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莫莲萱回京的诸事都已准备齐全,妥妥当当的,只等着镇北侯府派来的家将前来接了。
半个月后,镇北侯府的家将果如约而至,为首的,竟是莫侯爷的贴身侍卫长莫广义,他不但是带了一百侯府侍卫,还带了二十个暗卫,可见莫侯爷对此次接两个孙女回京,是多么的重视了。
莫广义此行而来,还带回来了几位内眷,却正是春姨娘和莫家的六公子莫启鸿,并她们得用的丫鬟仆妇。
这下子将军府的后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莫启鸿本就是莫柳氏一手带大,这隔了一年多没见,居然也没忘记自己的娘亲,扒住莫柳氏就不丢手。
生怕一松手,自己就又要和娘亲分开了,莫启鸿今年六岁,长得也是唇红齿白,犹如观音菩萨坐下的善财童子,可爱的紧,莫莲萱和莫莲汐姐妹俩最是喜欢他,姐弟三人玩的好不开心。
除了甫一见面之时,春姨娘对着莫大夫人哭个不住,感叹自家小姐的
前路坎坷,竟是要孤单终老了,心里更是暗下决心,定要陪伴在夫人身边,好生的伺候于她。
这接下来的几日里,将军府里是欢声笑语,还有莫启鸿那奶声奶气的稚嫩声音,往往他一说话,必逗得众人开怀不已。
莫莲萱看着娘亲,明显心情好了许多,心里暗自高兴之余,也深觉自己当初的想法,可真是没错呢,有这么个小猴子在,还怕娘亲不心悦吗?
而莫启云与莫广义在闭门深谈后,回京之日就定在三日之后,莫莲萱得到消息后,干脆带着妹妹莫莲汐,住在了莫柳氏的院内。
娘几个是日夜不离,也好在这春姨娘和莫启鸿归来了,莫柳氏的心情眼见是舒畅许多,要不然莫莲萱都怕自己狠不下心回京了。
到了启程那日,莫莲萱被紫鸢扶着上马车,到门口一望,这才惊觉,自己的行李居然不知何时,变得如此之多。
生生的多加了六个金丝楠木的大箱子,这里面除了莫柳氏加的体己,就是各家夫人小姐送来的议程,莫柳氏那是干脆全给女儿们打包带走了,这光是莫刘氏一家,就送了三大箱子来。
莫莲萱往日里是精简了再精简,自觉东西带的不多,谁知到了装车的时候,这才发觉原来还是太多,她倒没想到,是自个娘亲又偷么的加了两个箱子。
她这边厢嫌带的东西多了,莫柳氏和春姨娘倒是都觉得少,莫莲萱本想再搬下来两口箱子,可莫柳氏怎能把好容易加进去的,再都搬下来?
没奈何,莫莲萱在这两位的坚持下,也只能是作罢,带着这繁重的行李,上路了。。
莫柳氏带着春姨娘和莫启鸿,一路跟着送到了十里坡,在长亭里拉着两个女儿是不舍得松手,眼泪也是滴滴答答的没断过。
好在莫莲汐和莫启鸿两个小的都极为懂事,一个不哭不闹,还直安慰自家娘亲:“娘亲尽管放心,我与大姐姐必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这又不是隔的忒远,万一呆的不耐,自会写信回来,让兄长派人回去接的。”
另一个伴着笑脸在莫柳氏跟前撒娇:“娘亲抱,娘亲只爱大姐姐和七姐姐,不爱鸿哥儿拉。”
莫柳氏听的心中一片绵软,忍不住便丢了女儿,去抱小儿子。
结果还没碰到呢,便被一边站着的莫启云,大声喝止了:“抱什么,你都多大了,还要娘亲抱?这三天是给你放的假期,只等你两位姐姐走了,你便要搬来与我同住,好好的收收你的顽心,等着吃苦吧。”
莫启鸿一向都甚是惧怕长兄,总觉的兄长的言谈举止,与父亲一般无二,闻言马上站的笔直,再不敢说要娘亲抱的话。
唯恐一会兄长大发脾气,也如父亲般,举鞭便抽,那自己的皮肉可要受苦了,他从来都乖觉的很,这会更是后脑勺都长着眼睛,警醒的很呢。
莫柳氏也知道爱子如杀子,棒头出孝子的道理,见长子教训幼弟,虽然心中不忍,却也并不出言回护,只在莫启云转身与莫莲萱说话的时候,偷偷摸了摸莫启鸿的头,见莫启云转身,又忙忙的丢开手去。
有了几个孩子这么一打岔,莫柳氏的伤心也就淡了些,便叹气说道:“唉,也罢,天色不早,你们姐妹俩便上路吧,娘亲心里自是记挂你们,常常的写信来才是道理。”
紫鸢和莫莲汐身边的秋月,忙把手中拿着的锦垫放在地上,姐妹俩齐齐跪下,恭恭敬敬的给莫柳氏叩了三个头。
只听莫莲萱悲声说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女儿唯愿娘亲少为女儿们烦心,把心思多用在兄长和鸿哥儿身上才是,女儿必当照顾好妹妹,娘亲且放心。”
莫柳氏伸手扶起一对娇儿,泪眼迷蒙,竟觉得怎么都看不清女儿们的娇颜,旁边的春姨娘拭了拭泪,扶着莫柳氏的胳膊道:“夫人,您莫要悲伤,您这样,可叫两位小姐,如何是好啊?”
莫莲萱闻言挣开娘亲的手,退后一步,给春姨娘行了个礼,吓得春姨娘连忙拉起她,嘴里连说道:“使不得,可使不得,大小姐这是要折杀奴婢吗?”
莫莲萱顺势拉住她的手,叮嘱道:“春姨娘,我和妹妹不在娘亲的身边,还请春姨娘费心照顾娘亲,多多为她宽怀才是。”
春姨娘这会也哭的厉害,泣声言道:“大小姐只管放心,我本就是三小姐的丫鬟,从没把自己当什么姨娘,我以后还像以前那样伺候我们家小姐,我本就愿意这样的,您只管把自己和七小姐照顾好了,那就成了。”
她这一着急,叫惯了的称呼就又跑出来了,却没发现莫启云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若说这莫大公子对春姨娘还有些疑心,此时怕是也能稍稍的去了点吧?
莫柳氏在莫启云和莫启鸿的联手劝慰下,总算是上车回转了,而莫启云却是跟着车队,直送到了广安郡的边界。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莫莲萱一手轻托着香腮,一手里扶着紫檀卷草纹束腰三弯腿小几上,兄长刚硬塞来的一个黄梨木的木盒子,轻轻敲击着。
刚她接过来的时候,凭着那份重量,就知道兄长必是不知道又塞了多少好东西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