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前景并不容陆神瘫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呼痛喊伤,他扯一扯紧贴在灰尘之上的紫罗英衣大衫,在地上站了起来,心想:深山小路之中,何人在此设下了拌脚的蟒皮绳,除非是山间丛林间的猎户,但是不可能,现在日高卓午,过往商人虽少,但却有人到此处来,猎户不会不知道在这里设置下埋伏,会伤到路人行客,又在山间路旁,绝无动物铤而走险到此处觅食,对对对,现在唯一的可能便是这里有强盗歹人在此剪径,专劫拌到绳索的商人贾客,趁着他受伤,正好作案。 ”
果然陆神站在那边,便听见了竹林深处,传来一阵子窸窣作响,纷繁杂乱恶脚步声,接着又有人喊道:“大哥,快走,前面有一阵子剧烈的声响,想必又有过往商人被绳子绊倒,大伙发财的时候又到了。”
又有人倒:“没错,正是有人落网啦,兄弟门别靠在树下休息啦,赶快拿上刀枪跟我走,完事之后,我们便可在山上大碗喝酒,大块称银,再娶上个三妻四接,围山狩猎。”
陆神心中惊慌,草草地穿上靴子,揽着白衫,看着横躺在地上的马儿,喃喃的说着:“马啊,马,我要是能过了这一关再回来救你,要是你现在还能够足撑黄壤,就不要再地上引颈而鸣,赶快走吧。”
陆神从“铿铿”叫着的马首上趟了过去,跳过枸杞丛,胡杨树,芦竹地,绕过荆棘林,刺草坡,衰柳丘,想找个隐蔽之所藏身,但是刚好在出新鸟出林,落叶飞动的银杏树旁停歇之时,陆神一脚踩了个空,连身翻落到了积土三丈,兽骨成堆的陷阱之中,陆神在陷阱之旁紧紧抓住一丛白苹草和野麦,靠在陷阱旁的土壁上,幸好杂草扎根甚深,陆神正要小心翼翼的摸爬着上来。
但用力过猛,山壁突然之间坍塌,大块的岩土和草丛都“沙沙”的滑落了下来,只一声“啊”的声音,陆神别被押到了陷阱之中,整个身体都伏在地面上,后背紧贴到了地上森森兽骨和坚硬的石头,陆神的脊梁骨上传来了一阵子“窸窣窸窣”的声响,他原想两手硬撑住连草带枝的土坯,但脊梁上传来了一阵子剧烈的疼痛感,他直把雪白的牙齿咬着格格作响,无奈之下,力道亏欠,再无能力撑起关乎生死的土坯啦。
陆神重重的被压在了土坯之下,整个身子仿佛变被一张严严实实的地毯覆盖住了,陆神在地底下,原本还指望着有生还重见阳光的希望,但是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在挣扎着起身,待到筋疲力亏,腰酸骨痛,肌肉麻痹之时,他还是不能动摇着身上的千斤重负,慢慢地他口中气息渐微,肢动平缓,再也动弹不得了。
原本陆神身子是不能忍受住整块陷阱下滑的松土的,还好土坯下覆着蓬松松,软茸茸的芳草,这让他在地下已然可以呼吸道一点点停留在草缝土隙只见残留的空气。
眼看着自己有口却不能呼救,又是在山林僻静之处,路断人稀,陆神的眼泪夺眶而出,知道此次他身遇凶险,运主大难,很难在活着爬出这个陷阱,此时的他忧伤万分,心中呐喊到:“娘亲啊,爹爹,孩儿再也不能够见到你们啦,孩儿想念母亲,想念爹爹啊,此次可能再也不能够好好呆在你们两老的身边好好尽孝啦,孩儿不久之后,便要足登泉台,身升阴曹来,愿来生再好好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吧。”
陆神脸颊直淌泪水,再无短时,心中才想起来了刚才上了河岸之时,渡船的老翁留给他的十六字谶语,遇土遭难,遇水成吉,木挡成灾,金存人生。不禁哀叹道:“早知当初,何必如此,怪我不听师尊的劝阻,贸然下山,怪我义气用事,一下只想着回到家中去看望亲人,不听老翁之言,自己明明是算得出此行路上有艰难险阻,身遇不测,还一心向前,不顾人言,哎,师尊,徒儿只能下辈子再来报答你的教诲之恩啦。”
缝隙之中的空气毕竟不多,在陆神短暂的呼吸吐纳中也已便的浑浊,陆神感觉到脑子之内一阵子麻痹之感,口中干渴难耐,渐渐地快要窒息而亡啦,慢慢地他不在作任何的挣扎,反而在轻轻地闭上了眼皮,等待着死亡之身将他带走。
陆神心中冥冥之中在祈求着神明,心中默默流泪喊叫:“天哪,为什么,我陆神平生以忠义为本,以仁孝为则,以助人为乐,以求知为荣,从来都没有恶胆潜生,怨气内蕴,没有伤害天理,违谬人道,讨乖世事,亵渎神明,为何却要身死他乡,寿不安寝啊。”
或许是陆神的诚心灵力感动了上天,神明眷恋着他,天恩惠顾着他,谁也没有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奇迹发生啦,伏在土层之中的陆神脚趾头传来了一丝丝瘙痒但却舒适的感觉,耳旁传来了一阵子清脆响亮的“格格,梆梆梆”的声音。
陆神听得仔细,明白这是土坯之中的蟪蛄和土狗正在土坯之间挖土,在故乡小的时候,他常常跟苏曼妹妹和刘琴弟弟到山间地头浊者中可爱的小动物玩耍,没想到以往被孩气贪玩的陆神毁灭家园,成为樊笼之臣的小小昆虫,现在却是陆神的救命恩人,随着周围各种各样有趣声音的响起,蟪蛄和土狗这两种小昆虫挖开了陆神生命的通道,一注脉脉灵动的阳光只扑到陆神的脸颊上来,竹林时间的空气又在延续在陆神的生命。
而伏着的身子下面的土地也有异物在动着,原来是蟪蛄跟偷狗在挖着洞穴,陆神心想:“可能是刚才在哭泣之时,泪水渗进了地底下,在土层生活着的各样昆虫一位是树根流出苦涩新鲜的树枝,都挥舞着身上的双钳来挖洞觅食,而更值得高兴的是,陷阱深处的泉水顺着小小的洞口迸涌而出,冲击着陆神伏在两旁的土层,四周围的土壤在不断缩小的土层面积逐渐缩退,陆神的手脚由此而露出了地面。
陆神知道活命的机会来啦,他俩腿一蹬,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两掌之间,硬是将撑起了地上的土坯,站了起来,满身的土壤在陆神的大白衫滑落了下来。
爬出了洞口,陆神喜极而泣,由于刚才的用力过多,他的身子疲劳不堪,两腿一软,支撑不住身子,连趴带跪的伏在地上,抹开额头之上的湿淋淋的泥巴,陆神面朝苍天,鞠了鞠躬,惊魂未定地说:“我陆神在一个月前,上白豚山之时,路遇猛虎幸得高人张坤丹,张大叔相救,乃是人力所为,今天深陷险境,得以活命,却是天道相帮,既然此山此地的神明对我有再造之恩,这片苍天不负于我,我也绝不会有负于这片苍天大地。”
陆神劫后余生,高兴非常,此时正是神志朦胧,也没有像那么许多,就走在路上想骑上马儿快快回家,倒是将刚才在丛林之中的强盗忘得一干二净啦。
陆神在路上看着马受伤伏在路上,伸长脖子正在噘着岩石缝中的小草,陆神并没有多想什么,自言自语道:“太好了,刚才那帮强盗土匪,没有抓到路上的行人,无财可劫,都回到土匪窝啦。”心中一阵子高兴,也没有想到大马为什么会伏在地上原地不动。
他大踏步向前,拉起马辔,嘘嘘的两声,拍拍马儿的臀部,喊道:“我看你肯定是饿啦,主人我牵着你到山草丰茂的地上,先填饱肚子,在找些草药帮你敷伤啊。”
刚走出没有几米远,白马便扯着陆神手中的绳子,向天发出铿铿的声音,只听路旁的小树上风声呼呼地作响,一个强盗在树上跳将下来,举刀将马脖子砍断,殷红的鲜血立即在空中激成血柱,陆神的白衫和路旁的小草一样染上了鲜红的马血。
陆神此时看着样貌凶恶,有如鬼魅,络腮胡须看似夜游神,头套着红布巾的强盗心中除了害怕之外,懊恼后悔更是占满了心间,默默叫苦道:“天哪,怪我当时高兴的懵了头,一时间竟犯了致命的糊涂,不慎落入强盗的圈套,人家总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偏偏遇上了事关生死的危险呢,此番定难逃脱厄运。”
而对面的强盗相貌奇丑,但却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冲着陆神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小子要想活命的话,就乖乖的将你身上所有的钱财通通拿过来,不然你会死在这荒郊野外,变成孤魂厉鬼,就跟这白马一个样子。”话还没有说完,强盗又在半空中挥刀,鲜血有如断珠雨滴,溅满了路边的野草树叶。被钢刀卸下来的马腿滚到了岩石缝中。
陆神看到血淋淋的场景,努力地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呵呵地喘着气,定住音色,说道:“我乃是来到此处投奔亲人的外乡人,两我一介书生,七尺微躯,怎么有钱给你呢。”
强盗看到陆神绑在头发上的一根玉簪,还有他身穿的绫罗绸缎,手上拿着的纹花龙凤交缠的包袱,腰系一条剔透粉银玉环绦,足穿一双银线连花大黑靴,头上三英紫云冠,气得连嘴边的八字小胡子都颤颤抖动,一步一前,举刀要来砍死陆神,抢他手中的东西,陆神脑子中一个激灵,她想到:山中强盗,市井恶人,半路抢劫,半晚剪径,为的是想抢客商的囊中钱财而已,也不想搞出人命血案,以此让他上当,岂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