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伯,您啊, 先不忙着答应我,差不多还得一个多月到两个月才能办好各种手续,您到时候再给个信。这边 不能全用厂里的人,我还得照顾一下周边村子的影响不是?”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人的来源不找全是同乡同好同宗 是一个理,命脉不能控制在别人手上啊!
五千与六千就有个一千的差价,五叔柯援的意思是给个一千块自己拿两百块就够了,多了真不好意思拿。更重要的是怕自己这猴精似的侄子后悔过河拆桥,那就真没法向师傅交待了,宁愿少赚一点呗。
看着刚签完合同急匆匆跑过来一脸的不好意思搓着手在自己身边望着的五叔,柯定一既好笑 心悲。都是钱啊,将人与人的感情友情亲情划出了可衡量的标准,陌生了。
“五叔干嘛呢?这么急,怕我不给你钱啊?”
柯定一故意点破开了个玩笑,一瞬间柯援的心就如石头落了地,总算是或多或少有点收获不会让自己难做了。
“你这狗崽子,看着你长大的,尿都不知淋湿我多少回,还不信你啊?不过就是拖久了再给人家送礼 变成催债了,不划算。对吧?”
五叔的话说得很朴素, 很有道理,柯定一陷入了沉思,从前怎么没有想过呢?礼要送得舒心,别变成等价交换, 别变成被人催债。倒是小瞧了自己这五叔了,果然聪明人有着千百种聪明的生活法。
“五叔,侄子的生意就是你的生意, 不多说了。您有事没事多指导点,关照着点就行。我 不会经常在厂子里,你看着什么事 别当着人面说,等我回来了再说。”
柯定一说得唠唠叨叨的,主题思想还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没当自己的叔叔是外人,柯援 听了个舒服。
边唠叨,柯定一边从床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叠钱,数出三千五百元分成三千和五百两叠。
“五叔,这三千块您拿着给人送去,咱不能失信于人。另外这五百元您拿着,以后厂里要有个请客吃饭或者送礼什么的您就从这里用,用完了再找我要。现在厂子里还没开张,全是花钱的, 没个进项。您就多担待着点,等有钱了再给您辛苦钱哈。”
这话怎么着都很动听,既然要示好,那就干脆让人舒服得无话可说。既不说这五百块是给的辛苦费, 显得自己不拿叔叔当外人。柯援都被这额外多出的五百元弄得很不好意思。
“要不了这么多,这都大半年的房租呢?花钱的地方多,做生意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
柯援总算刹住了车没有漏底,不过 对侄子这大手大脚是真心担心。当然心里更是舒畅,这小子还是有情有义的,四叔要个钱他就拼命,五叔要个钱那就大方的钱不是钱似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对比就没有舒畅啊!
柯援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多钱,哪怕前几年万元户的年代都没有。五叔犯了愁,自己的媳妇是个没事都要抖三抖的婆娘,而自己又是个妻管严。没法,只能将私房间放到满姑满爹那儿,反正 放习惯了。
“你个短命的背时鬼。连你侄子的钱 敢要,当小狗伢的钱是水是漂过来的是吧?”
满姑收到钱不是高兴,而是气不打一处来。旁边的满爹 是家门不幸的自怨自哀的表情,好像柯援做了天大的错事似的,弄得柯援有一种私房间被发现还要惨的情绪在蔓延。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狗伢像猴子一样。我要是不收他的钱,他能放心的交给我办事吗?哪怕是叔叔 不行。您没看他是怎么对四哥的啊?”
想想 对,这家伙越来越不像姓柯的了,反倒像姓吴的。花钱办事,不花钱就办不了事的概念可是深入心脾!
“我明儿要去看看,再能干 才十七岁。唉,这些年可没少受苦,都作的什么孽哦!”
“我 一起去吧?”
“您两老可要早点,现在还不知道他有多忙呢?”
五叔的神补刀却差点引发一场血案。满姑满爹的世界里,既然知道侄子忙那不知道帮着点,干个什么还要收钱。好歹咱们家总算有个出息的,难道就这么被家里给拖死才算吗?
得,五叔算是闹明白了,帮忙的挨骂,拖累的没事,正如满姑所说的,能帮不帮是态度问题,不能帮瞎帮是能力问题,态度比能力更重要。
一早,柯定一准备着送走自己的车,上回送了摩托,这回不送上自己的破车那办事还得拖上多久都不知道,车是一定要送走的。
这证那证刚要办下来还不知何年何月,真是个大麻烦。哪怕军哥寒姐出面 不行,这是流程,流程就是每个人都要放上一段时间再签字,要不显得自己没干活不说, 显得这事没有引起自己高度重视,领导问起来不好说。而且越重视就越要开会研讨,越要广泛征求意见,一来二去,等这事黄了的时候,批示 就下来了。
要办好事,那就不能引起重视,权当是个最微不足道的小案子。 不能不重视,不重视的东西都会扔到故纸堆里,谁 不会理会。只有该重视的人重视下,不该重视的人不看一眼这事儿才能办得快办得好。这可是柯定一上一世的经验,在这一世 算是万试万灵。
正在寒风中擦车,擦得车上冰棱挂满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双手通红的柯定一心里一阵火热一阵冰凉,对这自己的第一辆车充满了无限的不舍,又得开回破摩托了。
“小狗伢,你看你, 不知道戴个手套?”
“奶奶,可不敢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爷爷教的功夫可不能落下。我得随时随地的运用内功练蛤蟆功。”
“瞎说!”
柯定一一本正经地说胡话,满爹欣慰的捏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不断点头。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柯定一知道自己开玩笑似的马屁挠到了爷爷的痒处。满姑知道孙子开玩笑,不过 特别心痛,抢过水桶就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