是稍一疏神,便有血溅黄沙之险。
更让叶秉烛意想不到的,莫休转身挥刀,精芒闪电,刺向了叶秉烛。
叶秉烛再也躲避不了,胸部中刀,血流如注。继而叶秉烛颓然倒下,眼睛也开始涣散,他怎么也不知道,自己死的这么地突然。
一个小孩背着书包冲了过来,大骂道::“狗日的!我劈死你们!”
他跑进去饭馆提一把菜刀赶出来,奔向大马猴就砍,速度还挺快。
刘红跟随其后,拦住他,哭道:“哲儿,不要!账已经还上了!”
这个男孩就是吴哥的儿子吴哲,一个十五六的孩子,已经怒发冲冠了。
莫休走过来,按住了吴哲,沉声道:“他们自然有法律惩罚的,你不要乱来!”
蔡东离道:“吴哲,不要乱来。”
刀爷不理会他们,而是蹲下身子,问叶秉烛:“说一说吧。什么人让你来的!杀我!而且是大天白日的,胆子够大!”
叶秉烛道:“你的运气好!老子认栽。是一个混血儿,你懂得。”
说起混血儿,刀爷也就明白了。
莫休给刀爷说过混血儿的事儿,刀爷也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刀爷知道,这是老辈子的恩怨,自己是无法解开了。
混血儿的先人和蔡家的恩怨纠葛,持续了几十年,不是什么人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死磕,这是刀爷的评价。
刀爷说:“你也是杀身成仁了!不辱没了你一世英名。你自裁吧!”
正当这个时候,余志军过来,竟然跪在了刀爷面前。
刀爷怒声道:“余志军,你这是干什么?”
余志军道:“叔,我求您放过叶秉烛!我欠叶秉烛的一条命。”
刀爷道:“我和你有这个情分吗?你要杀我,帮助了别人杀我。你觉得我会放过他!”
余志军道:“我余家在江湖上,除了臭名外,还有一个立足之本。那就是信义,言出必行,决不食言。今儿个,我余志军发誓,我余志军再也不和蔡家作对。你看如何!”
这倒也是,当年,余大马子虽说杀人无数,恶贯满盈,但是他言出必行,信义在江湖上是无人可以比拟的。
余家的人也注重自己的承诺,余志军说出来不和蔡家作对的话,就不会和蔡家作对。
刀爷道:“余志军,我相信你。带走叶秉烛吧。”
叶秉烛哈哈大笑:“都说刀爷仁慈,果然不虚。你不怕我再来找你报仇!”
刀爷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虱子多了,我也不怕咬。苍蝇蚊子多了,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你愿意找死,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好自为之!”
叶秉烛在余志军的搀扶下,扬长而去。
俩个马仔架起大马猴也就离开了,刀爷连看一眼蔡东离都没有,转身离开。
莫休和蔡东离他们进入到了饭馆,刘红和吴哲跪下磕头,蔡东离扶住刘红道:“嫂子!你好。我是蔡东离,是吴班长的战友。我来晚了!”
刘红感激地说:“你帮助我还了债务,还是要谢谢你的。”
莫休道:“你已经接到了吴哥牺牲的消息了吧!他是英雄!”
刘红流泪,便道:“已经接到了通知。孩子也知道了。只是孩子想当兵,我不舍得!”
莫休看着吴哲,问道:“你真的想当兵?为什么要当兵?”
他觉得吴哲小,不懂什么,不过是头脑发热,一时间的冲动。
吴哲说:“当兵,就是保家卫国,就是铲除坏人。老百姓才可以得到安定的生活!我愿意为国而战,死而无憾!”
他说的坚定,而且毫不迟疑。
莫休说:“会很苦的,你忍受的了吗?”
说说可以,忍受非人的痛苦又是俩码子事儿了。
吴哲说:“我是认真的!”
简单明了,不拖泥带水。
刘红哭道:“你不要妈妈了!”
吴哲说:“我爱妈妈!所以我才去当兵!”
蔡东离在心理上是震撼的,他可以说是逃兵的,他有意负伤,就是为了退役。
相比较吴哲,他觉得自己有一些卑鄙,甚而看不起自己了。
莫休说:“好吧!如果你真的愿意当兵。等到了十八岁以后,就会有人来接你当兵。
但是在当兵前,你必须好好练本事,师从刀爷吧!
当兵不是为了送死,而是为了更好地活着,让家人更好地活着,让老百姓更好地活着。
前提就是你必须练好本领,让自己可以从敌人的枪口下活下来!”
吴哲道:“我会的!”
莫休转回头对蔡东离说:“带吴哲去见肖扬。她知道应该怎么做。阿姨,这是一个馄饨的配方,以及一些小吃的方子。
我想,您的勤劳,一定会换回来回报的。”
古人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莫休这么做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地说吧,给钱,总是有花完的时候,有了挣钱的手艺,就是源源不断泉水,就可以挣回来钱。
莫休拿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接着说:“吴哥牺牲前叮嘱我,一再叮嘱我要把这笔钱交到你的手里。”
这是莫休撒谎了,撒谎也是善意的撒谎。
莫休拿出了吴哥的信函,虽说短短的几个字,却是吴哥的笔迹。
除了前面的地址是吴哥写的,其余的事项都是莫休临摹的了。
一句话,莫休让刘红接受帮助,却不会承受心理的压力。
刘红拿着丈夫的书信,确切地说,也就是一个烟盒子纸片儿,泪流满面。
蔡东离也哭啦,毕竟战友一场,关心他、爱护他的班长死啦,他怎么不伤心。
吴哲扶住了母亲,也是泪如雨下。
莫休随后告辞,蔡东离交代说:“有困难就找我!”
刘红也就点头,千恩万谢,把蔡东离和莫休送走。
小饭馆沉吟在悲伤中,这里还少有一丝儿的残酷气息,更添多了一份儿温暖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