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刘韶颜带着顾祯吃了一次牛肉后,他终于明白了。
牛是宝贝,当然不能随便杀的。
但是牛和其他动物不一样啊,它是有心情的,而且心里还很脆弱。
它们只要不开心了,就喜欢用什么跳崖、绝食、淹死、上吊、抹脖子之类等等各种各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咦,好像有的自杀方式有点奇怪。
当然了,只要你有钱,那牛就会不开心。
至于那些孤独游走的侠客哪来这么多钱。
毕竟他们的本职工作是劫富救贫啊,作为一个中间商,肯定要赚点差价的。
不过,那些门派还有什么山庄、什么谷和什么楼之类的就不一样了。
这种能开宗立派的,自然就会有自己的产业。
有了产业,就有了钱。
至于临山派的产业,除了原本临山派和临山上那些被吞并的田地外,还有白马城中置办下来的酒楼、粮行。
当然,还有来自天安堂和它的狗腿子们私藏的财宝之类的。
咳咳,话题走远了,拉回来。
那瘦小老头的桌上除了一大堆酒罐和牛肉外,另外还有一个蓝布袋,袋口外面露出一段琵琶柄。
看到那琵琶柄,顾祯有些恍然,难怪他留着寸许长的指甲,原来是个弹琵琶的乐师。
怪不得能吃得起牛肉,在大燕,乐师的收入可不少啊。
不过,这瘦小老头的样子真的是个乐师?
哪有富豪会请这种卖相的乐师?莫不是脑子秀逗了。
瞧见顾祯朝他望来,那瘦小老头巴眯着两条眼缝朝着顾祯就是裂嘴一笑。
可以看见,那门牙上还夹杂着一小根断掉的菜叶。
他用指甲只想着刮牙垢,也没想着把那菜叶弄出来。
顾祯本来可以说是一个心大的人,但在江湖走的多了,自然能接触到许多事情。
所以,对于一些事情或人的看法就很不一样了。
当下,顾祯看到瘦小老头冲着自己一笑,不觉喑暗一凛,心道:看来,这小老头也不简单,只是不知道是谁?在雪东郡没听过这一号人物。
当下顾祯将头别了回来,脸上还露着沉思的表情。
温清看到顾祯脸色有异,忍不住问到:“师兄,你怎么了?”顾祯道:“没什么。”
温清之前也看到了那个老头,而自己师兄是看了老头一眼才这样的。
所以她又问到:“你认识他?”
这个他,当然是指哪个瘦小老头。
顾祯并不在意,笑了笑道:“不认识。”
只听瘦小老头隔着桌子,自言自语的道:“他不认识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却认识他。”
温清却是低声笑了声没说话。
倒是钟仪终于抓住了机会,可以插句话了。
钟仪看着那老头道:“那老爷爷好像是在和掌门师伯说话呢。”
对于这瘦小老头,顾祯并不在意,无外乎是某些江湖散人罢了。
而且,瞧着瘦小老头的样子,还有心卖关子呢。
可是,这招对顾祯却没什么用,毕竟他又不需要去收集那些老爷爷。
所以,顾祯无所谓地道:“不用理他,仪儿,江湖上人心难测,有些人没必要去招惹。”
顾祯几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轻,只是正常交流的声音。
但是两桌中间也隔了一张桌子,若是不仔细去听,在这有点嘈杂的环境中想要听清倒也有些难度。
不过,这瘦小老头倒是听的一清二楚,可见他还是有些实力的。
只听瘦小老头—手执着酒壶,笑道:“我老人家除了喜欢喝上几杯,心地最好不过了,就算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居然还有人说莫要惹我。”
口中说着,咕哪咕嘟把一锡壶酒都喝了下去。
顾祯根本就不会去在意这种插曲,不过他心中倒也留了个心眼,这小老头倒还真像冲着自己来的。
那这个瘦小老头又有什么目的呢?难道是和跟踪他们的人是一伙的?
不过也不像,更像那种送奇遇的老爷爷。
顾祯心中想的多,但是只要这瘦小老头不来招惹他们,他也懒得去管这瘦小老头到底想干什么了。
而这时,正好跑堂的替三人送来饭茶。
顾祯看着这菜色,对着两人道:“清儿,仪儿,快吃饭吧!”
说罢,三人各自端起饭碗,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只听那瘦小老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我还当没人敢招惹我,今晚这顿酒账没人给老头子结了。
哈哈,不过我老人家运气不错,结账的人来了。”
说到这里,那瘦小老头突然拍着桌子,大声叫道:“喂,伙计,添酒。”
钟仪听得奇怪,不知这替他结账的人是谁?忍不住偏着头脸朝门口望去。
天空雨水还没有停止,这时正有一个貌相英俊,气度潇洒的年轻公子,缓步走了进来。
这年轻公子看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好一副俊美的脸,
这公子身上穿一件天蓝绸衫,足登薄底粉靴,当真是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最奇怪的是外面下着大雨,凡是进来的人,身上几乎都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使人狼狈不堪。
惟独这位蓝衫公子也是从门外缓步向内走来,但他身上却是滴水不沾。
钟仪看得暗暗惊讶,心中忖道:“自己听师父说过,只有内功修为非常高深,能以真气护体的人,入火不烧,入水不湿。
虽然有些夸大,但天下大雨,雨水不会淋到身上倒是不夸张。
这蓝衫公子看上去文质彬彬,就和承宫哥哥一样,难道他的内功修为和掌门师伯差不多?”
在钟仪看来,这蓝衫公子应该和自家掌门实力差不多。
因为就连她的师父温清,现在也做不到真气护身,能避水火的地步。
蓝衫公子入门之后,一双朗星般目光,迅速一扫,这一扫,他看到了顾祯等人,也看到了他们邻桌的瘦小老头。
当他目光和钟仪一接,虽然那目光没什么问题,但是钟仪只觉心头很不舒服。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何以忽然之间,会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避开那蓝衫公子的目光后,钟仪对着温清低声道:“师父,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好奇怪,他是不是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