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政华顺着战其镗的思维看过去,本来开始的那种作战方式他已经觉得是最好的良策,可是战其镗这个,更加的出其不意。
他不由得认真细看自己身边这个女子,她在思考战场问题的时候,眼神是那样集中,神情也是格外的认真,看就知道她的大脑中在设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这个小家伙果然真的,很不一般。
“嗯,不错。”苏政华同意她的看法,也顺便提点,“可是你的办法太过冒险,一被发现就容易全部失策。”
战其镗胸有成竹,微微一笑,“反正都是要损失兵力,我们何不用最少的兵力去施行最不可能的事情?万一成功了呢。再说了,偷袭只是一部分,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勘察地形,顺便养精蓄锐,后面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呢!”
她信誓旦旦的模样逗笑了苏政华,江澜也是一副十分钦佩的神情,战其镗的思维方式,跟一般行军布阵的方式果然不一样。
“只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她微叹息。提了长枪又冲了出去。
不用苏政华亲自动手,江澜已经拦了出去,“王妃,你要去哪儿?要上战场的话,现在可不允许。”
战其镗挑眉一笑,眼中之色张扬,“谁说我要去战场了?正好,你陪我练练本姑娘的长枪。”
说着她手中的枪已经出招了,战其镗跟她娘亲一样,使的一手好枪,身姿灵活,像在空中飞舞的燕子。
江澜心里默叹,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为什么战其镗老是要他陪着练枪啊?这不是关键的,关键是,他又打不过战其镗。
每一次当他败在战其镗手下,战其镗总是板着脸说他,“我都说了几百遍了,叫你不用让着我。再来,这次你要再让着我我可真不会跟你客气了。”
江澜一面阻挡战其镗的攻击,一面费尽心力的解释:他真的没有让着她。可是战其镗不信,他不得继续用了全力跟战其镗打对抗赛。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江澜软着身子进苏政华的书房了,他忍不住跟苏政华诉苦,“你说王妃既然那么能打,怎么不去捷城找吴羽,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哦?”苏政华盯着江澜,“我倒是不知道吴羽有多厉害。”
江澜害怕自己说错话又让苏政华变着法儿来整治他,立刻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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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政华失笑,“那么害怕做什么?我只是想问问那吴羽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你曾经在吴守成手底下做过事情,应该知道。”
苏政华不像是在跟江澜玩笑,江澜便老实的回答,“回王爷,吴羽的确武功了得。是吴守成手底下的能手,吴羽守成暗中养兵,都是他在管理。”
江澜不忌讳苏政华的态度,反正这吴守成在暗地里养兵的事情苏政华早就知道了。而且,那捷城虽然是屯粮重地,可是苏政华去过那里相信他也已经发现,那里最多的就是士兵。都是吴羽的属下。
“夜风今日飞鸽传书说了京城的情况,皇上若是打算派人去战场,你觉得,让吴羽去如何?”
江澜震惊,“王爷,你说什么?”
让吴羽去战场,江澜
没有想过,“他可是吴守成的人,都是替吴守成做事的。让他去战场的话,这,”
江澜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让吴羽去战场,是利是害还要两说。
苏政华看出了江澜的心思,“所以本王才问你,你觉得吴羽这人到了战场,是会出卖战家,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帮助战家?”
“家国面前,是没有私利可说的,”江澜回答,“吴羽此人虽不太爱言语,但是骨子里是嗜血的,如果去战场,有利。但是他是吴守成的人,如果他帮助了吴守成谋害战家,便会得不偿失。”
总之这件事情,有利,也有爱。终归是人心难测,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王爷,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江澜不明白,就算真要派人去帮助战家,也应该派自己人去。
苏政华笑了,但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吴守成养了那么久的兵,应该也要有他的用武之地才对。若是让他留着以后来对付我们,你觉得对我们有好处吗?”
江澜睁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苏政华,每次见他笑的如此高深莫测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什么坏主意了。
可是他万没有想到,这个坏主意,居然还打到了吴守成的兵力上来了。
他心中震惊之余只觉得某处有股隐隐的兴奋和刺激,“王爷,如果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的话,我觉得这件事情未必不可行。”
“所以你是觉得可行了?”苏政华声音隐隐轻笑,江澜觉得自己的某处的想法已经和苏政华产生了共同点,心里只觉得畅快,“可行。”
原来在背地里谋划让别人入坑,是如此令人激奋的一件事情。
事情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苏政华当夜便飞鸽传书去了京城的明府之中。
春日已经过去了大半,明府中栽种的几株斑竹树倒是在春日里越长越盛了。明瑶宇披了披风,整个明府静静的,除了明相的……教育声。
“瑶宇,今日在朝堂之上你实不该如此反驳二殿下,你们终是同窗,他是未来的帝王,不该将关系闹的如此僵。”
书房中摇曳着烛光,明瑶宇面对明相而立,他不反驳明相的话,只是心思却走了神去看窗外的几株竹树。
他无法做到与这休竹一般的高风亮节,却也想着尽自己所能,不要让这人生留下什么污点才好。
“瑶宇,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为父的话?”明相气急败坏的走到他面前,“明家就只有你这香火,为父希望你在朝廷中能顺风顺水。”
明瑶宇将头侧了回来,手收在胸前,微低着头,不说话。
顺风顺水的事情,他不去想,也不想去想了,惟愿,不辜负自己的本心吧!
明相不知道说了多少话,明瑶宇觉得自己是听进去了,却又觉得自己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他默默的从明相的书房中出来,盯着脚下烛光掩映的长廊石板路。
他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公子,”侍女竹枝过来,附在明瑶宇耳边,“江姑娘有事找你,让你过去一趟。”
竹枝有着一张顶可
爱的圆脸,说话的时候眼睛一闪一闪的像在发光。
而她此刻眼睛里的光,显然是八卦之光。
三更半夜,一个未嫁一个未娶的,他们会在说些什么呢?
明瑶宇看出了小丫头心中所想,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戳破,寡淡的笑了笑,撇下竹枝去了江梦之处。
江梦从面前便会经常被明夫人接来明府小住几日,她从来都没有拒绝。江梦本人都没有拒绝,明瑶宇就更没有赶人走的道理。
江梦是在花园里的凉亭里等他的,竹枝说那里是一个幽会的好去处,万望公子珍惜。
明瑶宇刚被明相给训完话,老远望着凉亭里那抹倩丽的身影,迫使脸上打起笑容走了过去。
有的事情,该说清楚的事情就要说清楚,明瑶曦说的对,他不能再耽误人家姑娘。
“江梦姑娘,”明瑶宇过去打了一声招呼,他对江梦,一向都是如此的彬彬有礼。
“坐!”江梦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明明她是客人,可明瑶宇觉得在这里他才是那个客人。
明瑶宇依言坐下,有些不大自在,“那个,江姑娘,夜班三更,你找我来,不是为了幽会吧?”
他尽量使自己保持轻快的语气,心不在焉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江梦看出了他的落寞,“这不重要,就算白天我们碰面,大家也会认为那是在幽会。”
明瑶宇被江梦的认真逗笑了,“这倒也是。”
江梦从手中拿出来一张字条递给明瑶宇,“这是王爷从江南传来的,我想应该给你。”
明瑶宇接过字条看了一眼,看完之后他又看了江梦一眼,将字条收好,“你是来京城避难的,还是来京城为苏政华做事的?”
为什么苏政华要传的信条,江梦在这里能收到?
他已经直呼其名,大概是心中突然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吧!
“我只是恰巧看到了信鸽飞到了明府内,就将它拦了下来。这信鸽,是王爷养的。”她本不应该擅自将它拦下的,可是看到跟苏政华有关,还是将它拦下了。
她说,“王爷最近遇到的事情不少。”
明瑶宇觉得胸口有些闷,但本能的好性子使他耐住了冲动没有发泄出来,他不怎么喜欢与江梦提及苏政华,那会让他误以为,江梦是为了苏政华而接近他的。
更会让他觉得,是苏政华派她来监视明府的。
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苏恒玉开始变了,难道就连在江南的苏政华都按耐不住了?那个位置,对他们来说真的就如此的重要?重要到不惜利用自己最好的朋友,重要到不惜对自己亲近的人下手吗?
“你怎么了?”江梦看出明瑶宇脸色不大好,一种装着重重心事却故作淡然的模样。
“没有。”明瑶宇摇了一下头,迫使自己收起那些不想干的想法,即使不信任他们,他还是可以选择相信江梦的。
“你有心事。”江梦清冷的声音笃定,“你在朝廷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明瑶宇呵呵的笑,“你这人有时候反应挺慢,有时候怎么却这样敏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