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碦被安逸抱了个满怀,忽然就有点不知所措。余光一瞟就看见冉辙那个为老不尊的死老头子偷偷地笑,那是偷笑吧,是吧是吧!
默默推了推怀里那个少年,那少年纹丝不动。
冉碦内心仰天长叹,这人是吃石头长大的么?
“你是冉碦!”冉碦还在思考怎么把这人弄走的时候,忽然好像是恍惚间听见自己以前那徒弟的惊天一声暴喝,下意思的就答道:“我是啊。”然后就慌忙的闭上了嘴,这不对!安逸不该知道他还活着!僵硬的回头,冉碦看见冉辙那老头子紧闭着双眼,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啥,但是就依着那人的性子估计也是说什么观音大士快下来收鬼什么之类的。
“你果然是!你没死!你敢骗我!”安逸不敢让冉碦看见自己通红的双眼,便是窝在他怀里,一边控诉一边掐着冉碦本来就没多少肉的腰。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我过得多凄苦?!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有多恐慌?!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带着我那么久就一声不吭的走了?!你怎么可以啊!!”安逸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哭的也越来越大声,最后索性放开了哭出来。安逸从没有想到过她这辈子还能哭的这般,不计后果。
冉碦现在如果还不知道怀里这人是谁的话就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但是,听着怀里小姑娘极致委屈的哭声,素来觉得自己没心没肺的冉碦忽然觉得心里似乎有人拿着针扎一般,当初不告而别的时候,这姑娘也就堪堪*岁的年纪,就算是再怎么坚强的人,大概……也是受不住的吧。
“我…我…”安逸已经哭得抽噎起来:“我找遍了挣个苏州城,恨不得长一双翅膀,四处飞着去找你。”
“你该死!你该死啊!!”安逸哭着叫喊,谁知道啊,谁知道当那个把她从深渊救回来,教她习字,逗她玩乐,给她依靠的那个人不见了音讯以后,她究竟有多恐慌,整夜整夜的不敢睡觉,整月整月的精神恍惚,当初决定要嫁给褚聂又何尝不是一场疯狂到了极致的赌?她像是一个被吞了心智的魔鬼,四处游荡,冷漠淡然或者绝情决绝,又或者调笑嬉戏,无非是想找一个人陪陪自己罢了。
简单又极致奢侈的愿望,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热情和渴望。
安逸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睡去的,她只知道那个她一直以为死了的人还在她的手里握着,这样的感觉真是好。
卧房里,冉碦看着熟睡的安逸,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冉辙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有点唏嘘,想当初俩人刚刚遇见的时候,他还总是嘲笑冉碦是个孤身老头子,结果这才过了多少年呐,就有一个软乎乎的女娃过来找他了,诶?等等。
冉辙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这人似乎是自己的手下绑上来的。所以……
冉辙打算出去哭一哭。
安逸在这儿过上了找到自己师傅的安心日子,连翘却是水深火热的面临着逼婚的困境。
“安兄弟啊,你看我们现在山头也定下来了,你带来的这位姑娘,好歹得有个名分才好行走啊。你看,要不你们,就把这婚给成了?”商榷觉得自己这句话已经说了千千万万遍,但是安桥就是个说不动的石头,人家姑娘千娇百媚的怎么就配不上他了,虽然是从那地方出来的,但谁让你把人家弄出来呢?弄出来你又不负责,这叫什么事啊?!
“你呢?你也要成婚?”连翘沉着脸看向微微笑着的姜瑜。
“郎君难道不愿吗?”姜瑜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
连翘:“……”你郎君都叫这么久了,我就是不答应这名声怕是也没了吧。
“那就成婚吧,你们来操持,不用干什么,拜个堂就好。”连翘无奈的挥挥手让商榷下去了。
不过多会,大家都知道了寨主要成亲的消息,不禁的都有点奇妙的感觉,这下土匪的条件真是一点也不差了。想想,一群凶神恶煞的属下,一个有思想有深度的土匪头子,一个抢来的貌美如花的夫人。还缺啥?还缺啥?啥都不缺!
山寨如火如荼的准备婚事,山下。
“大人,这伙流匪不知是从哪里流传而来,最近频频骚扰县衙,你看是不是……”
“这些人进退有素不像是一般的山匪,且看且探,不是没怎么骚扰百姓?那就先放着吧。”
山上喜庆的气氛似乎感染了附近几个山头,傍晚之时,有几人不请自来。
“哈哈哈,兄弟们真是热闹啊。”来人一张白的过分的脸,尤为突出的是脸上一个鹰钩鼻,常年下来,大家已经忘了他的本名,倒是记住了鹰钩鼻。
鹰钩鼻一路笑呵呵的好像是走在自己的山头,连翘在高位面不改色的看着,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一身大红也遮盖不住她的冷冽。
连翘实在不懂现在欢乐无比的婚事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就是拜个堂的呢?你们这是在逗我?
鹰钩鼻看着连翘一张冷硬的过分的脸,愣了下,但还是笑着上前道:“今日寨主大喜,只是还不知道寨主贵姓?”
连翘眼一斜:“想死吗?”鹰钩鼻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小伙伴如此犀利,但是随即想到这个山头之前的人,便是收敛了些:“怎么会呢?这世上谁不贪命啊,只是不知道这位……”
“不想死就安静待着,想打探什么尽管打探,但是别来烦我。”生硬的抛下这句话,连翘转身就走。
鹰钩鼻:“……”次奥啊,老子只是客套一下而已,你还真以为你就是什么大人物了?你这样是会没朋友的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当土匪最重要的就是精诚合作吗?!没文化真可怕!真可怕!
外面的喜庆和连翘是无关的,连翘看着天上的月,忽然感伤起来。上次置身于这么喜庆的环境之中是什么时候?是安逸成婚的日子吧,想来也是真是可笑,上次看着安逸嫁出去,这次…倒是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夫君~”正在感伤的想念着安逸的时候,连翘背后忽然就贴上来一阵波涛汹涌。
连翘:“……”
“姜姑娘,在下是女子。”
姜瑜吃吃的笑,道:“我知道啊,可是夫君你看看你,可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样子?”
怎么没有?!连翘下意思的挺了挺胸,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这位姑娘调笑了。忽然就有点郁郁,怎么我就是被调戏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