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闻言,蹙眉道:"小格格今日才刚回来怎么就惦记着往外跑?二格格若是知道了又要挂心……"
怀袖将一个指头竖在口边道:"嘘,好丫头,那衣裳若是还存着,就快帮我寻出来,我眼下有急用!"
素儿闻言,忍不住惊问道:"小格格可是要去寻容……"话说了一半,立刻回头去看翦月,却见翦月仍神色平静,仍仔细摆放餐盘碗筷。
"翦月与我情同姐妹,你有话直说便是,不碍事!"怀袖安抚道。
素儿因想起这阵子京城风传容若之事,又想到怀袖身处深宫内院,这些事定是不知道的,尚若被她知晓,还不知要如何伤心,她眼下好容易回来才一次……
素儿思及此,话锋一转,笑道:"小格格还不知道吧?明日清明节,二格格在大相国寺捐了许多香火钱,叫那些和尚打七七四十九天的平安醮,听说可热闹了,小格格明日陪二格格去吧,还可顺便踏青赏春!"
怀袖见素儿顾左右而言它,蹙眉道:"你这丫头,一年不见越发饶舌,明日若出去再说,你且将我要的东西先寻出来!"
素儿无奈,只得将怀袖去年穿过的几身长衫寻了出来。
怀袖兴奋地在身上比划半晌,笑道:"我之前带进宫的弄坏了,好生惋惜,这次要将这几件也带进宫去,另外还要再多做几身备着!"
素儿闻言,惊道:“小格格入得宫中也用得着这个?”
怀袖只笑而不答,翦月却笑道:“姑娘在宫里,宠着她的人更多呢!”
翦月说完,又见怀袖将那些衣裳一件件均仔细叠好,竟似都要带走,便忍不住笑道:"姑娘这是想每日出宫绕一遭不成?"
旁边的素儿原本担着心,听见翦月说的如此直白,忍不住掩口而笑。
怀袖笑指着她二人道:"哈!你俩个丫头,刚见面没几个时辰就串通一气来挤兑我!"
素儿盛了碗珍珠糯米粥放在怀袖面前道:"听翦月姐姐这么说,奴婢也放心了,小格格身边是该有像姐姐这样的一个人多提点,您的性子我可是从小就见识过的!"
素儿说完,转脸对翦月道:"翦月姐姐,我自小格格出生就跟在她身边伺候,她性子外柔内烈,平日虽瞧着沉稳,可遇见着急的事儿,天塌下来也不管不顾!你在宫内守着她,万要常劝着她些!"
素儿说这番话时,竟扑通一声跪在翦月面前,目中噙泪道:"我日夜给小格格祈祷,只望她在宫中一切安好,如今有幸见到格格身边的人,素儿只求姐姐替我将这份心尽了,素儿给姐姐磕头了!"话落,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翦月连忙将素儿挽扶起来,听她说是跟着怀袖从疆北来的,心内动容,温和笑道:"好妹妹,你有这份忠主之心,就说明姑娘没白疼你一场,你今日即便不磕头,我也自会尽全力护姑娘安好,你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有姑娘照拂,我们这群奴才还能在宫内安度一日,若姑娘不好了,我们就更凄惨落魄!"
怀袖此刻已用过膳,方才素儿那番话,说得她吃饭都不知是什么滋味,宫外的这些人惦记她,而身居宫内的她又何尝不是……
素儿将餐盘收拾下去,翦月将薄锦被抱在临窗的软榻上预备着伺候怀袖歇息。
雪雁端着茶盘进来时候,正瞧见怀袖正摆弄方才令素儿寻出来的几件出门的衣裳。
雪雁眸光一闪,问道:"姑娘寻出这些衣裳可是要出门?"
怀袖笑道:"还说不定呢!"
雪雁笑道:"这几日正值清明佳节,街上格外热闹,小格格倒可出去瞧瞧!"
怀袖点头道:"雪雁说的极是,正合我心思!"
雪雁闻言,浅笑道:"以前小格格都是带着奴婢出府,奴婢自然最了解小格格的喜好!"
翦月听见雪雁这么说,笑道:"一个管着,一个惯着,姑娘身边这俩丫头倒有趣的紧!"
怀袖听见这话,端起茶盏浅笑不语。
待雪雁出去,怀袖才对翦月缓声道:"方才你那么说,却是因不知内情,素儿是我自幼在疆北时候的使唤丫头,随着我千里迢迢入京,她自然是处处维护提点于我。
雪雁虽也是疆北来的,却是我二姐的陪嫁丫头,我初来这府上住,二姐将她安排在我身边伺候,她自然生怕伺候不周迁怒于二姐,因而处处迁就纵着我,与素儿的心思也就各不相同了。"
翦月想了想,浅笑点头道:"却如姑娘所言,我刚才冷眼瞧着,素儿对姑娘一片忠情,很是令人动容!"
怀袖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端着杯盏浅呷一口清茗,轻声道:"素儿想我尚且如此,更何况疆北的阿玛和额娘……"
主仆二人正闲叙时,朱赫塔娜手中拿着几封书信走了进来。见怀袖歪在踏上,和笑道:"我猜你此刻必定无心歇息,给你送来这些瞧瞧!"
怀袖将姐姐让至自己身畔,望着朱赫塔娜手中的信件好奇问道:"这是谁的信?"
"前阵子我给疆北写信,收到额娘回信时,见顺带将这几封信也带了来,因我一时见不着你,所以就替你暂且保管着。"朱赫塔娜说话时,将几封厚厚的信封递在怀袖手里。
怀袖一看信皮,喜道:"是菱悦的信!"又见上面依然用红蜡封着,赶紧令翦月取了裁纸用的刀子,刮去蜡封抽出里面书信细细阅读。
"信上都说些什么?自从去年你跟我说了她跟齐步琛的事儿,我心里也一直惦着她。"朱赫塔娜轻声询问。
怀袖看着信件笑道:"菱悦的一对儿女都长得极好,她眼下所有的心思全在这对儿女身上……"
朱赫塔娜点头笑道:"好歹心内有个寄托,便能安稳度日。"
信读至最后,怀袖越看绣眉蹙地越紧,面色也渐起变化。
"怎么不说了?"朱赫塔娜见怀袖突然住了口且神情深沉,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