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凄风孤雨的夜里,一个孤寡老人,无人陪伴,无人卧膝长谈,实在是一种悲哀。
老人坐下之后,便开始摆弄自己桌上的一袋草药,花青衣闻闻味道,便知道那是姜黄,又叫宝鼎香。
“老人家用这姜黄做什么?”花青衣想找些话说。
那个老人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可以看出他摆弄的是姜黄,老人放下手中的姜黄,笑了笑,他一笑的时候,满脸皱纹,一道一道的。
“我常常心痛难忍,所以用姜黄来治治!”
老人的话很有沧桑感,让花青衣想起了教他药理的花毒,花毒的声音也很有沧桑感,他听人说起过,花毒起先并不是如梦谷的人,他是花如梦收留的,但从那之后,花毒便再没有离开过如梦谷。
“用姜黄一两、桂三两,共研为末,没服一钱,醋汤送下!”这是以前花毒教给花青衣的,现在花青衣便很熟练的说了出来。
老人似乎变的更高兴了,“你竟然懂姜黄的用法,不简单啊,不简单!”
花青衣见老人高兴了,自己也便笑了起来,道:“我只是懂些皮毛,还不能和老人家相比。”
那个老人站起身来,给花青衣和谢念亦两人倒了杯茶,然后又坐下说道:“姜黄不必其他草药,很少有人能知道姜黄的药理,你小小年纪便能说出姜黄的用处,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老人又是两句不简单,而且看起来对花青衣不再有什么防备了。
花青衣见如此,便连忙问道:“老人家在着剑南镇待了很久了吧?”
老人点点头,有些回味似的说道:“是啊,我在这里已经有几十年了。”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值得让人回忆的过去,无论那个人有多么的让人不堪入目,亦或者他的人生很失败。
每当花青衣看到迟暮的老人,常常都会想到自己的人生,如果自己老了之后,会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于虚度了呢?
以前的花青衣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公子,那时他还年少,所以轻狂;江湖上的人们叫他公子,只是因为他的武功好,而如今,自从霸王谷事件之后,花青衣彻底的变了,他便成了江湖正义的化身,而他的存在,只是阴谋的对面。
“那老人家应该知道几年前司徒剑南和司空毒两人的比试了?”花青衣虽然思绪飘飞,但自己的目的他还是没有忘的。
“那那能忘啊,那是我们剑南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比试了,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微微细雨,司徒剑南和司空毒两人就在这条街头,打到了这条街外,他们两人的轻功都极好,一刀一剑在着屋瓦之上飞来飞去,让人看了好不热血沸腾啊!”
“那当时司空毒是怎么败的呢?”花青衣又接着问道。
那老人回忆了片刻,说道:“我虽然不懂武功,但我对于人体的变化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当时在司徒剑南和司空毒两人比试的过程当中,司空毒渐渐的力不能支了,我觉得这应该是他惜败的原因。”
“哦!”花青衣哦了一声,便陷入了沉思,他不明白,司空毒怎么会力不能支呢,他第一次见司徒剑南和司空毒的时候,司空毒一脚可以踩死一匹马,他的力道应该不比司徒剑南差才对啊!
“不过他们两人比武,我倒真是佩服司徒剑南,因为当时司空毒力不能支的时候,他便想用暗器,不过司徒剑南把暗器给躲下了,而那时如果司徒剑南一剑下去,司空毒便再难活命了,不过司徒剑南并没有那样做,他见司空毒力不能支,便突然间停手了。”
两人对决,杀人于剑下者是英雄,可若是于剑下放生者,则可称之为仁侠了。
原来司徒剑南早年便可杀了司空毒,可他却放了他一马,花青衣没想到司徒剑南现在虽然有些放荡不羁,可对于对手,他还有惺惺相惜的一面。
有人说,看一个人,要看他身边的朋友,如果他的朋友都是些斗鸡斗狗,寻花问巷之人,那他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可要看出一个人的胸襟,那便要看他怎样对待敌人了,若是敌我双方力量相若,那便不能对敌方手软,不然便有些矫情了。可若是敌我双方力量悬殊,那一个男人,便要有大丈夫该有的魄力,要杀便杀,不杀便放了他。
花青衣突然发觉,自己还是蛮欣赏司徒剑南的为人的,因为他不做作,他喜欢女人便光明正大的喜欢,讨厌一个人便直言说出讨厌,这种人,可以交往。
外边的雨仍旧在下,雨水啪啪的敲打着门前的石阶,窗户处被风吹的飒飒做想,整个街道听起来是如此的空洞,屋内有一盏微黄的灯,灯芯摇摇晃晃,大有欲灭之势,可它摇了又摇,还是没有灭。
“不知最近几天,老人家发没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花青衣笑着问道。
“奇怪的事情?”老人不明白花青衣为何这样问,他自然也不知道何为奇怪,他这一辈子见过的奇怪事情太多了,所以他不清楚自己所认为的奇怪事情是不是眼前的这两名男子所认为的奇怪呢!
花青衣点点头表示鼓励,他认为他需要鼓励眼前的这个老人。
“若说奇怪的事情,那还要数几天前的黄昏,那天我刚出门,便看到东方那一带红了半边天,我知道那边有一个小村庄,但却不知为何那天的火会那么大!”
那天的火为什么这么大,眼前的这个老人不知道,可花青衣和谢念亦却知道,那天的火,是他们火化尸体时的火。
外边的雨渐渐的小了,老人的脸上显出少许不快,可一个人无论多么孤独,总要独自一人承受的,花青衣也很可怜眼前的这个老人,可他有自己的事情做,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他聊天。
花青衣打开门,一阵冷风吹来,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花青衣对屋内老人笑笑,便和谢念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