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就这么把战小姐出卖了,回头她生气了怎么办?”十来岁的竹枝心性单纯,望着自家公子总是满眼钦佩,可是一想到那闯祸的凶残程度跟战家将军有得一拼的战其镗,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母老虎母霸王什么的,好可怕呢。
“生气?呵!偷海棠酒不带上我,她还有脸生气?走,咱们一会儿挑个视线好些的地方看热闹。”他抱着暖暖的汤婆子,挑了挑眉,少年稚嫩的脸上泛着明暖的笑,深秋的寒风扫都扫不去。
明瑶宇当真是瞧热闹去了,他去了那乐瑶坊的三楼,挑了个靠窗的绝佳好位置,端了茶盏,俨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凝着那一身黑衣从那乐瑶坊窜了出来的战其镗,优雅的砸了砸嘴,稚嫩的小脸上精光乱窜。
“竹枝,咱们去那个窗看热闹。”他端了茶盏,换到了外边靠街的那个窗口。
竹枝瞧着那底下,有些诧异的道:“公子,那不是太子殿下吗?战小姐历来与太子殿下不和呀,怎么这会躲他身后去了?”
明瑶宇扫眸一看,还真是!
那战其镗躲在太子身后,瞅着他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就是帮个人。”
“帮个人帮到小倌倌里来了,你个兔崽子,你能耐了你,给我过来!”想这战将军正值盛年,也曾沙场驰聘战衣怒马,也曾手刃敌军三箭定五城,后来战事平了,也就成日的练兵练兵,呆在这金陵城里开始折腾起自家闺女来了,看哪哪都不爽。若是淑女些,说是失了将门虎女之气,不是他的女儿,若是天天闯祸上房揭瓦的,又要挨揍,这不,这会儿就已经开始准备揍人了。
战其镗竟躲在苏政华的身后,她瞧着她爹摇了摇头:“我傻啊,我过去你不得打死我,我帮人有什么错!”
“你这孽子!太子殿下,还请将这兔崽子交给本将。”他站在苏政华的对面,身形刚硬如铁,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染着为将的肃杀之气,三十多岁的战鹰,是个铁铮铮的真汉子!曾经,苏政华最是佩服他的,后
来听闻五城连败,他与外人勾结的消息时,还失望了许久,可如今,他感谢命运,让他得已重来。
“不知战将军所谓何事要责打于她。”堂堂一个太子,站在他的撵轿前,瞧着以前的这位授武恩师,目光意外的平静。
“此女疏于管教,竟青天让日进出小倌,实在是……有辱家风!”他气得咬牙切齿,手里的门闩在颤抖!战其镗从那双凌厉如鹰一般的目光里仿佛看见了自己被打板子的命运,弱弱的接了话。
“现在哪里是青天让日,分明天都黑了。”这乐瑶坊其实就是小倌倌所在之地,虽男风还不曾开放,但是人不是都喜欢图个新鲜么?所以这乐瑶坊一时也引来了不少人,不过,多数只是聊聊天,不像清流那样的,要接客。
“你!还有理了?你把玉太傅四十年的海棠酒给偷了,如今玉太傅气得病在塌上!你还有理了?给我过来。”战鹰对于这个女儿是真的无奈了,夫人与他冷战,如今外出云游去了,若是夫人在,估计今天的战其镗就不是躲在太子后边了,可能会被将军与将军夫人男女混合双打!
只是,苏政华瞧着这躲在身后继续嚣张的战其镗,心里莫名的有些暖,他伸手,摸了摸战其镗的发,都说习武之人,发质定然粗硬,可是这战其镗的发,却异常的柔软,似云朵,虚无缥缈间,填满了整颗心。
“太子殿下,你千万要给我撑着,我欠你一个人情啊,拜托了。”她搭着苏政华的肩膀,哥两好的模样让对面的战鹰差点一双眼喷出火来:“兔崽子!太子殿下是何许人,你怎敢无礼!’
苏政华朝战将军笑道:“无妨,战将军想来也是知道的,玉太傅那酒,确实甚好,也难怪她会流连忘返,不过,如今那酒被偷了个干净,倒也省得国子监的那群门生惦记,战将军,本宫近来自觉用兵之学有几处不明,可否移位请教一二?”
“太子殿下,待臣收拾了这兔崽子再来商议也不迟!”见战其镗拔腿就跑,那战将军的速度也不含糊,抄了门闩朝战
其镗砸去,砰的一声,砸中了她的背,她摔倒在地上,迅速又爬了起来,转身朝战鹰大声道:“我要告诉我娘亲,让我娘亲晚上不和你睡觉觉!哼!”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白养你了,你个小白眼狼!!”战将军气得不轻,凌厉的眼扫了眼那些从窗户边伸出脑袋来看好戏的人群,那些人乌龟似的,一瞬间大半条街的窗都关了。
于是,战其镗就这么从兔崽子上升成了白眼狼,跑了一半儿的战其镗又跑了回来,在那街角的转弯处,朝战其镗吐了吐甜头,扭了扭小屁股,姿态相当嚣张:“我知道我娘亲在哪里,我才不告诉你呢!哦哦哦,金陵将军爱家暴,回家就跪红樱枪哦!!”
战将军觉得,他的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其实早就丢干净了,自打他为了让夫人回来,跪了一晚上红樱枪之后,这整个金陵城的人就都知道了,只是他们没有胆子笑话战将军而已。
“你娘在哪?”战将军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程序错了,怎么生出这么个叛逆的女儿来。
她叉着腰,站在一个巷子口,抑着小脸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总让人忍俊不禁:”我娘亲说了,你要是想让她回来,你就把你那小妾给赶走,要不然,我娘亲就改嫁了,改嫁就没有人陪你睡觉觉啦,冬天冻死你!”
“兔崽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折你一条腿!”他朝着战其镗就冲了过去,半道上抄起那门闩,火冒三丈杀气腾腾的去追战其镗。
太子忍俊不禁的笑了,太子身旁的侍卫绷着一张脸,装严肃装得很辛苦。
“太子殿下,可是回宫?”十岁的太子殿下是没有自己的府坻的,他是住在皇宫里,只是……马上车里这小家伙。
“嗯。”他一撩开马车的车门,就看见这战其镗正将腿搭在桌子上,怀里抱着一碟子不知道从哪里坑来的点心吃,见他上了马上车,立即将脚放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扒在马车的窗子边朝外头瞅,边瞅边问:“唉?太子殿下,我爹走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