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有些奇怪,为什么燕君铭这么激动,她道:“是啊,我爹常这么说呢。还说过和王叔兄弟俩一起出征的时候,是最得意的时候。后来换了他一人出征,总觉得要多费许多力气。还说,不想打仗了。”
“还有呢?你娘怎么说?”
果果想了想,道:“我不记得了,我娘说,若是可以,她希望我爹和王叔都不用去打仗。我爹就问她,那谁来帮大燕打仗?我娘就不说话了。”
燕君铭闻言笑了起来,道:“那是自然,你爹和我,可是无人能比的。不过,我们也不喜欢打仗,等天下一统,你娘就能得偿所愿了。”
果果道:“我娘日盼夜盼,不就盼着天下一统,王叔和我爹不用去打仗。”
明明是个孩子,也像个大人似的叹气。
燕君铭摸摸这孩子的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果果又道:“王叔,您和我爹每回上战场,都是这么凶险的吗?”
燕君铭道:“也不是,特别凶险的时候,只有那么几次。你爹用兵如神,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很少真的吃什么大亏。”
果果道:“我在庵里的时候,给王叔和我爹在菩萨跟前儿念了好多经,也不知道后来我娘带我去偷鸡吃了,坏了规矩,菩萨会不会不高兴,答应我的,还做不做数。”
燕君铭笑了起来,道:“谁让你们娘儿俩这么馋来着?”
他领着果果在“景致真好”的花园里转悠,漫不经心地问果果:“那几个女子,你觉得怎么样?”
果果有些头疼,道:“王叔,你真打算娶那么多啊?这还没过门呢,就争风吃醋的厉害。以后过了门,可有您受的。”
燕君铭苦笑了一声,道:“那有什么法子?”
他心里想的是,若是当年他把棋归给娶了,或许就没那么多事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木已经成舟的事儿,他还能怎么样。
果果道:“若是真要选……我看那个辛小姐,和朱小姐,还有一个王小姐,是最积极的。你可以在她们之中选,但她们的性子都太争强好胜,而且都不怎么聪明。你可以娶回来做小妾。”
“还有呢?”
“还有就是那个……好像是路小姐,穿红衣服的那个,也可以娶回来做小妾。她也不聪明。我看最聪明的是那个刘小姐,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很稳重。还有一位穿藕色裙子的,好像姓明,坐在右手边第二位的。行事颇有大家之风,比其他人好些。但就是有些挑剔。这两位,你可以选一位做侧夫人。”
燕君铭懒得想,就道:“你觉得哪个好?”
果果认真地比较了一下,道:“我认得姜小姐,她的父亲官职不算高,刚刚那个辛小姐的父亲官职比姜小姐的父亲还要高些。性格也是直来直往的,不算太聪明。她做了你的侧夫人,难免会管不住下面的人。所以……”
“所以选个稳重的?”
刘小姐?
果果道:“刘小姐和明小姐都是可以的。她们谁父亲的官职高些?”
燕君铭道:“刘氏的父亲要高些。”
“那就选刘小姐吧。她父亲官职既高,当是倨傲的,会自己挑起管束小妾的责任。姜小姐只要不去惹她,该是能维持和平的。”
燕君铭道:“好。”
这些就是后来,燕君铭登基后的几位最早的后妃,刘氏后来更是位居贵妃,总领后宫数年。在果果几句轻描淡写的话下,就选定了。
事实证明,果果看人的眼光也非常不错,选下来的几位,因性格而互相制衡,燕君铭的后院倒是不算太闹。当然这也跟他本人不怎么把心思放在后院有关。
燕君铭反正无所谓,吩咐了人去下聘。
他自己则带果果玩了一会儿,然后亲自送了果果回府。
然后,不过是两日的功夫,棋归就收到了消息,说是复侯爵府要迎娶两位侧夫人,和四位如夫人。
棋归傻了眼,道:“怎么这么快?”
燕君行沐休在家,听了这个消息也有些惊愕,随即眼神有些复杂,道:“这小子心眼倒是长了不少。”
前阵子,燕君铭一直半死不活的,好像对王位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几日的功夫,竟然就像突然想通了一样,开始选取大臣之女联姻来了。而且还要赶在小王上驾崩以前,免得又碰上国孝。
若不是齐使还在纠缠,怕是他会连正夫人也一块儿娶了。
兄弟俩是同生共死过来的,可毕竟现在双方处境微妙,少了沟通,彼此都有些猜忌。燕君行居长,又无心王位,本不该多想的。可燕君铭突然的转变,还是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谁知道燕君铭现在在想些什么,是要把他当成敌人了吗?
棋归看他的脸色,打发了其他人出去,轻声安慰道:“将军,您不就盼着小侯爷能有些斗志吗?现在正如了您的意,您该高兴才是。”
燕君行苦笑,道:“人家说无情最是帝王家,我从前不信,就怕以后由不得我不信。”
棋归道:“胡说。小侯爷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懂啊,人是会变的。”
先王少时,和众兄虽说不上亲近,可是谁能想到他后来为了王位,竟然可以弑杀自己的亲兄弟?
棋归道:“前朝和现在,怎么一样呢?您又不与他相争。前朝的时候,先王若是不动手,别人就该动手了。”
燕君行想了想,道:“也是。老十三该还是一片赤子之心,就算暂时走歪了,以后也不会的。是我杞人忧天了。”
说出这种话,大半还是为了安慰棋归。他就是知道燕君铭心性单纯,怕是一群幕僚在他身边终日进谗,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尤其是最近,兄弟两个经常在朝廷上拌嘴。燕君铭的脾气也越来越冲了。
棋归笑道:“有件事儿,没跟您说。就前几天,小侯爷把果果叫去了。”
“嗯?”
果果回来之后,自然是把事情都说给棋归听。棋归听了也是好笑,但因为最近燕君行经常半夜才回来,所以也没什么机会说给燕君行,她自己也就忘了。
赶上了这个机会,棋归就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燕君行。
燕君行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荒谬,胡闹!”
选妾竟然如此草率,都听一个孩子做主。
棋归笑道:“可不是胡闹呢,现在事情都是板上钉钉的了,咱们也没办法。”
若是从前,棋归作为嫂嫂,还是要劝燕君铭两句的。可是现在,倒是不合适了。
棋归瞧了一眼燕君行的脸色,道:“小侯爷若是真的变了,怎么会让果果去帮他选人?果果早慧,他是知道的。他自也知道果果回来会把事情说给我。”
燕君行叹了一口气,道:“越来越管不住他了。这小子,我只盼他日后不要行差踏错。”
倒会祸害了整个大燕!
棋归安慰道:“不会的,您也说了,小侯爷是一片赤子之心。”
看他心情不好,棋归今天就变得很殷勤,主动坐在他怀里,不管他怎么上下其手也不吭声,还曲意逢迎。
燕君行龙心大悦。但就是故意沉着脸,哄得棋归乖乖的,不但一整天没骂他,还对他百依百顺。
夜里,燕好过后,棋归趴在燕君行的胸口上喘气。
燕君行想到她异常的听话,随便他怎么摆弄,也有些意犹未尽,手就探了下去,抚摸她柔腻的双腿。
棋归双眼迷蒙,却突然抬起头,道:“我觉得明个儿我得进宫一趟。”
燕君行的动作一顿,随即好气又好笑,道:“你想什么呢!”
敢情她刚才就在想这个!
棋归连忙翻了个身坐在他身上,讨好地笑道:“别生气啊,我刚想起来的。”
燕君行哪里肯信,气呼呼地不说话,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
棋归讨好地道:“燕君行,你别生气嘛,我是真的刚想起来的。咱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明天再说吧。”
说着,俯下身,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喉结。燕君行的气息一下子重了,可还是颇傲娇的样子,撇开脸假装不为所动。
棋归只好一路亲了下去,一边低声哄他。
燕君行装够了大爷,才大发慈悲似的,一把把她捞了上来,又按在身下,折腾了大半天。
第二天,燕君行早就去上朝了,棋归醒来的时候,愣了一会儿,就让人收拾着,说她要进宫。
众人面有难色,小米道:“会不会不妥当?”
棋归一边低头喝汤,一边道:“我昨晚和将军商量过了。你去把果果叫来,我带她一起去。”
确实是商量过了,不过,燕君行没搭理她这一茬。
可是小米她们并不知道啊,觉得既然燕君行答应了,那应该就没什么不妥的了。很快收拾妥当了,服侍她们母女两人更衣准备进宫。
棋归特地给果果和自己都挑了比较素色的衣裳,她猜想,太后的心情绝对好不到哪儿去,若是她们都花团锦簇的,是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