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客来
一声咋呼,云岫顺着声源望过去。
那是一间饼子铺里,因为地处街口,来往之人太多,这迎来送往的事儿,忙到不可开交。
卖饼子的大娘稍微一得空,带着油腻的手在一瞬揪上了她呆望着某处的女儿的耳朵。
约摸豆蔻年华的少女立马回过神来,用手揉搓着发烫发痛的耳朵。
“我没有……”低声应着瞪得她心发慌的娘,赶忙接着手上的活做着。
云岫瞧着她紧紧地握了握拳,然后松开,微笑着应付来往客人。
她刚才目光所至之处,应该是一位落拓的男子。
那个人,胡须拉碴,蓬头垢面,身上穿得倒是周正,穿的是暗绣的袍子,是那种只有王公贵族才有资格穿的衣袍。
男子往街边茶铺一坐,叫了一碟瓜子。
“姑娘,我要一块饼。”云岫摸出两枚铜钱,“带肉馅的。”
“不好啦!杀人啦!”
云岫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图纸。
“知道了,以后我去到哪里都同你们说上一句。”
花钿瑶鼻轻动,仔细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小姐,你又喝酒了。”
踩上老旧的楼板,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显得摇摇欲坠。
自己胡诌的南坊枣泥糕,天知道在哪里,毕竟天下之大,总有一处地儿叫南坊,总有一个南坊里做枣泥糕。
离人醉酒烈,金玉露香醇,那男子一定是个酒鬼,今后有机会得去尝尝名满天下的绫罗春……
她拿起油饼,退到一旁,慢吞吞地啃食。
云岫扬扬眉,“鸦黄确实太吵,她不来这,我倒是落个耳根清净。”
这客栈的名挺别致的——“客来”。
“有心了。”她好不容易逃到了凌城,又被她们轻而易举地找到,“让点绛把那味药除去吧,我没事。”
本以为她会训诫一番,但她并不多话,兴许是声音太哑,说话费劲。
云岫合上门,指着桌上的饼儿和刚放的枣泥糕,“刚买的,快吃吧。”
云岫探头出去,倒在血泊中的是那给她包饼子的少女。
“请小姐以后不要试图摆脱婢子们。”
“小姐。”声音沙哑低沉如老翁。
“就三杯。”漫不经心地答着,只有小孩子才和盘托出。
云岫轻笑一声,“换做是鸦黄在这,指不定要吵吵半天。”
没人持刀,血脚印延伸到市集之中,少女应该是狂奔而来,因体力不支才倒下的。
她警惕地问道。
云岫的话让花钿十分满意。
推开客房门,将饼子放在桌上,掀起床帘,脱去鞋袜,往软被上那么一躺。
“怎么找到我的?”
有几处圈点,旁边是做的详细批注,她不禁蹙眉沉思。
花钿提着壶为云岫倒了一杯茶,“是的,有线索。”
云岫呷口茶,将图拿到窗前,静静看着。
云岫见她收回的目光里面暗含的情绪很复杂,怨恨占多数,还夹杂着一丝后悔,甚至怜惜。
“小姐不喜欢太闹腾的,自然是花钿来伺候。”花钿捏着手绢擦拭着唇角。
持刀的……
“谁?”
打开纸包,捏起一块枣泥糕放到嘴里,丝丝醇甜,顺来的东西,味道也不差。
花钿皱眉,“小姐,身体要紧。”
忽的响起一阵敲门声。
她已经落脚在凌城好几日了,不爱挪地方,每天都住同一家客栈。
想起那个高颧骨,薄嘴唇的女子,云岫有些头疼,喋喋不休的她应该被送去出使异邦,定能舌战群儒,使得那些国家臣服于我天朝威严之下。
“花钿,”云岫唤了她一声,指着上面某点,“明月楼?”
“那晚上便去瞧瞧。”
赤足踏在地板上,她解开门栓,见到的是一张团团脸,不笑自喜。
“喏。”
浮起的画面是那面容憔悴的男子,耐心地剥瓜子,一颗一颗地放进碟子里……
楼下叫喊的声音十分尖锐,渐渐围成圈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她也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拿了油饼,匆匆离去。
“是小姐在酒馆外墙上抹过的痕迹和石桥上抚摸过的栏杆,点绛给小姐衣物上添了一种药剂,让婢子们可以用特殊方法找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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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