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政华把柏然被当地百姓联名状给保下来的事说了一遍,九品官可有可无,所以也没多少人在意,现在听方弦之都知道这人,对此更加好奇了。
“这人有点意思。”方弦之不知想到什么笑道:“还是黎塘给我说的,当时百姓饿的不行,要进官府抢粮。官府早就没人了,百姓冲进去拿也就拿了,但是那个柏然挡在最前面。”
“他一个人拦住了百姓?”苏政华问道。
“对。”方弦之点点头,“他当时劝说百姓也没讲什么大道理,就是说朝廷贪官都抓走了,肯定会派好官下来,得给好官留点东西,不然将来还是百姓遭罪。”
“这都可以。”苏政华惊讶了,简直没有比这更烂的借口了,百姓居然也听了。
“看来他在百姓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他人在哪?我去会会他。”苏政华难得的惜才之心熊熊燃烧起来。
方弦之摇了摇头道:“他在山上,我本想给他安排个什么官,你也知道人手不够,可他偏要当里是,还一定要跟叶柳媚管物资,我只好由他去了。”
苏政华嗤笑道:“他那是不放心我们,要自己看着那些粮食。”
柏然很聪明,如果百姓抢了官府的东西,皇上知道后肯定大发雷霆,若是有人煽风点火,很可能就会当做是暴乱。
暴乱什么意思?那是要出兵镇压的,那些老百姓怎么承受的了。还不如等新上任的官员过来,如果还是个贪官再从长计议,若是好官,百姓也就不用吃苦了。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便起兵造反的。不是被逼的无法,谁会想要引发战乱,万一身首异处不就惨了。
苏政华暗暗决定,一定要会一会这个叫柏然的里是。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才是里是?
方弦之和苏政华带着人上山,路上定然不安定,但方弦之铁血政策没有几个人敢跟他叫板。
“黎塘,那个柏然在哪里?”苏政华还念叨着那个里是,不过人还没见着,战其镗就跑了回来。
“苏政华,我没能把婉儿追回来,她好像往相反的方向跑了,不知道洪水来了,她会不会有危险。”
苏政华刚想说叫人去看看,苏妙倾把人留下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交代了。
方弦之开口阻拦道:“她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什么事,过会儿自己就跑回来了,不是一次两次。”
上官婉儿没经历过感情的事,见到有女孩子跟方弦之走的近都不高兴。何念桃的到来让她赶到了危机感。
何念桃笑起来那么好看,甜甜的纯纯的。方弦之对她都是和颜悦色的。上官婉儿一天就能气跑三次。每次过一会儿就自己跑回来,次数多了,方弦之也懒得去找人了。
战其镗皱眉道,“这样可以吗?”
苏政华也知道战其镗会担心,于是说道:“还是派个人去找找吧,顺便也能看看有没有落下的老百姓。”
方弦之点点头,也不是他不去找人,实在是人手不够。处处都要用人,连上官婉儿和何念桃都要来帮忙,就想想有多缺人手吧
。
上官婉儿不是一个能够替人分担忧愁的人,方弦之刚示意,此时要的是陪伴。而她只会不断的制造麻烦,真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归根结底还是人不对。
“王爷,外边吵起来。”小秋子拿了两床被子走进来,见气氛不对,试着开口说道。
战其镗心气不顺,回头就对他说道:“你上辈子是霉神转世吧,不然怎么每次开口都没好事?”
“人家通报的就没好事,奴才我只是传话的啊!”小秋子很委屈,转而又提出来道:“你们真不去看看吗?”
外面确实很嘈杂,听着好像打起来了一样。
方弦之见一屋子人坐在一起,谈论的也不是什么开心事,便开口道:“出去看看,大家伙儿刚聚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处理不好日日不安宁。”
营帐外面闹事的还是那个要占上官婉儿便宜男人,他正拿着木板子骂人。
“你算老几啊,放在平常你连给老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让你给老子钉屋子,那是抬举你。还有,你居然敢跟老子住在一起,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有这个能耐吗?”
“这里所有人都平等,我凭什么要给你让位置。我先来的,屋子都搭好了,你说让我走我就走,你才是算老几。”另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说道。
“还有,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有钱了不起,你别跟我们挤在一起啊。落魄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装,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你说谁呢!”那人说着就要打人,不过显然他打不过一直干活为生的平民。而且一旁的平民也因为他的话,蠢蠢欲动,准备打个群架。
“要打架啊,我也来,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战其镗说着撸胳膊挽袖子,打算凑个热闹,她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呢。
“等一下,等一下,凡事好商量,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一道声音传来,但是不见人,过了好久才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从人群后面挤进来。
要打架的平民见到那人立马凑过去喊了一声道:“柏然,你来的正好,快给我们评评理。”
柏然点点头,看向哪位富商道:“张老板,您这是要干什么?”
苏政华拦住已经跃跃欲试的战其镗,问方弦之道:“这就是柏然?”
方弦之点点头。
苏政华悄声对战其镗道:“其镗,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这个人打算怎么办?”
战其镗不解的看向苏政华,苏政华点点头,她才不情不愿的没有再有动作。
张老板等着柏然道:“怎么又是你,我说你是不是闲的,哪有事你往哪凑。”
“您瞧您这话说的,为人名服务可不就是哪有事往哪凑吗?”柏然笑得非常自在,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感觉。
“张老板是这样,刚刚的发生的事情我都听旁边的人说了。我也知道张老板钱多人贵,确实不适合在这里跟我们一群穷人挤在一起。”
张老板听的很舒服,笑道:“还是你上道,就是这个道理。”
“您
看您也这么觉得,所以,不然张老板就移步,自行找个地方躲灾吧,这里呢就是这个样子,是在委屈不了您。”柏然虽然笑着说的,但是态度确实不容拒绝的。
张老板一听这是要撵自己走,当即就不干了。“凭什么让我走,我才不走。啊,他们就能受你们的庇护,我就不能,我没缴税还是没上供?”
柏然笑着说道:“当然不是,任何人都理应得到我们的庇护,但是,你也看到了,来到这的人都安安分分的,就你不合群。群众的利益才是我们的毕生所求,所以个人只能靠边站。”
“我可是记得你,据说你只帮贫苦百姓办事,所以才一直是个里是。我看你也就一辈子当里是的命。”张老板一辈子估计就骂人最痛快。
柏然倒是满不在意道:“当个里是也没什么不好,能一辈子当里是还是我的荣幸呢。张老板,您是走是不走,不走就赶紧找个地方搭屋子,什么再下雨也还不一定,再给您淋病了。一会儿还要开饭,也没什么大鱼大肉,就薄粥馒头,您要是不合胃口,自己解决也行。”
张老板被他气的都不骂人了,抖着手指着对方,俗话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换做平常他早就上报找人收拾柏然了。可现在他向谁上报?上午刚吃了方弦之的钉子,他还能找谁?
柏然见张老板不说话了,挥了挥手道:“都行动起来,马上就能开饭了,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吃总好过进一肚子风,赶紧动起来。”
大家伙儿倒也是听话,该干嘛干嘛去了,没人在往这头看一眼。
柏然见方弦之等人还没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便凑过去说道:“这位就是新来的正南王吧,小人见过王爷。”
“你倒是通透。”苏政华淡笑道:“你对他们很熟?”
这个他们自然就是只苏州城的百姓。
柏然毫不谦虚道:“那是当然,小人自小就出生在苏州,就没我不认识的人。”
“你应该是乡镇的里是,怎么会对城镇的事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苏政华很是不信。
柏然拍了拍胸脯道:“这有何难。里是本来干的就是杂活,乡下一月里都没什么事,但是总要采买什么的,所以我总会在城里张罗,谁家便宜,谁家贵,我都一清二楚。时常走动,加上父母都在苏州城,自然知道的就多。”
“就拿刚才那个张老板来说,祖上是开染坊的,后来看准了布料生意,发觉赚女人的钱很快,又做起了胭脂水粉的买卖。早些年赚了不少钱,但是后几年就不行了。”
柏然像是怕苏政华不信,自己补充道:“这苏州城大大小小富商多如牛毛,可愿意做善行的没有几家,我看官衙的粮草也不是很多,想要他们出钱出力得好做一番打算。”
苏政华看向方弦之,方弦之也第一次柏然这么唠叨,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柏然却看得清楚,笑着说道:“王爷,是否想听听我的计谋?”
苏政华淡笑道:“倒也可以听听,不过你不是说快要开饭了吗?柳媚那一定很忙,我们先帮帮忙再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