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圣旨已下,哪里有更改的道理?再哭求,便是抗旨之意。
辛氏又被降为美人,等于被连降****。考虑到她父亲在新进攻齐将领之内,并没有将其关去冷宫,而是留在原来的宫苑。那处并无别的妃子,所以她一院之主的位置还没有很明显的被革除。有留待她反思之后再用的意思。
消息传到众妃子那里。无一例外都是幸灾乐祸。刘氏心思缜密一些,问清楚了缘由,不禁暗道辛氏真蠢。后宫内尚未明朗,竟然已经就和一个外人斗上了。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恐怕王上和武侯爵一家,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貌合神离。
与此同时,紫宸宫也得到了消息。
太后听了皱眉。
燕君铭得意洋洋地来请安蹭吃的时候,就被太后训了一顿。
“王上,听说您惩处宫妃了?”
燕君铭一怔,看太后的脸色不对,便小心翼翼地道:“是,王嫂,那辛氏敢到朕面前来搬弄是非……”
太后道:“为何没有提前知会过哀家?”
“……”
太后又道:“还是说,王上您日理万机,打算这后宫之事,也亲力亲为?”
燕君铭有些摸不着头脑,道:“难道她不该罚吗?”
这时候,机灵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小果果出现了,她打断了这个过于沉闷的对话,脆生生地道:“王叔,她无状,自然该惩处。可是您应该将事告之太后,由太后娘娘或是太贵妃娘娘来量刑责罚才对。”
燕君铭道:“这么点小事,真不是怕麻烦了王嫂吗?”
太后叹了一声,道:“哀家是该好好清闲清闲了,免得老管些有的没的,还落不得好去。”
燕君铭连忙赔笑道:“王嫂您这是哪儿的话?”
果果道:“麻烦是麻烦了一些,可是规矩就是这样的。王叔您想想,现在是太后娘娘执掌凤印,正是立威的时候。若是那些妃子婶婶觉得王叔您也管后宫的事情,以后她们有事,就会两头跑了。”
她说的很隐晦,可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她是说,那些宫妃认为自己的丈夫也会插手后宫之事,难免会藐视太后。
燕君铭也是从这后宫出去的,哪里会不明白这些道理,顿时懊恼不已,再三给太后和苏太贵妃赔不是。
太后和苏太贵妃都不理他,果果跟着撒娇也没用。他只好又看向干瞪眼的棋归。
他讨好地道:“十嫂,你就帮朕说个情,念在朕是初犯的份上,就请王嫂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朕计较了。”
棋归本来绷着脸,一下被他逗笑了,道:“臣妾才不敢帮您求情呢,眼下这可是后宫,不是朝廷,太后娘娘才是最大的,说了才算。”
燕君铭也不恼,道:“是是,十嫂说的对,在这后宫,王嫂才是最大的,说话才算数。不过十嫂,你们妯娌好说话,就帮朕求个情啊。”
太后也绷不住了,笑骂道:“你看看你这个王上!”
燕君铭嘿嘿傻笑了一声,旁敲侧击提出了蹭饭的要求:“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午膳的时候了啊。”
棋归一听差点跳起来,道:“哎呀,都这个点儿了?”
太后斜睨了她一眼,道:“你给我坐下!难道小十还会没得吃不成?都是做娘的人了,还没个定性,小猴子似的蹦跶!”
棋归顿时哭丧着脸,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燕君铭,小声道:“将军在文昌阁,一忙起来就饭都不记得吃呢。臣妾得让人给他送去。”
太后道:“你府里养的都是死人啊?不是还有一个刚封了安人的侧夫人吗!”
燕君铭也趁机道:“对对,十嫂你可不能太惯着十哥了。”
“……”
太后道:“传膳吧。王上也留下来一块儿用膳吧。一家人也热闹些。”
果果笑道:“果果要吃水晶蹄膀。”
燕君铭就取笑她:“吃哪儿补哪儿啊?”
果果怒瞪了他一眼。
后御膳房果然给送了水晶蹄膀。
燕君铭执意弃了长桌,太后怎么骂他没规矩也没用。他说别的都可以按照宫里的规矩来,唯独在这儿吃饭得按照他的规矩来。不然忙了一天,连顿饭都不能好好吃,还有什么乐趣。
席间,太后问起出征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燕君铭道:“十哥在准备,朕一直抽不开身去瞧。这大臣们的折子就像不要钱似的,成打成打地往里送,瞧得朕眼睛都疼了,一天下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
其实文昌阁的作用就是批阅,发放,已经过滤奏折。可是一定品级以上的大臣便有直接递交奏折给王上的权力。若不是重要的折子,也可交给文昌阁商议过后,再与六部相关的部门决策。
本来奏折不该是这么多的……
太后略一沉吟,便道:“外头还在猜忌王上和你十哥的关系呢,觉得这奏折还是要直达天听,免得被你十哥扣下了什么的。”
燕君铭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皱眉,道:“自作聪明。”
太后道:“这事儿是反过来了。小十忙着备战,王上您忙着处理这些琐事。”
一句无心之言,提醒了燕君铭。他想了想,道:“合着是有人不把朕的话当回事是吧。”
本不该是这样的,可是总有些人自作主张定了新规则。见他没反对,便愈发变本加厉了。
燕君铭有些着恼。他一向是个果断的人,在饭桌上就下了旨,让人把那些鸡毛蒜皮的奏折全都打包到文昌阁,并提醒,以后有奏折全都送到文昌阁,直待他大胜归来之日。
棋归恼了,心道,你还让不让我家相公吃饭了?
果果看她的脸色,不由得暗笑,道:“娘,您别心疼我爹。待会儿果果让人给爹送好吃的去。”
她在宫里,倒是如鱼得水!
燕君铭也傻笑,道:“这不是,朕心急了点,你们怎么都跟朕发脾气啊……”
棋归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吃过饭,燕君铭想到那些讨人厌的奏折都不见了,今日紫宸宫人又齐,便赖着不想走。最后被太后赶走了。
他一走,太后本来惺忪半瞌的眼睛立刻睁开了,眼中寒光乍现。
苏太贵妃陪伴她多年,自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小声道:“娘娘?”
太后冷冷地道:“朝廷不稳,后宫也跟着添乱。如今才这么几个人呢,就开始蹦跶得欢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苏太贵妃想了想,又有些犹豫地看着还在干瞪眼的棋归。
太后又问棋归,道:“棋归,你也说说,该怎么办?”
棋归刚吃饱还在打嗝,听到她们的对话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此时更是满头大汗,道:“娘娘,臣妾搀和到后宫的事情来,恐怕不大合适吧?”
太后嗤了一声,道:“瞧你那点出息!”
不过好在她也没有追问,只是又看向苏太贵妃。
苏太贵妃见她并不避讳棋归,便直接道:“臣妾觉得光罚也无甚意思,这都是小事,娘娘不必亲自过问了。”
赏罚运用得好,其效果往往会好得让人意想不到。既然太后打算插手,苏太贵妃就决定出手了。她当着太后的面,吩咐下去赏了几位宫妃,刘贵妃和姜淑妃自然在其中,还有封了嫔位的三位也有,唯独辛氏没有。
这样一来,辛氏现在更是“虎”落平阳,有的罪好受。
太后笑道:“还是苏娘能干。”
棋归顿时就嘀咕了,心道,又不关我的事。
在紫宸宫赖了大半天,棋归又去宫门口等着燕君行忙完回家。
今天燕君行比较早,约莫还能赶上回去吃晚饭的时候。出了宫门又瞧见棋归的马车,便笑了一笑。
“怎么又在这儿等?”他掀开车帘上了车,吩咐回府。
“接您回去啊。太后娘娘赐了些泰山赤鳞鱼,正好回去下酒。”
“又让你赖着了?”燕君行哈哈大笑。
他今天心情不错。之前他每天到文昌阁报道,处理的却依然是军务。他也不傻,自然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他的身份微妙,这事儿由他说出来不大合适。今天终于等到燕君铭反应过来了。
接下里他可以轻松许多,毕竟整个文昌阁都是为批阅分类奏折而服务的。
棋归道:“什么叫赖着啊?太后娘娘瞧我可心才赐的。”
“嗯,你是可心,就是脸皮厚了点。”燕君行这嘴又要犯贱,忍不住就想逗逗她,说完还捏了捏她的脸。
棋归果然恼了,怒瞪了他一眼就不搭理他了。
回到府里,棋归让人去把太后赐的鱼烹了,一边陪燕君行喝酒说话。她今天在宫里呆了一天,遂把今天自己的见闻说给燕君行听。
燕君行听了就皱眉,道:“还是这么莽撞!”
棋归道:“瞧着倒比从前稳重了些,不像听不进劝的。”
“刚进宫呢,要是就大变样了,还得了?”
棋归想了想,这也的确是的。她也不想说这些太严肃的话题,便笑嘻嘻地问燕君行,道:“今天中午,府里给您送了什么好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