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县衙大门上的线索

第169章 县衙大门上的线索

此话一出,惹起台下一阵骚动。

有几个公子哥被虞青莞这一言惊得失手跌碎了茶碗。

大大小小的瓷片与地面碰撞出了些微火星子。

这些全是脾气烈的富家公子,受不得一丁点委屈。

有几个面浅的,平日里喜欢坐在角落里故作矜持、端着架子的少爷,此时也绷不住那张薄皮面子了,拉上左右邻座窃窃私语。

摘星阁是沙城唯一的花楼。

而虞青莞是摘星阁里唯一的台柱子,竟公然不唱曲。

婉姨觉得自己的天塌了,但明面上不能表露。

择妍在她身后借了自己的肩膀与她,她顺势靠了上去,拉起择妍的手来回摩挲着。

这时候,各有各的心思是极为正常的。

“我的直觉一向没错。你会是那道劈开混沌的光。”

“不足为信。”

那一袭青衣没入黑暗。

“我知道你没走。”她望着巷子里的某处。

而后他放柔了声音,与他对别人的态度大相径庭,“青莞,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女人的直觉,往往出奇的可怕。

“追悔莫及之时,果然心痛。”

“青莞姑娘……”一瘦弱的公子哥捂着胸口喘大气,只因他眼见着虞青莞头也不回的离去。

云岫心知,这是常态。

而云岫不能,她与虞青莞保持了一段距离,小心地按着虞青莞的步子往前走。在这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路上,她悬着一颗心。

云岫颔首,往巷子里走。

对这个有恩于她的女子,云岫存了几分同情,“姑娘为何不认薛将军。将军重情重义,定不会负了姑娘。”

原来薛漓沨以为虞青莞在这拐角处。

虞青莞紧咬着下唇,似难以启齿。

云岫一抹脸,摘了那颗夺目的黑痣。

枕玉说的话究竟有掺了多少杂质,还有待商榷。孩童心性难以评估,主观与客观意识不健全,易被他人误导。

“可能是孩童的恶作剧。”

没有人能提前知晓在拐角处是不是有另一人正握着大刀等着取人性命。

叶惊阑也不知这事。

这算是给了虞青莞一个提示。

“从今日起,我再不是摘星阁的人,也不会再唱曲。”

云岫纵身一跳,用一方锦帕捂住了那人的嘴,手起刀落,那人毙了命。

要论比虞青莞唱得好的,普天之下并不少,哪怕是沙城,认真找找,也能找到。要论比虞青莞长得美的,自然也有。

不多时,巷子外传来一声轻唤,“青莞,是你吗?”

“云姑娘,你可知沧陵县两任县令,章铭和余央死前,县衙大门都被人贴上了这白字?”

“青莞,你本不是这样的,你还记得那时,即将远行的我问过你想要什么,你说,只想要我的衣扣,还有我半道上遇见的第一朵蔷薇。”

虞青莞没留下只言片语,走下了台子。

而玉淑则是遗憾地叹气,她早就该改改自己那温吞的性子,不然今日哪会轮的上择妍那妖艳女。虞青莞这一出戏刚唱罢,择妍就抓住了时机,说到底还是自己慢了。

她捡起落到地上的弯刀,和薛漓沨下午拿在手里的弯刀无异。

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刚擦过的额发又被渗出的汗珠儿浸湿了。

“你怎么知道是在他们死前就有贴白字。”

她熟悉沙城的每一寸土地,就算闭着眼,每一步都能踏在最为正确的点上。

静静地伏在黑暗里。

婉姨闻言,晕倒在了择妍瘦削的肩膀上,择妍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沙城的夜有些沉闷,看不见天上忽闪忽闪的星子。

虞青莞将手绢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小块,收进袖袋中。

虞青莞笑了笑,她用手绢儿轻轻碰了碰额上的汗。

“一个孩子的话,你怎能确信是真是假?”

虞青莞却像是一具失了牵拉之绳的木偶人,在听见薛漓沨的脚步声越来越模糊之后,跌坐在墙角。

“那余央呢?”

她没有管巷口还有一具被抹了脖子的尸体。

他只是站在了巷子外面,沉默了许久。

她环顾大堂,没有薛漓沨的身影。

云岫不得不承认她的直觉确实很准,虽然这些事稍稍推断一下便能得知。

虞青莞投来感激的目光。

枕玉?

“薛漓沨。”虞青莞也不甘示弱地唤他全名,想不到这么一个弱女子的身体里有着不亚于战场主宰者的力量,丝毫不输薛漓沨的气势。

这事与薛漓沨有无关系?

云岫与叶惊阑的目光交汇,甫一触及,迅速挪开。

她稍稍侧头,那女子靠在墙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说不定是他人故意混淆视听,让人摸不准真正目的。”

决定去留,不一定全凭偏好,或许只是因为所谓的情怀。

这事是被呈报之人遗漏了?

各地有不同的风俗,沧陵县的规矩是她到沙城之后才知道的。而且没人会在意这么一个时间顺序,这白字是在两任县令死前还是死后贴上的。

孙公子望一眼台子上如清水芙蓉的女子,叹惋道:“这么些年,她都未说过要离开摘星阁,想来这次是存了心要走。”

虞青莞脸色发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润湿了额前碎发。

走了不远,她爬上了围墙。

云岫不解。

“并不是。”她摇了摇头,蹙着秀眉,“沧陵县是个小地方,有外族人和沙城本地人,大家互不相干地生活着。但有一件事,不论是外族人还是本地人都很忌讳。”

“青莞姑娘,你若不唱曲,又何必上台!”已经有人扯着喉咙表达不满。

“如你所愿。”

云岫手中的铜云雀匕首尖上悬挂着血珠子,她屏住呼吸,等待那人拐进巷子。

虞青莞取出一张白纸,递了出去,“我出门时,发现门上被人贴了这个。”

接二连三又有了应和之声,这些人也渐渐明白过来,情绪过激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我原以为云姑娘是不同的。”虞青莞扶着墙,慢慢站直了身子,“夜深了,再会。”

“云姑娘。”虞青莞用尽全身力气扯起嘴角,而这个笑,很难看,与她姣好的面容并不相称。

“不敢当。”

可惜,那人没有遂了她的愿。

她比划了一个手势,大意是让云岫尽快离开。

“虞姑娘自有她自己的难处,众位若是这么步步紧逼,恐怕是起到了反作用。”云岫那颗显眼至极的痣映入他人眼帘。

是那个被薛漓沨救了一命的孩童?

“我不是将军故人,何来相认之说。”

仿佛在那双无助的手找到了支撑点之时,她也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借着拳头般大小的石头在地面滚动的声音,她趁机跃上了围墙。

她回头张望,没见着叶惊阑的身影,他应该是没有跟来。

虞青莞颤抖着手,以指腹压在唇上,示意云岫别出声。

孙公子拱拱手,算是见了礼,“我们从摘星阁剪彩之日起便听青莞姑娘唱曲,她毫无预兆地告予我们要离开摘星阁……教我们如何坦然接受。”

夜风极凉。

“枕玉未说清楚,只是说与章铭差不多。”

撂下这四个字的薛漓沨毫无眷恋地离去。

是薛漓沨手下的人?云岫不由自主地猜测着。

云岫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低声啜泣。

“薛将军若是想寻一个故人与你谈谈当年,那小女子恐怕不能顺了将军的意,我非将军口中的青莞姑娘,而将军声声唤着的虞青莞已经死了多年,薛将军大可以带二两烧酒到她的坟前讲讲变化无常的往事。若是想要让小女子唱曲,那就更不能顺了将军的意,我在台上说得很清楚,想来将军虽未到场,也能从他人处得知了小女子不再是摘星阁的人,今后不卖唱,更不卖笑。”

“姑娘说的对。”虞青莞向云岫解释道,“一般来说,这个白字是自家人贴上的,以便曾老板上门送棺材。而被旁人贴上了,就证明这家人有灾祸。我这独居之人,不用多想,也知是我自己会有灾祸。”

云岫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薛漓沨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相信这些事,你同我一样,从未忘记。”

“我想姑娘跟着我到了这里,是为了询问我为何突然不唱曲了。我也知道你认识薛将军,还想把沧陵县一案给破了。”

是一张剪裁得当的白色“喜”字。

“直觉有时会犯错,而错误一旦犯下,便会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不会轻易被日头消融。”

“青莞,你真要与我划清界限,至死不相认吗?”

虞青莞一怔。

“青莞……”

没人和她说过这么一个细节。

好生熟悉的名儿。

尽管脑子里揣着一句“为什么”,但她也无从问起。叶惊阑不可能时时与她捆绑在一块,他有着自己的考量。

虞青莞走得很快。

“说不定虞姑娘过几日想明白了,便回来了。”站在孙公子身边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小,因了他自己也不确信。

“虞青莞。”薛漓沨终是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一字一字地唤着虞青莞的名。

那粒衣扣定是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可免去日夜长思。

“当年我正年少,不知衣扣有何意义,竟还笑你无聊至极,什么都瞧不上,只瞧上了我自己做的里衣上的那粒扣子。直到我前些年在战场上救下了一名女子,她与我说想要我的衣扣做个念想,我才顺口问了一句……”

云岫不禁腹诽道:薛漓沨这冷面将军还能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她只当这是个笑话,听听就作罢。

虞青莞为何要急着与摘星阁撇清干系?

只不过他们是从一开始就与虞青莞的小曲儿结下了不解之缘,虞青莞在他们心中已成了一种情结,是沙城人的小小痴恋,每日每夜的盼头。

现在还不得而知。

“你到沙城,是皇命难违,并非为了虞青莞。”虞青莞压着情绪,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请回吧,薛将军。”

“贴白色‘喜’字。”云岫接过了她递来的白纸,仔细翻看。

“随缘赌坊今日也被人贴了白字。”云岫就那么随口一提。

听墙角这种事总是令人振奋。

“青莞姑娘,你总得给大家伙儿一个理由吧。”收了折扇的锦衣公子在台下说道,他是个有素养的人,方才没有跟风似的摔茶碗,更没有与邻座交头接耳。

“沙城城门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你不是寻常女子。”虞青莞没有就着云岫的话茬接下去,“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掀了这滔天黄沙的风。所以,我带你进城。”

“何为‘风尘女子’,何为‘大名鼎鼎的烈风将军’,你将我们之间比作云泥,我是青空之上的游云,你是被辘辘车轮碾过的烂泥。为何要做得这般生分,你明知,你明知我不会介意……不然,我怎会到沙城寻你。”

云岫追了上去。

当那青色的衣角擦过街的拐角,云岫放缓了步子。

她的手不自觉地背到身后攥紧了衣裙。

果然有一人在巷口,正往外探着头,手里还握着一把弯刀。

“虞姑娘,”云岫抱拳一礼,“我们在城门见过的。”

正如虞青莞不会武功,但能准确地判断她还在。

虞青莞抿紧了唇,沉吟半晌,她扬起头,“枕玉说的。”

她很快识破了云岫的乔装。

“孙公子说的对!青莞姑娘得给我们个合乎情理的理由。”他身旁的人附和着。

云岫捡起一块石头丢进巷子里去。

“直觉……”虞青莞惨然一笑,“并且除了我,没人相信他说的话。枕玉说,他很喜欢新到任的章县令,一逮到机会便往县衙跑,可能性格使然,也可能是因枕玉的外族人身份,章铭待他很是客气。在某天清晨,枕玉仍旧跑到了县衙,就瞧见了大门上贴着那么一张白色的‘喜’字,于是他悄悄撕了,当天夜里,章铭便死了。”

“既然你认为会有灾祸发生,为何不想办法避开?”

“该来的,总会来的。”

云岫忽道:“你是怕牵扯到薛将军,所以才会毅然决然地与他划清界限。”

可是虞青莞蓦然回首,平静地说道:“全凭云姑娘定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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