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舞毕,最后端坐于琴台之上,十指轻轻拂动,勾挑玲珑间,一曲著名的古曲《十面埋伏》响彻整个瑶光殿。
旁侧的众臣皆沉醉在这一番舞曲之中,连平日不喜歌舞的帝师陈廷敬,也不禁对怀袖之舞姿,曲韵,啧啧赞赏。
康熙早知怀袖技压群芳,只是方才瞧着她起舞时面色苍白,以及额角淌落下来的汗珠,却不知是因跳舞所致,还是足底伤痛所致,不自觉轻蹙剑眉。
另一边陪坐侍驾的宝兰,将康熙眼底浓彻的疼怜一分不落收入眼底,银白的贝齿紧咬红唇,腹中暗诽:早知这贱婢命大,本宫当日就该砍了她的双足,省得出来奉骚媚主!
怀袖一曲弹罢,随着众舞姬纷纷退场,殿内两侧的赞叹声仍不绝于耳。
葛尔丹看了眼手中捏着的玉簪,向上开口道:“尊敬的博格达汗,不知方才射箭起舞的那名女子,可是位女将军?”
康熙闻言,浅笑道:“可汗误会了,方才献舞者,乃是朕御前的奉茶女官。”
葛尔丹闻听,更感惊诧,一对浓眉皱了皱,悄然将那只玉簪滑入袖管儿中。
而他这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却未逃脱裕妃的捷眸,殷红如血的唇瓣微微都出阴冷的浅笑。
哼!看来又一个绝佳的机会送至眼前喽!
而与此同时,对面宴桌上的常宁手端银杯站了起来,对着葛尔丹拱手施礼:
“我泱泱大清,不仅地域宽阔,更是人才济济,将广兵足,汗王今日所见,不过是万里丹雪一点红而已。
我大清民风开化,自满族入关后,更是在全民推崇骑射,汗王今日所见,不过是管中窥豹,不值一提!”
葛尔丹听闻常宁此言,不觉心中一震。
他此番入京,本就是为打探大清腹地真正的兵戎实力,若当真如常宁所言,那自己乌兰布通的几万铁骑贸然闯进来,岂不是尸骨无存?
常宁一番话说完,康熙晶亮的眸子已察觉出葛尔丹眼底的犹疑之态,唇边不自觉勾出淡笑,缓缓开口:“我大清虽然国富民丰,却也不愿与塞北诸位汗王为敌。
先前的古尔特汗王,和吉纳汗王皆因草原雨水不足,损失牛羊无数,我大清皆对其牧民加以救抚。
俗话讲,识时务者为俊杰,懂得明辨大局,方能路行长远,汗王思虑聪敏,这个简单的道理自然是明白的!”
康熙这番话,虽然说时言辞温和,但警告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葛尔丹自然早听出来,只是此刻,徘徊在他脑子里迟迟不散的,却是方才那位抚琴的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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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由前殿下来,一进房间,倒头便栽在了床上,涣秋赶紧过来,小心翼翼褪去怀袖的鞋袜瞧看,心疼地泪顿时涌了出来。
原本雪白的罗袜早被鲜血侵透,连带鞋底都伸出殷殷血渍,幸亏方才殿上铺着红毯,否则,这一步一个血脚印定是瞧得真真切切!
“姑娘,你且歇着,我这就去寻李太医来。”涣秋转身出去不久,便引着李太医回来。
常宁此前便跟李太医吩咐过,因此李太医早预备下给怀袖疗伤的药。
虽然有所准备,但李太医真正看到怀袖伤势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袜子跟已经干了的血枷一起黏在伤口上,已经无法彻底剥离开来,李太医只得小心用烛火淌了一只锋利的剪刀,一小片,一小片地将布剪下来。
直到彻底揭开血肉模糊的脚底,涣秋已经不忍再睹。
怀袖却将拳头死死咬在嘴里,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一层一层渗出来,怀袖却愣是吭都不吭一声。
李太医给怀袖上完了药,自己也是一脑门子的汗,心里却是佩服至极。
“公主师,药已经上妥,这数日内,切莫再下床走动了,若是再弄伤,您的这双脚,怕是大罗神仙来,也没辙喽!”
怀袖趴着无法起身,只的嘴上谢过李太医:“您老莫再称我公主师了,只叫我怀丫头就好!”
李太医已是跟怀袖相处甚熟的,听她这么说,李太医不禁感慨:“说实话,在老夫心里,倒是当真敬佩你,年纪轻轻的女娃,便有如此的见识和胸襟,实属难得。
固伦明月公主能有今日,也颇得益于你的教诲,就这一点,老夫甘愿称呼你一声公主师,且方才你的表演,老夫也亲眼看了,还受着如此重伤,当真是铮铮铁骨,巾帼不让须眉!”
怀袖垂首浅笑:“可是自我入宫,李太医却也跟着我着了不少的劳烦呢!”
李太医闻言笑了,捋着花白的胡须:“说句不敬的话,你的年纪,跟我的外孙女年纪相仿,每每瞧见你,也格外亲切呢!”
说罢,李太医缓缓站起身:“我不能陪你聊了,还得去前殿照看万岁爷呢,我给你的药,都叫涣秋收好了,你记得按时用啊!”
怀袖点头,笑望着李太医拎着药箱消失在门口。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飞钗之举,也不知道事后恭亲王会不会来寻自己的不是?毕竟人家是汗王,她那一举也算得大不敬之罪。
不过转念一想,怀袖唇边又勾气得意笑靥。
哼!管他呢,反正刚才自己挺痛快,尽管只打掉了他手中的杯盏,也算是吓他一回,如果换个场合,她绝对冲着那葛尔丹的眼睛掷过去!
怀袖正暗自得意,冷不防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冷斥:“哼!命都快丢了,还有心思偷乐,当真是没心没肺!”
怀袖心内一惊,抬眸看向门口,见门前不知何时,伫立着一袭倾长身形。
脸微微一红,怀袖伸手将被子扯过来,将自己露在外面的双脚盖住。
“你,你这么来了?”
怀袖低垂着眉眼,自己此刻只能趴在床上,如此不雅行为,被一个堂堂的王爷瞧在眼里,认哪个未出阁的丫头能过意的去?
官千翔走至近前,将怀袖羞红的玉颜收入眼底,唇边不禁勾出淡淡笑痕。
附下身,二话不说,伸手便撩怀袖刚盖住脚的被子。
“哎,你干什么!”怀袖欲起身拦住,脸红的更透了几分。
“那日众人都看的,本王爷为何看不得!”
官千翔旋身坐在床畔,非但不理会怀袖的羞涩,居然顺带握住她的一对纤细脚踝,将一双玉足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