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政华又说,“若你不愿意帮忙也是可以的,棠之,你说是吧?”
战其镗一脸懵逼,问她干嘛?而明瑶宇却是真给跪了,“王爷,我帮,我帮忙还不成吗?”
也许连明瑶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从很早以前他便开始,对战其镗格外的上心。既保护她,也偶尔欺负她,他觉得,那是一种乐趣,也是他与她拜了把子之后的责任。
因为又要走,这里的事情便少不得要仔细的安排下去。明瑶宇这时候便也要再操心一句,“王爷,你虽一直亲力亲为的为百姓治水,可这里只是杭州,江南还有很多地方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劝你还是尽快将这里所有的官都给收下,拿出你王爷的架子来,统一安排这里的治水方案才行。”
明瑶宇苦口婆心的劝告,战其镗却说这件事情跟本就不是明瑶宇口中说起来的那样方便,毕竟他们才刚来,什么威信都还没有树立起来,很多情况也都没有摸清楚,她也想将这里的官员给全部统一了,但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日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好,百姓建房子的工作也照常进行,就是要派人照看着,工钱也要照常发。
战其镗自己还挺有感慨,觉得这次她从湖州回来的话,这里的面貌应该就不一样了。走之前,苏政华暗中吩咐了明瑶宇,让他把那千乘公子看好。
湖州离杭州不算很远,但也不近,来来回回,也就三日的路程。
战其镗跟苏政华可不敢耽搁,记得她上次去潮州的时候,越往上走就越热闹,百姓看上去也越多。可是往湖州这里来,那狼藉的场面已经让战其镗不想多作描述。
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是,江南灾情最严重的地方是杭州,所以再见过了杭州城里那凄惨的场面,这湖州城就算再惨,战其镗也能够以一颗比较平静的心去面对。
他们找到了上次来杭州城里为他们的州官大人报案的人,那人一看见战其镗跟苏政华就跪了下来,“请王爷和王妃为我们大人做主啊!”
那声音中包含着的伤心裂肺之感,竟然战其镗觉得心有些痛。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湖州城的官衙里,大家一听说正南王跟王妃来了,纷纷出来叩拜迎接。战其镗是记得的,上次那在杭州作乱的邪教分子,便是从这湖州逃窜过去,当时他们还与湖州的官员交接犯人。
而如今死的这个官员,便是当初的那个交接犯人的州官。
他们将苏政华与战其镗请进了屋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难过的。对于杭州的百姓来说,苏政华就是那里最好的王爷,而对于湖州的百姓,他们的大人也是这里最受尊敬的大人。
战其镗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死去的州官姓顺,是一个极少见的姓氏。顺大人今年已经五十又七岁,在这湖州城里任了大半生的职,他本是可以向朝廷告老还乡的了,却又因为这水患留了下来,是个一心一意为了百姓的好官。
这样的一个好官去世,也难怪这里的百姓会如此心伤。
战其镗先是对这里的百姓表达
了自己与苏政华来晚的歉意,她知道苏政华是个要面子的人,道歉的话他绝对说不出口。索性自己便代他也道歉了,“杭州城中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是不少,我和王爷如今才得以脱身过来,还望大家见谅。大家放心,正南王一定不会不管这件事情的。”
这些日子,杭州发生的事情也一传十,十传百,也传到了湖州城百姓的耳里。大家在心里也同样是对苏政华尊敬又加的,又怎敢怪罪于他呢?
接着,苏政华便让那顺大人身边的几个亲信留下来了解情况。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去查看尸体。
前天天热,尸体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是很容易腐坏的,可是这里的百姓竟然找来了冰,将他们的州官大人的尸身给保存了下来。
尸体的破坏程度跟杭州的那位张大人差不多,只是这位大人的下场更惨,五脏六腑都让人给挖了出来。
他的亲信告诉苏政华,“王爷,我家大人他死不瞑目,死的时候,眼睛还是睁着的。”
“他也是睁着眼睛的?”战其镗惊呼了一声。
那人不解的问,“王妃为何要说也?”
战其镗忙摇了摇头,“没,我就是觉得好奇。毕竟,你们的顺大人真的是个好官,怎么会有人忍心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那人叹了口气,眼眶就红了,“我们也实在想不明白,我们大人自上任以来就一直为了百姓忙个不停,怎么会有人偏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此毒手。”
苏政华将那尸体静静看了一遍,道,“你们大人被人杀害,按理说应该交由管理州的太守李大人,为何会找到本王来处理这件事情?”
“王爷有所不知,”那人说,“那太守大人对于我们江南的百姓来说,就是一个高挂在城墙之上的官。我们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他,他二话不说便又派了一个官来做这湖州的州官,新的州官大概这两天就要上任。我们见他并没有要将这件事情彻查的意思,就来找到王爷,希望王爷能给我家大人主持公道。”
战其镗想起那一身肥肉的李大人,冷笑了一声,“那李大人不还告诉我们是在尽心尽力的治理水患安顿百姓,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都不愿意管吗?”
这人也是很无奈的道,“王妃,其实不瞒你们说,在你们来之前,这李大人就相当于这江南的王,大家都不敢得罪他。”
战其镗很好奇,她记得那已经死去的张大人看上去呢挺害怕,不愿意得罪那李大人的,便问,“你们为何如此害怕那李大人?他当真有这样可怕吗?”
苏政华也侧身过来,等待着那人的回答,原本那人是有些迟疑的,犹豫了一下也干脆的豁出去了。
“李大人虽然从来未在明面说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我们大人曾经说过,他在暗地里跟江南的富商还有贩人勾结,利用手中的权利谋取大量的私利。他不在明面上压榨百姓,可是也对这江南的百姓处于一种放任不管的态度,富人可以做错事,穷人就不行。”
后来便导致了江南富的很富,穷的很穷
。
“这些,都是你们顺大人跟你说的?”
“是的王爷,我们大人是看不惯李大人的行为的,可是迫于身份,他也无法站出来反抗他。有一次湖州的一个商贾打死了一个工人,本是按照履历偿命的,后来却被上头给压了下来。”
“我们大人做事一向都是光明磊落,后来竟也行了许多违背良心的事情。所以他也加倍的对这里的百姓好,望以此能够弥补一些自己的过错。”
战其镗听他叹息道来,仿佛自己能够看见那个垂暮的顺大人,整日在书房里对着油灯叹气的模样。那心中的无奈,惆怅,甚至是绝望,都深深的将这个本是善良的人包围。
回到给苏政华与战其镗安排的院落里,战其镗整个便闷做了一团,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蜷着腿坐着,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跟那个李大人脱不了干系。这里的人都如此爱戴顺大人,怎么会有人对他下如此狠手。”
战其镗闷闷的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而且他们刚才还从顺大人亲信口中了解到,顺大人曾经因为朝廷下来赈灾款的事情几次去求见那李大人,谁料那死胖子李仁竟一次也没有接见他。
“想来也是,”她的思维想到哪儿话就跟着飘到哪儿,自说自话道,“那死胖子连你我都敢怠慢了,跟不用说是一个官职比他低的,简直是太气人了。”
苏政华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轻呷了一口,眸色深深的看着前方,静静听着战其镗的话,却终是一句话都没有。
战其镗等了一会儿,见苏政华没有应她的话,将一颗脑袋给抬了起来,看着他,“你不说话,是不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不然我们现在就杀去潮州将那死胖子给抓起来,严刑逼供,就不信他不交代。”
苏政华看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显然已经对那李大人厌恶到了极点。
轻轻的抿嘴一笑,苏政华伸手理顺了战其镗一头快要炸毛的发,轻声道,“棠之,报案讲求的是证据。即便你心中怀疑,可是手中没有证据,你拿什么去抓人?”
战其镗心里还算是得到了一点儿安慰,还好苏政华没有否决掉她的想法,备受鼓舞道,“没有证据的话我们可以去找啊,他既然能做案,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苏政华却摇了摇头。
“棠之,你有没有想过,若真是李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你觉得,杭州的李大人是否是被同一个人杀害?”
“现在杭州和湖州的两起命案,和之前的那孩童抛尸案,都有矛头在指向李仁。我想知道,如果真是他,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此时,潮州,李府。
“大人,”书案角便隐藏着一个人影,正朝着那浑身流油的李大人行礼。
李大人坐在书桌前,手中提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而后他终于落笔,将东西卷好,交给隐藏的那人,道,“把它带去给朝中的吴大人,就说事情可以照计划进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