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臣一听声音都把头朝向了众位皇子的那一边,出列说话的是六皇子司徒彪,对他此次的发言,众人已并不感到惊讶了,毕竟有了上一次的奇兵突出,众大臣都知道竞争皇位的人选中又多了一个有力挑战者。
“可六殿下,那些唐族人虽然与我们同属一族,但毕竟已属外国公民,假如有什么问题也只能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而不能够采取军事手段来处理。更何况这些唐族人是否受到种族清洗的威胁,是否向帝国请求了保护,这些不过都是李无锋的一面之词,我们现在根本无法确认,但李无锋未经皇帝陛下许可就擅自出兵这却是无可抵赖的事实,这已经开了极坏的头,若不严肃处理,恐怕难以服众。”殿堂里沉默了一阵,众位大臣都没有开腔,但内政大臣陆文夫却站了出来反驳令其他人都大吃一惊。
“不错,陆大人所说甚是,光凭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就成为出兵外国的借口,为帝国凭空竖立一个强敌,这个李无锋的行为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这一出兵吕宋,我们在座的虽然不了解当地的情况,但也可以分析一下将会有两种结果,第一种,帕沙王国和科米尼公国早有预谋,打了吕宋一个措手不及,有可能导致吕宋灭亡,而李无锋这时候插上一脚,无疑于虎口夺食,必将导致帝国与这两国关系交恶,严重影响我们在西北的外交形势;另一种可能是吕宋早有防备,且国力不弱,顶住了两国的进攻,战局处于僵持状态,也许这时候李无锋能占一些便宜,但一旦吕宋人和两国媾和,结束战争状态,那么,吕宋人必将转移枪口对准这背后插刀的李无锋,到时候我们也将面临吕宋人的敌视和军事压力。”出列赞同陆文夫意见的还是方才已经发言的军务副大臣皮克。
皮克这一席话有理有据,说得殿内不少对军事问题不甚了解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言是。
“据臣了解,李无锋在西北地区飞扬跋扈,弄得天怒人怨,听说他与周边的罗卑人、西域诸国关系都很不融洽,反倒是和孙元亮这个逆贼的关系似乎有些暧mei,不知道他再搞什么鬼。”紧接着出列声讨的是法务大臣西顿,他早就对李无锋的青云直上不满,再加之李无锋与帝国底层人士打得火热,更是令他和宁远望为代表的传统贵族派深恶痛绝,“他还擅自给予居于横断大山里的高岳蛮子公民权,说什么这些蛮子在他领地内享有与其他民族公民一样的权利,这简直是目无法纪嘛。”
见司徒明月脸色阴沉下来,军务大臣何知秋打断西顿的话:“西顿大人,今天是讨论李无锋出兵吕宋一事,其他事情可以留到以后再来说,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向司徒明月行了一个礼,何知秋接着说:“臣也认为李无锋此事有些出格。对外国使用武力乃国家中央之核心权力,必须由皇帝陛下作出决定,其他任何人都在任何时候都不拥有这份权力。我们先不谈吕宋国内唐族和其他少数民族是否请求帝国保护,即使有,那也是他们本国的事务,与帝国并无直接关系,当然,作为与我们一脉相承的唐族人,假如其利益受到了威胁或侵害,我们从道义上应该予以关注,但我们只能通过外交手段或其他途径来予以解决,绝对不能诉诸武力,更何况帝国目前周边态势本来就不容乐观,可以说用险恶二字来形容并不为过,平白无故树敌,却属荒唐之举,臣恳请陛下对李无锋此举应坚决严惩不怠。”
说完,何知秋便悄悄退下,大殿内顿时死一般的沉寂,唯一可闻的便是大臣们的呼吸声。
良久,一直没有作声的司徒明月才慢吞吞的问了一句:“众卿可还有不同意见?”
“父皇,儿臣绝不赞同方才众位所言!”沉默许久的司徒朗终于又站了出来,原本他想观察一下形势,如果形势不对,他也就不再为李无锋辩驳了,但他发现自己的六哥司徒彪不遗余力的为李无锋辩解,这使得他又改变了主意。
“说说你的理由。”司徒明月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方才众位大臣都说李无锋擅自动用军队,对外国使用武力,不但藐视了父皇您的权力,而且还凭空树敌,我对他们所说的两条罪名都持否定意见。所谓藐视父皇权力,擅自动用军队,那也要根据情况而定。假如有敌军入侵我国,在我们的反击下退却了,我们的军队难道因为敌人退回他们边界的一方就束手无策坐等中央决定吗?恐怕等到那时已经水过三秋了吧,更何况李无锋身为一郡之军政节度使,所谓军政,就指军务和政务,也就是说在一定范围内他拥有一定的临时处置权,据我所知,李无锋并未代表帝国向吕宋宣战,所以谈不上什么逾权,而且在同时还向帝国上报了情况,所以我认为这第一条罪名根本就不成立。”
滔滔不绝的反驳,详实可信的论据,和蔼可亲语气,立即赢得了部分大臣的认可,司徒朗再接再厉:“至于说侵略他国,为帝国树立强敌,可好象至今我们也没有接到来自吕宋大公国方面的外交交涉说侵略了他们国家,更没有什么抗议方面的东西了,这连主人家都没有开腔反对,我们自己还在那里闹个什么?!”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殿内群臣的一阵议论,是啊,假如连吕宋人自己都不反对或抗议,自己一群人在那里争吵不休,是否是有点杞人忧天呢?众人的眼光都望向了站在左手第五人的帝国外交大臣萨里登。
“萨爱卿,不知吕宋大公国驻我国外交使节是否有什么反映?”司徒明月也把目光转向了萨里登。
萨里登连忙出列:“回陛下,吕宋大公国驻我国使节并无任何反应,我曾亲自与他交谈过,他只说遭受帕沙王国和科米尼公国的侵略,希望我们能在国际社会上呼吁停战,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争端,只字未提李无锋进军北吕宋一事,不知道是他不了解情况还是他们中央政府授意他有意不提。”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要说他不知道不可能,以臣之见,应该是他们政府没有要他过问这件事,也许着其中还有什么关节也说不清。”跟着补充的是副外交大臣井则中。
“既然这样,我们远在几千里之外,对那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反正年终将近,臣建议可以召回李无锋让其回帝都述职,顺便也让其解释其出兵北吕宋的原因及情况,再作处理。”见双方僵持不下,连皇帝陛下也有些作难,甚会揣摩上意的财政大臣田易出列打了个圆场。
殿众臣也觉得此事一时难以决断,都将目光转向了高居御座上的司徒明月,略一思索,司徒明月点了点头,“田爱卿之见甚合朕意,行政总署发文召回李无锋回帝都述职,待其回帝都后明了情况后根据实际情况再作处理。”
见皇帝陛下已经作出决定,左列的宁远望与西顿,何知秋和陆文夫,这两对人都相互交换了一下颜色,前者有些遗憾饱含不甘,而后者则在遗憾中充满忧虑。
帕沙王国首都孟丹城,金碧辉煌的吉象宫内。
“唐河人已经占领了维托城?!”背负双手的保罗一世皱着眉头,缓缓的在铺着名贵耶拉尔提花绣毯的室内踱着步,房间里还有两人,都站在旁边没有吱声,“这个李无锋鼻子倒是很灵敏啊,行动也够快的,居然在一个星期就拿下了维托城。”
“陛下,吕宋人为了防御我们,已经将所有精锐部队调集到南边萨尔温江沿线,北吕宋本来就比较荒僻,人口成分也比较复杂,相比之下,中部和南部才是吕宋人的防守重心,也许他们认为即使丢失了北边也无关大局,而萨尔温江防线一旦失守,那吕宋灭亡就指日可待了,谁重谁轻,这一点布伦特兰还是分得很清楚的。”面容沉肃的库图佐夫凝重的说道。
“那依大将军的意见,是否我们应该暂时放缓北进的攻击力度,让吕宋人能有余力去对付唐河人?”站在旁边的另一中年男子问道,他是帕沙王国国务大臣黑格,和库图佐夫一样也是国王保罗一世的左臂右膀,这一文一武加上国王就构成了帕沙王国政治顶层的权力三角。
“不,现在吕宋人已经被我们的军队吓破了胆,再加上科米尼人又在西边猛攻不止,而李无锋实力有限,不可能长驱南下,所以无论我们如何作态,他们也不会抽兵北上。”摇了摇头,库图佐夫苦笑这着说,“而且我估计吕宋人还有可能与唐河人媾和,以便集中力量对付我们和科米尼人。”
说到这儿,库图佐夫突然脸色一变,“不好!”
“怎么了?”另外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忽略了一点,李无锋肯定不会单单只进兵吕宋东北,我怀疑他还肯定还会派兵进入吕宋东北,那样科米尼人就危险了。”库图佐夫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
“有绿海沼泽作屏障,即使唐河人进入西北也不会对科米尼人产生多大威胁啊。”黑格对军事并不十分在行,有些不解。
“黑格大人你有所不知,现在科米尼人的军队已经深入吕宋西边几百公里,其补给线也拖得比较长,一旦唐河人偷袭他们补给线,而科米尼人如果又没有防备到这一点,恐怕会产生严重后果。”库图佐夫越想越心惊。
“那李无锋难道会为吕宋人去攻击科米尼人?至少现阶段吕宋人还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要结成同盟恐怕也需要一段时间吧。”黑格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不认为双方会这么快勾结起来。
“不,这个李无锋行事不可以以常理论,我仔细研究过这个人,发现此人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治理地方均有出人意料之举。”库图佐夫摇头回答道。
“马上派人以最快速度通报给科米尼人,要他们小心补给线,谨防唐河人偷袭。”一直没有作声的国王迅速作了决定。
“报告!前线急报!”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室内三人惊疑的互望一眼,门开了,库图佐夫接过卫士呈送上的信函,略一过目,脸上虽未变色,但震惊之意不难而知。
“科米尼人在西线的重要补给站在三日前被来历不明的军队偷袭烧毁,粮草、攻城器械损失惨重。”
短短两句话,却犹如千钧重锤落在三人心上。
“看来我们都小看了这个家伙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向挥洒自如的国王也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