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到她手中,道:“如果是在乎这一点钱,岂会让你们上船。这个请收下,就当是萧某的一点心意。”
洛冰推脱道:“这怎么使得,无功不受禄,公子还是收回去吧。”这种情况她也不是没遇见过,都是些登徒浪子讨好她罢了。
萧然微摇了摇头道:“这些孩子的花销应该不少,这点钱就算是萧某替自己赎罪吧。”
“赎罪?”洛冰再次一愣。虽然以前还有些积蓄,如今也有些捉襟见肘,正犹豫着要不要收下这一千两银票,门外传来丫鬟的呼声。
“小姐,不好了,几个孩子都开始发高烧,意识模糊了,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一女子走到船舱门前却被金达拦了下来,没有萧然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近身。
“抱歉,萧公子,失陪了。”
“等等,萧某学过几年医术,或许帮得上忙,跟你一起去看看吧。”萧然道。
两人面色一喜,这可是救星啊:“那就麻烦萧公子了。”
“哇……”
“姐姐,我们饿。”
“姐姐,鞋底磨破了,脚出血,好痛。”
“………”
萧然跟着洛冰走进船舱中,各种声音接踵而至,仅有的几个仆人根本忙不过来。年龄稍大一些孩子帮忙照顾其它*,分发干粮、饮水。所谓的干粮也只是一点咸菜和硬邦邦的大饼,就着水咽下。这些年幼的孩子,实在是不忍心去责备他们,要求尽量满足。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眸注视下,萧然的心中莫名的触动。
“贺老伯,快把发高烧的孩子抱过来,找到大夫了。”
“找到大夫了,这真是太好了。难道就是这位公子?”老者上下打量了萧然一番,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大夫,既然小姐这么说了只有试一试。
共有七名孩子发烧,萧然先挑了一名年龄较小的救治,一般年纪越小抵抗力越差,不能拖太久。伸手摸了摸额头,烧得还不轻。当下不迟疑,腰带一解开,上面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各种针,一共是二百四十三根,看得人眼都花了。“还没见过人将针分得这么细,医术应该很高吧。”老者心中如此想到总算是稍稍放心。
“打一盆水来。”萧然从腰带上取出九根木系桑针轻捻插入*身体穴脉中。待一丫鬟将水打来,随意捧起一摊水在掌中内力催动之下森森寒气冒起,转眼之间化为寒冰,双手一合之下“咯吱咯吱”碎为拇指大小的冰块。看得众人瞠目结舌,原来此人还是名武林高手,至少也是后天大成境界。这一点洛冰也能轻易做到,但是为了隐藏身份绝不是显露出太高的武功。
萧然道:“将这些冰块用布包着,在他们额头、膝盖、腋下出擦拭,先降温。”
同样是发烧,这个孩子的情况与上一个又有不同。萧然则是在他双手的少商穴、十宣穴扎孔放血,原本还不是很清醒的孩子立刻“哇”的大哭起来。《千金方》有言:“邪病大唤,骂詈走,灸手十指端,去爪甲一分,一名鬼城。”鬼城指的就是“十宣”。肺主纵皮毛,痛觉刺激孩子哭及放血,都在刺激心肺,加强血液循环,促使毛孔张开排汗,将热排除,烧即可退去。
用同样的方法倒也能治好,只是见效要慢些。萧然一个个亲自扎针救治一刻也没停下,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也是顾不得擦。无论这些孩子怎么闹依旧是表情镇定,双眸闪动着聪慧的目光。
“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注意这几天不能再着凉了。”萧然抬手拭去脸颊汗珠笑道。
洛冰道:“萧公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该怎么感谢才好。”
“医者父母心,这是行医之人该做的,洛小姐不必客气了。我看着船上暂时也找不到什么药材,就先开一记偏方好了:生姜二钱,葱白三钱,红糖四钱,白萝卜三两加水煎服。我就在前舱,有用得着的地方尽可以来找萧某,先告辞了。”萧然说完也不待几人道谢就离去。
那丫鬟还多瞅了几眼萧然离去的背影,道:“小姐,以后要是找个像这样的姑爷也不错啊,医术高超又有钱,人又俊俏、心底还善良。”不知道萧然听到这丫鬟这么跟玉罗刹说会不会吐血。洛冰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失踪三年返回江湖,就连杨凡薛翎他们都认不出自己如今的样子,萧然不担心洛冰能认出自己。几日相处下来,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倒是下船时几人一个劲儿的道谢有些吃不消。萧然暗中既然当初能改变江湖大势,现在也要将它扭转过来,还天下一个太平。
余杭,柳氏商行府邸。
柳芳菲同妹妹柳莹在后院中打理着花草。这些本是下人该做的,为了不那么闲,了解各种花草的香气特性都是亲自在做。
“姐姐,你跟那个张公子怎么样了。”柳莺道。此人也是家世大,风流倜傥,已经追了刘芳菲半年之久。
刘芳菲低着头,凑到一朵花前闻了闻:“真香。”
“一跟你提这事就岔开话题,连我都快嫁人了。到时候姐姐身边没人打下手,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我看那张公子挺不错的,和姐姐很般配。只要姐姐点头,准成。”
刘芳菲莞尔一笑道:“一个人习惯了。”
柳莺哼到:“骗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每天回房都要盯着墙上那幅画看半天。那幅画是我替你取回来的,你心里想着谁我还不清楚。都三年了,你还念着他吗。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魔咒,姐姐,醒醒吧。”
“既然你知道我心中想什么,还费这些口舌做什么。”
柳莺急道:“可是他已经死了啊,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刘芳菲不急不缓道:“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既然他能一次次的死里逃生,我相信他还活着。她们都没有放弃,我怎能先放手。”
柳莺叹了口气道:“我的傻姐姐啊,怎么你什么地方都比我聪明,就是这事看不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对了,这几天原料突然不好收,价格也涨了了,要催催,还有好几个州需要补货。”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下人气喘吁吁跑进园中。
柳芳菲认得此人,是负责打理本地“香雅轩”的族人。问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在香雅轩的对面新开张了一家叫“静馨斋”的店铺,不仅装饰新颖,而且我们卖的所有种类香水她们都有,价格比我们低三成左右。又效仿我们请了很多有名望和影响的人助兴,很多客人都被拉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两人如遭晴天霹雳,这香水的配方和流程工艺除了自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肯定是出了内奸,隐藏的好深,用三年时间来获取信任,就是为了将这些核心东西盗走。现在公然和柳家对着干,预谋已久啊。香水本身的造价并不高,说是近百倍的利润也不为过,物以稀为贵,定位的都是有钱人。别说是低三成,就是按香雅轩价格的一成卖都不会亏本。虽然王公子贵不在乎这一点钱,同样的东西,干嘛不选便宜的,更别说普通女子了。
“召集族中长老道大殿紧急商议,走。”
柳芳菲眉头紧皱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严密防范还是让对方得手了。这几年柳家已经将大部分的精力用在香水生意上了,这是一道坎,过的去是对敌人沉重的打击,过不去柳家就要元气大伤,从四大商行中除名。还没等几人到大殿,接连不断的消息从各个州分店传来,几乎是每一个香雅轩的店面对面都会有一家“静馨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