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铁勇便走出军帐,上马出城……
只见贤宝早已排开阵势,正在耀武扬威。
单铁勇刚把马放过去,贤宝忽然双刀一摆,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你来送死干什么?快回去,叫杨贤杰出来!”
“贤宝,你不要这样,快把印给我,跟我回城吧!”
“我叫你回去就回去,别惹我生气,要不然,我一刀杀了你!”
“贤宝,你听我说,你大哥当初要杀你,的确是情非得已,毕竟你犯了军法;如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又何必还耿耿于怀呢?”
“谁说我耿耿于怀?”
“那你为何还这么恨他?”
“我恨他自有我的道理!你快滚……”
“贤宝,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快跟我回去吧!”
“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
“贤宝……”
“看刀!”贤宝忽然纵马上前,双刀悬起一片寒光,直奔铁勇脖子而来……
单铁勇吓得脸色发白,“扑通”跌落马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贤宝竟然真的敢砍!
贤宝冷冷道:“单铁勇,你真是不知死活……若不是念你救过我一命的情份下,我今日定当一刀宰了你!如今暂且寄下你的狗头,快滚吧!”
单铁勇见贤宝脸上杀气腾腾,好似疯了一般,知道她此时已经六亲不认,是说得到做得到的,哪里还敢再放屁?慌忙滚鞍上马,夹着尾巴逃回了城里。
贤杰见铁勇狼狈而回,知事不能成,心中不由更加沉重。他缓缓拨剑出鞘,对军丁道:“备马!”
“大哥,不可以!”单铁勇、井凤安一齐哭着跪倒在贤杰面前。周柱也上前抓住了剑柄,劝阻道:“杨兄,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贤杰眉头紧皱道:“**就要攻城,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铁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大哥,无论如何都不能杀贤宝,她还小,不懂事……”
正在众议难断时,西、南、北三面都号炮连天。军丁接连急报:唐朝山东节度使魏天仁发来二十万大军来攻济南,业已围住了西、南、北三城!
周柱吃惊道:“来得好快呀!”
井凤安冷笑道:“敌人显然是早有两手准备,文的不行,就来武的!”
单铁勇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单某正想杀他个痛快呢!”
泰山群将却没有这么乐观,一个个忧心忡忡:“我军兵不过万,如何是二十万**的对手?”
贤杰道:“不要惊慌,且去北门外看看再说!”便和周柱、井凤安、单铁勇及泰山诸将上马出城,来到北门外。
只见**营寨连绵几十里,旌旗密布、鼓号连天,蝼蚁般的**漫山遍野而来。这时,附近村庄里的百姓也纷纷赶猪赶羊、扶老携幼、哭哭啼啼、乱哄哄地往东门外奔逃,生怕战乱的厄运再次降临到他们头上。
贤杰不禁感概万千。
这时一群逃难的百姓涌了过来。他们见贤杰气宇不凡,认定他是个“大王”,便一齐呼天抢地,向他磕头作揖不止:“好汉们哪,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仗了,让我们这些可怜的老百姓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吧!”
贤杰扶起众人,好言安慰道:“父老乡亲们、大爷大娘们,快快请起……放心吧,不会再打仗了,你们一定能安居乐业、不再受战祸之苦!”
这时,对面的**发出了吆喝:“呔!那边的反贼快快过来搭话!”
贤杰放马过去道:“谁是魏天仁?”
魏天仁骑着高头大马,披着一面比猪血还红的大战袍,正趾高气扬。一听贤杰直呼他的名字,不由十分恼怒,扬鞭骂道:“呔,你那畜生,怎敢直呼本节度使的名讳?”
“李世民的名字都没有什么了不起,你一个小小的乌龟王八蛋节度使算什么?”贤杰轻蔑地冷笑道。
“真是杀不尽的反贼,无法无天至极!快快通上你的狗名!”
“狗名只适用于你自己!听着,你大爷是登州杨贤杰!”
“啊?杨贤杰?”魏天仁一听“杨贤杰”三字,顿时吓得拉了几筒硬屎出来,一泡热尿也顺着裤腿流到了地上,手中的刀也“当啷”掉地。
“好臭!”他身边的几个副将顿时捏住了鼻子。
“哈哈……”周柱等人笑疼了肚子。
魏天仁羞得脸变白、又变紫,最后成了怒,气急败坏道:“大小三军,往前冲,拿住反贼,碎尸万断!”**一听,便要冲杀过来。
杨贤杰大喝一声:“你们谁敢过来?老子今天不想跟你们打仗,是来谈判的!刀剑无眼,小心伤了和气!”
魏天仁道:“杨贤杰,你别假惺惺——既是诚心交城,为何又戏耍天使?我看你们根本就是贼心不改,毫无诚意,有什么好谈的?”
“我杨贤杰向来说话算数,今日只谈不打!”
“啰嗦个屁,给我杀!”魏天仁的副将刘梦龙将手中令旗一挥,那二十万**便要冲杀过来。
“嗖”一支袖箭飞来,将令旗打落。
二十万**失去号令,一下乱了阵脚,你挤我撞,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有的前进,有的后退,行不成行、列不成列,搅成了一锅稀粥——魏天仁等收拾了好一阵,才将队伍收拢整齐。然而经过刚才的混乱,**的阵形已经完全松散、懈怠,士气也不再高昂。
杨贤杰笑道:“魏天仁,快带着你的乌合之众滚回去吧,不然,待会儿主将的脑袋搬家,士卒还不知道要乱到什么程度呢!”
周柱等人再一次笑得前俯后仰。
魏天仁气歪了脸:“杨贤杰,你也太藐视天兵了!我二十万大军马上就可以叫你等成为齑粉,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当初在大铁炉子,百万**在我眼里都如蝼蚁一般,何况你这区区二十万人?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们退不退兵?若退兵回去,济南城我一定在今天交还;若不退兵,引起冲突,后果将由你们完全承担!”贤杰冷笑道。
魏天仁其实还是十分畏惧贤杰英勇的,此时见对方虽然人少,但却阵容严整,人人都刀出鞘、箭上弦,作好了搏杀的准备——刚才的那支袖箭也来得莫名其妙,可见贼阵中能人异士不少。再看自己这边,经过刚才的混乱,早已失去了战心,打起来未必就有好结果。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泡屎兜在裤裆里粘粘糊糊实在难受,不如早点回去换衣服。因此他已有退兵之意。
偏那刘梦龙还要逞强,竟然挺刀向对阵冲了过去——战不到十合,便被对方阵中的一员少年将军走马活捉!同时逆军阵中的战鼓震天响了起来。
泰山众弟兄一齐吆喝道:“魏天仁不退兵便过来决一死战!”
魏天仁终于软了下来,看着杨贤杰道:“罢了、罢了,杨义士,本将答应退兵就是——但这济南城,你们究竟何时交割?”
贤杰斩钉截铁道:“一定在今天交割!但是你们要给我们一点时间;还有,在我们撤军之时不得来攻打我们!”
魏天仁满口应承:“行!”他掂挂着裤裆里的屎,下令退兵十里,暂且扎下大营,等待消息。
贤杰也率众回城。
贤杰和周柱等人商议后,让陈寿生、孔亮、段维宪、宫平安率领五千人马押送粮草辎重先行出城;周柱和罗文化——也即用袖箭射断刘梦龙令旗之人、何不坚、曾鹏飞、刘小奇、张金等率五千人马驻在北门监视**。贤杰则带着井、单二人再次来到东门外劝说贤宝交印。
天色越来越阴晦,大风掀得杨贤杰的战袍不停地抖,他的心也不停地抖——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愁绪满腹过,现在的事情真的让他感到头大……
贤宝依然操刀跃马,在那里耀武扬威。她座下的马也不安地刨着四蹄,不时打一个烦躁的响鼻。
贤杰三人沉重地驰马靠近贤宝……
“站住,不许过来!”贤宝脸色漠然,挥刀大喝道。
贤杰勒住马道:“妹妹,你还生大哥的气吗?上次的事就算是大哥错了,大哥给你赔罪,还不好吗?”
“不好!就是不好!”贤宝把头一偏道。
“你还是不能原谅大哥?”
“不能原谅,就是不能!”
“妹妹,你别跟大哥逗了,大哥知道你是闹着玩的,对不对?”
“谁跟你闹着玩?我是认真的!”贤宝横眉怒目道。
“妹妹,你究竟想要大哥怎样?你只是闹下去,何时才能有个了局?”
“杨贤杰,你废话少说!我跟你已经没有兄妹情义,我不是你的妹妹,你也不是我大哥!有本事的放马过来和我大战三百个回合,胜了我随你怎样,若不然,你就杀了我!”贤宝字字都如冰霜一样敲在贤杰心头!
贤杰叹息了一声:“贤宝,咱们兄妹俩为何要闹到这一步呢?这样吧,你既不能原谅大哥,那也只好请你……砍大哥一剑,算是报了往日的仇怨,好吗?”说着,仰起头,伸直了脖子——其实他的脖子上还有昨天割伤的痕迹。
贤宝突然眼睛发绿,迸出骇人的戾光,手中刀“刷”地高举了起来,闪过一道眩目的闪电……
“不要!贤宝!”单铁勇、井凤安一齐骇然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