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绿营的士兵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脸凝重道:“将军,那边发现一具尸首!”
闻言,叶轻绡神情一禀,连忙随着那士兵走了过去。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一张脸上已然开始肿胀,其间还有鞭痕交错,而致命伤,却是剑伤。
见到他的伤势,叶轻绡心头一沉,朗声吩咐道:“所有人地毯式搜索,重点盘查这一片林子!”
萧红鸢用的是鞭子,耶律信则是剑,世上没有这般巧合之事。看来,白日里那群黑衣人,果然是冲着他们去的!
听得她的吩咐,众人不敢怠慢,齐声应了之后,便纷纷在这林子里搜寻了起来。
可是在林子搜寻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连尸体都搜出了四具,却依旧没有见到二人的踪影。
叶轻绡留心观察了这几人的伤口和致命位置后,神情越发的凝重。越往后搜到之人,死的时候身上伤势越多,这说明,两个人当时已经力竭了。
而这一夜的大雨,两个人如今的境地,怕是堪忧了!
念及此,叶轻绡的眉头更加皱了皱,她张开口刚要说话,却又听到一声细细弱弱的女子声音传来:“轻绡姐姐,救命啊……”
这一次,颜良脸上的神情也一喜,回头叫道:“主子,我听到了,声音似乎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
叶轻绡显然也听到了,她的神情顿时舒展开来,吩咐了一声:“都跟上来!”便当先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大步跑去。
看到叶轻绡的那一刻,萧红鸢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望着眼前的人影呢喃道:“轻绡姐姐,死之前能见到你,真好。”
下一刻,便见那个幻觉中的人影大步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用那格外熟悉的声音嗔道:“瞎说什么呢,你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她的手那般温暖,声音更是格外温柔,叫萧红鸢霎时便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
明白眼前的叶轻绡是真实的之后,萧红鸢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一面哭,嘴里还一面叫道:“轻绡姐姐,
你可算来了,我以为我都要死在这里没人管了!”
见她这模样,叶轻绡一阵心疼,将她搂在怀里安抚道:“别怕,我来了,你会好好儿的。”
感觉到叶轻绡暖暖的目光,萧红鸢眼中的泪越发的止不住,大颗大颗的滴落,而后她又猛然反应过来,指着地上的耶律信道:“轻绡姐姐,你们快将他送医馆吧,他发烧了,浑身发烫呢。”
闻言,叶轻绡当先神情凝重的查探了一番耶律信的伤势,确认都是皮肉伤之后,又命人将他抬了出去。而后,亲自搀扶着萧红鸢一起下了山。
萧红鸢到底是受了惊吓过度,被扶上马车后不久便沉沉睡去,只是她的手却一直抓着叶轻绡,且那睡梦中格外不安稳,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开来。
见她这模样,叶轻绡怜惜的握着她的手,等到下车的时候也没忍心叫醒她,只是亲手将萧红鸢抱下马车,将她送到了药铺的客房内。
等到苏三替她查验之后,又点了安神香,方才走了出来对叶轻绡道:“郡主倒是福大命大,虽说身上伤口不少,可都不在紧要地方。倒是那逸王的伤势有些不容乐观,他左肩那一处伤格外严重,再加上被雨冲刷之后伤口又有些感染,这才引起的高烧。若是能熬过这一夜,想来就没有大碍了。”
听得她的话,叶轻绡再三谢过了苏三,又嘱咐她好生照看二人,方才去找颜良了。
颜良早在落霞山的时候,便将那些人的尸骨收敛起来送到义庄让仵作检验了,这会儿方从义庄赶回来。
见叶轻绡出来,颜良略微匀了口气儿,方才低声回禀道:“主子,仵作检验的结果出来了。”
看到他面上的神情,叶轻绡便知结果不同寻常,因当先走到旁边的小房间内,将门窗关紧了之后,才道:“说说看,查出什么了。”
颜良放低了声音,轻声道:“仵作查验,这些人预先都服了毒,即便是不被杀死,到明日午时,也会全部毒发身亡,而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过仵作详细查看之后,说这些人长相有些奇特,不像
是西楚人,倒像是岭南人。”
“又是岭南?”
叶轻绡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神情越发的凝重了起来。她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吩咐下去,着人将这里保护好了,你随我去一趟安王府。”
闻言,颜良顿时恭声道:“好,属下这就去办。”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夜,天地之间似是都陷进了一片漆黑如墨的氛围内。街道两侧有孤灯燃着,马蹄踩过街道,发出哒哒的声响。有风吹过,更添寂寥。
万家灯火已灭,唯有这一排排的街灯指引着方向,引人前行。
凉风习习,带出刺骨的寒意来,叫人恍惚以为似是重新回到了冬夜。
叶轻绡裹紧了衣服,看了一眼幽深的夜空,整个人都有些出神。
安王府距此并不远,不过片刻工夫,马车便停在了安王府的侧门处。
颜良当先去扣门,很快便有睡眼惺忪的管家前来应门,得知是叶轻绡前来之后,立刻便清醒了过来,一路小跑着前去通报。
得知叶轻绡来的时候,萧桓正在穿衣服。他一向起得早,这两日有心事,睡得越发少了。
听得管家汇报,萧桓的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连带着又有几分喜色,吩咐道:“将人请去饭厅吧。”
不多时,管家便将人请到了饭厅,嘴里则恭顺道:“将军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才便是了。”
如此热情,倒是让叶轻绡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谢过了管家,便走了进去,
萧桓已然在饭厅坐着了,外间天色还暗,室内的八宝琉璃宫灯盏盏亮起,将屋内照应的如同白昼,萧桓便坐在饭桌之前,手捧着一杯茶慢慢的抿着。
他仅着了一袭白衣,头发松散的披在背后,仅用一条缎带束着。即便那样随意一坐,也掩盖不住他恣意的风流韵态。
仿佛无论何时,他都这般高洁,出尘不染,恍若皎皎明月。
见到她来,萧桓微不可察的露了一抹笑意,神情里的冰川霎时融化,温声道:“怎么想起来这个时候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