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之看了孔维珍一眼,接着说道,“你是蒋家嫡亲的外孙女儿,又心悦小神医蒋亦洺,应该听说过这个故事。”
“可是你到底医术不精,没有办法像你祖父一样,听人呼吸声,就判断她还能够活多久。蒋元两家定下亲事,看上去已经无力回天了,于是你又想出了一个办法。”
“今日元三娘跌倒在我面前,是你在背后推的她。她十分的惊慌,并非是没有扑着,而是她也想不到,自己个会摔倒。我走了之后,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太后是什么意思,在场的诸位心中都清楚。我姜砚之今儿个就明明白白的把话撂这里了。朕的后宫,除了皇后,不会再有第二人。”
一旁刘太后一阵眩晕,他说出来了,就这样说出来了。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皇帝,他当着众美人的面,就这样毫不留情的说出来了,丝毫不给她这个做太后的脸面。
一旁的刘英一阵阵后怕,幸亏她够重,不然的话,被太后那么一顶,就算顶进了后宫,不说小命玩完,那日后也只能够当皇后娘娘的洗脚婢啊!
苍天有眼!
“你们之前不知晓。你便想着,若是我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收了元三娘,即便是我没有收元三娘,她今日这么一扑,蒋家人也会以为,她有攀龙附凤之心。”
“元三娘既然将那金蝉戴在身上,想必是满心欢喜的要嫁给蒋亦洺,因为你是蒋亦洺的表妹,她被扎了也隐忍不语,我实在是想不出,这样的小娘子会想要进宫。”
“你想着元三娘倒了霉,你搅黄了她的亲事,便还有机会嫁给蒋亦洺,但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元三娘会在今日,死在宫里。至于你知道不知道你外祖父的那个故事,去请蒋太医还有蒋小神医过来问上一问就知道了。”
关盈盈听到蒋亦洺要来,终于脸色大变。
“不要不要,不要他来,看到我这个样子。我……我……我知道。我恨元三娘,我恨她。”
“我从小就喜欢表兄,喜欢得快要死掉了。可是舅娘同我阿娘不和,嫌弃我性子不稳重,死活不肯让表兄娶我。还有三娘,那次外祖父家办梅花宴,是我带她去的,我不该带她去的。”
“我不带她去,她就不会被我舅母一眼瞧中了,就不会同表兄定亲。”
“横刀夺爱,此仇不共戴天。我就想着,想着她若是死了,表兄落了个克妻的名声,满京城里,除了我,再也不会有别的人嫁他了。所以我就……我……”
“我扎了她之后,心里担心害怕了好久。我一来担心三娘会死,一来又怕她不死,如此纠结了许久。看到她没有死,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做杀人犯啊,我当时就是冲昏头了……”
“我只是想要她把表兄还给我,不想她死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错了,我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元四娘一个耳光打翻在地,元四娘双目通红,看着关盈盈骂道,“你不要侮辱朋友这两个字。”
“蒋家是个不错的人家,难得蒋夫人十分的喜欢我阿姐,我们两家门当户对,是一门合适的好亲事。去年梅花宴一过,蒋家其实就让中人来问了。阿爹阿娘都愿意,可阿姐不同意。”
“阿姐说你同蒋亦洺情投意合,她不能抢你亲事。后来是蒋夫人亲自约了我阿娘在樊楼相见,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了,她说是蒋公子对我阿姐一见钟情,她才上门来提亲的。”
“还说蒋公子一心钻研医术,从来都没有对那个女子动过心。我阿娘如实相告,蒋夫人亲口说的,他们蒋家不兴表兄妹开亲,蒋公子没有亲妹妹,便拿你当亲妹子看待。”
“我阿娘真心觉得这亲事好,又回去劝阿姐,后来是蒋公子亲自来了,送了那只金蝉为证,蒋家是在是太有诚意,我阿娘择婿,看的不是门第,不是富贵,看的是真心。”
“富贵易有,真心难求。蒋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阿娘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于是她便待我阿姐答应了。阿姐知道之后,还忐忑了许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你。”
“她这个人,就是心肠好,我当时还说,她一没有偷,二没有抢,为什么不能嫁蒋亦洺?可是我后悔了,要早知道会惹到你这个疯子,我宁愿我阿姐随便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至少,她还能活着!”
“关盈盈,我咒你三生三世,永远求而不得!”
元四娘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对着姜砚之行了一个大礼,“臣女多谢官家为我阿姐主持公道。如今案子已破,还请官家准许臣女带着阿姐一道儿回家。”
姜砚之点了点头,看了路丙一眼。
路丙忙叫人来,将元三娘抬了起来,跟在元四娘后头出去了。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姜砚之摆了摆手,“苏鸣美,你押送关盈盈去开封府吧。”
苏鸣美双目亮晶晶的看着姜砚之,就差跪下来抱着大腿三呼牛牛牛了!
闵惟秀站在一旁,无语的瞅着,心中犯起了嘀咕,按说太皇太后人老成精,看过那么些人,不应该看错了啊,这苏鸣美真的是稳重得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明明就是一个狗腿子啊!
众位贵女都受到了惊吓,闵惟秀一人送了些礼儿,便打发她们出宫去了。
姜砚之一把搀扶起了闵惟秀,“我觉得,打今儿个起,再也没有人想进宫来了。”
闵惟秀噗呲一笑,“都是官家的功劳!”
姜砚之呲了呲牙,不,都是娘子你的功劳,你那手搓金球的功夫,不光那些小娘子怕,就是你夫君我都两股战战,怕得要命好吗?
他心里这样想着,但是面上不能怂,“不过随手为之罢了,随手为之。”
他说着,看了看一旁傻愣愣的刘太后,淡淡的说上了一句,“太后怕不是忘记了,我阿娘是怎么死的呢。”
刘太后一惊,脊背一凉,正欲说话,就瞧着前头走得欢快的闵惟秀,突然停在了原地。
“惟秀怎么不走了,哎呀,你尿裤子了?”
闵惟秀原本的慌乱,被姜砚之这么一句都给吓跑了,神他娘的尿裤子了。
“破水了,破水了,我要生了,快叫我阿娘!”
姜砚之这才回过神来,闵惟秀健步如飞的,他都差点儿忘记,她是一个孕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