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巴黎大皇宫灯火辉煌,三个展厅都被布置成了酒会的会场,四处摆满了鲜花,各式各样的酒水饮品比比皆是,供来宾随意取用,还有身着白色制服的服务生,手中托着盘子,小心翼翼地穿插在人群中,为尊贵的客人献上一杯香槟,整个会场内只怕不下千人,三三两两交谈着,好不热闹。
会场内是严禁拍摄的,任何照相器材都不允许被带入,而大皇宫的正门入口处却完全不同。红色的地毯从入口一直延伸到阶梯之下,两侧安置着围栏,每隔两三米便站立着一位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地盯着四周,以防围观人群太过热情,骚扰到那些从豪华轿车中走出的脚踏红毯而来的贵宾。来宾之中,有知名品牌的创始人,有全球著名的设计师,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买手,有特意赶来的明星大腕,有刚刚走下T台的超级名模,很多很多,一辆又一辆的豪车应接不暇,照相机的闪光灯更是闪个不停。今夜的聚会,不知谋杀了那些记者们多少菲林,这是一场时尚界的饕餮盛宴,所有属于这个圈子的人都不容错过!
顾小石穿着那套小泰勒为他量身定做的灰色暗格西装,搭配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站在大厅的某个角落里。这是个好位置,相对清静,又毫不起眼,最重要的是,能远远看到正门入口处的一举一动。阿格一身黑色的西装,一件白衬衫,看上去很普通,很单调,头发稍微处理过,没有之前那么乱,他长期身处高位,就那么很随意地站在顾小石身侧,却自有一股淡淡的威势。
正门入口处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有在大银幕和网络上见过的明星,身着高档礼服,面带微笑,优雅地迈着步伐踏入会场;有身着奇装异服,留着前卫发型,看上去超级拉风的潮流人士;有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的社会名流;他们之中,有的结伴而来,有的却是独自一人,男男女女,甚至,顾小石还看到了熟人……
“我说,副团长大人,”顾小石压低了声音,道:“你能不能收敛一下自己的气息,至少看上去别那么‘威’,稍微随和点行吗?”
阿格瞪了顾小石一眼,没有说话,再度压制了气息,脚下挪动,尽量让自己靠近角落。
“再低点,再低点,”顾小石面带微笑地看着一位从二人身前走过的宾客,又道:“大人,你会笑吗?”
阿格当然会笑,只是他不常笑,或者说很少很少笑,就算笑,也是冷笑居多,那种将对手打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时发出的冷笑。他身为教廷圣殿骑士团的副团长,手下的圣殿骑士们,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主,面对他们自然要保持威严,不然何以服众?再说,见惯了那许多的生生死死,在阿格看来,这个世界上能让自己开心一笑的事,已然所剩无几了。
阿格这次倒是没有继续保持沉默,淡淡道:“我尽量。”
顾小石点点头,对此表示理解,又将目光转向正门入口处,继续盯梢……
“是你小子?”一道“柔媚”的声音传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小石朝说话的人看去,顿时愣神了,这人自己认识……
那人正朝自己走来,上身一件黑色中袖T恤,圆领的,不过领口很低很低,在灯光地照射下,那T恤似乎很透?脖子上挂着一根银色的金属链条,很粗,像是用来拴狗的,至少顾小石觉得有些类似,关键是链条上坠着一块硕大的黑色金属圆盘,镂空的,雕刻着奇形怪状的花纹,那圆盘实在有些夺目,垂在那人胸口正中,倒像是块护心镜。下面一条磨砂皮质长裤,于裤管两侧处,各有一条长长的银色拉链,脚上一双黑色的露趾凉鞋,连脚趾甲都被涂成了黑色,和白生生的脚背形成极大的反差。
最奇葩的是那人的发型,上次见面,那人留着莫西干鸡冠头,今天却完全不同。整颗脑袋,光得不能再光,无限接近于一颗灯泡,只得头顶正中处一小撮头发,反梳着,形成一个半弧,又像是一座拱桥,一、二、三、四、五、六、七,顾小石数了数,一共七种颜色,完完全全一道小彩虹嘛。
震惊于那人着装和发型的雷人之处,顾小石不由暗自唏嘘,这个圈子真不懂!目光落在那人头顶的小彩虹之上,也不知他是用的什么啫喱定型水,一体成型,走路时都不带动的,那质量,那粘合力,真不是乱盖,完全可以和国产名牌502胶水媲美。
“你是,你是,”顾小石指着那人,道:“我认识你,你叫做……嗯……叫做……”
“Paul,Paul·韩,哟喂,”那人轻轻戳了顾小石一指,道:“我这样醒目的人,一年不到,你就把人家忘了?”
“没忘,没忘,上次你帮我理发,理得真好。”顾小石心中一阵恶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小子不是留学生吗?”Paul·韩继续道:“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对了,你女朋友呢?那小妮子可真漂亮!”
“嗯……有点事,和朋友来有点事,呵呵。”顾小石勉为其难地答道。
“朋友?”Paul·韩这才留意到顾小石身后的阿格,一看不打紧,顿时目光就再也离不开了,眼神中尽是迷恋的神采,良久,幽幽道:“这是你的朋友?真是好Man啊!”
顾小石赶紧悄悄给阿格递过去一个眼色,让他淡定,再淡定……
“喂,小子,”Paul·韩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看向顾小石,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有事,真是有事……”顾小石答道。
“你一个留学生会有什么事?”Paul·韩认真地想了想,道:“不对,你小子难不成是来……猎艳的?”
“猎艳?”顾小石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道:“大哥,不,大姐,你说的啥啊,我怎么会是来猎艳的?”
“我不信,”Paul·韩上下打量着顾小石,缓缓道:“人模人样的,你小子坏死了,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居然还跑来偷吃,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今夜显然不是和Paul·韩争论男人好坏的时机,必须打住,顾小石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大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Paul·韩伸出一根“春葱”似的兰花指,指着自己道:“这是我们的聚会,我当然会来啊!”
原来这位著名的华裔发型师,被某知名奢侈品牌特聘来为走秀的超模们设计发型,也难怪,都是时尚界人士嘛,自然会在这里现身。
Paul·韩叽叽喳喳地说着,目光不时瞟向阿格,蕴含着一缕异样的意味,顾小石只怕多生事端,一直在想个什么借口打发掉对方,有任务在身,绝非叙旧之时。便在这当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打扰一下。”
顾小石循着声音看去,Paul·韩也转过身去,只见一位男士站在那里,正是洛兰·亚特兰特。
洛兰一身白色西装,没有系领带或领结,正式中略带一点随意,倒与这个场合匹配,一头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本就帅气,此刻面带优雅微笑,一只手放进裤袋,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看着顾小石几人。
目光掠过Paul·韩,又到顾小石,再到其身后的阿格,洛兰有些吃惊,以他的出生见识,本不该如此,似乎着实没想到,阿格居然会和顾小石一并出现在这里,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哟,又是你的朋友?”Paul·韩最先说话,打量了洛兰一番,转过头去对顾小石说道:“怎么你的朋友个个都那么帅,小子,你真的只是留学生?”
“如假包换!”顾小石拍了拍胸口,道:“童叟无欺!”
“行吧,既然有人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Paul·韩又看了一眼阿格,道:“等会儿有时间再来找你们,你小子小心些,千万别干什么坏事,我可是盯着你的呢!帮你那漂亮的小女友盯着!”
“放心吧,大姐,”顾小石使劲点头,道:“我能干什么坏事啊?”
“死相!”Paul·韩轻轻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摇摆着“动人的身姿”,款款而去。
洛兰对着顾小石和阿格微微一笑,道:“二位,今天为何来此?”
顾小石看了阿格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低声对洛兰道:“任务,学长你呢?”
“只怕我们的目的一致,就是不知目标是否相同。”洛兰轻轻说道:“需要帮助吗?”
“暂时不用,你那边呢?”顾小石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间谍,正干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同样如此!”洛兰答道。
洛兰和顾小石,二人似乎心照不宣,均没有提及自身任务究竟是什么,相视一笑,开始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