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用膳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小桌,虽然还隔着孟依青,不过,沐兰这边的动静还是引起了东陵无绝的注意。
“你最近身子很不好吗?”东陵无绝凝着眉朝她这边看过来,道:“身体不适的话,就先回去歇着,让太医看看。”
“是啊,哀家看你脸上都没什么血色,还是赶紧回宫躺会吧,叫人做点营养的膳食,顺便让太医请个脉。”孟依青也很是担心,她自己就摊上了这么个残病的身子,算是深有体会。
“是啊,德妃嫂嫂,身体要紧,不如,我送你一道回宫。”卓婉芸也自告奋勇的劝着。
既然东陵无绝都开了口,沐兰也就不再坚持了,起身拂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东陵无绝对吴庸吩咐道:“宣太医去锦福宫。”说着,对正要离去的沐兰又道:“回去好好休息,迟点朕再去看你。”
沐兰心里一暖,笑着应道:“就是有点受凉,没什么大碍,君上不必担心。今天可是年终盛宴,要宾主尽欢才好。”
荣紫璇在一旁也插话道:“绵仪绵芳,你们也一道护送德妃回宫吧,太医请过脉后,记得过来传个话,也好叫大家放心。”
“是。”身后绵仪绵芳齐齐应着,过来搀住了沐兰。
荣紫璇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周全,沐兰也不奇怪她的突然好心,倒是对身边的卓婉芸道:“既然有绵仪绵芳送我,公主就留下吧,多陪陪君上和太后也好。”
卓婉芸点了点头,也不坚持,“那德妃嫂嫂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去锦福宫看你。”
不得不说,她嘴还是挺甜的。
“酒多伤身,还望君上适量就好。”沐兰对东陵无绝以及孟依青和荣紫璇告了个礼,然后由绵仪绵芳搀着退出了宴厅。
御宴仍在继续,东陵无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荣紫璇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浮起一丝冷笑,那德妃不过是离开了一会,他就这么坐不住了?真不知那德妃有哪点好,竟能让他如此着迷。
不过,今天晚上,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锦福宫。今晚,他只能属于她。
看着他又饮了一杯桌上的酒,荣紫璇心里怦怦直跳,眼看着酒宴就快要结束了,一切都得顺利才好。
先是孟依青退席,太后既然回去歇息了,东陵无绝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思。荣紫璇看他起身,忙也跟着起来道:“君上,您这是要去锦福宫吧?绵仪绵芳也真是的,这么久还不来回禀,真教人不放心,臣妾也跟您走一趟吧。”
难得荣紫璇主动要去看向沐兰,东陵无绝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两人一道上了御辇。
“君上,今天这些后生才俊中,不知您嘱意哪一位呢?臣妾也好多留意留意。”荣紫璇随意找了个话题说着。
“现在还说不准,趁着春节宴会多,让他们多在宫里走走吧。”东陵无绝想了想,说着。
“这倒也是个办法。”荣紫璇说着,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锦帕来,道:“您瞧您,喝那么多,都出汗了。”说着,拿着帕子替他拭了拭额角。
一股女人的幽香扑鼻而来,身体里的酒精作祟,东陵无绝本就感觉有些燥热,闻到这缕香味,那股燥热像是瞬间爆发了一般,一股异样的冲动自小腹处蔓延开来。
这几日沐兰气色不太好,他虽宿在锦福宫,两人却也只是相拥而眠,莫不是因为这几天太过压抑了?所以,才喝了点酒,竟就产生了这种冲动?
他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的举动,道:“朕不碍事。”
荣紫璇唇角牵起一抹甜甜的笑意,道:“之前德妃还特意叮嘱过您来着,您这样子被她看到,她还不得心疼?”
说着,像是意会过来什么一般,笑着将锦帕塞到他手里,道:“您要是觉得不习惯,就自己擦擦吧。”
她历来做事细心周到,以前,没有说那些话之前,对他也是颇为照顾。所以,东陵无绝也不好太过拒绝,拿着帕子象征性的擦了擦。
女人的体香沁人心骨,刚刚稍稍压制住的那股冲动再一次复苏过来,冲击着他的血脉,带起一股热潮,迅速涌向全身每一处感官。
荣紫璇伸手来接他用过的帕子,盈润的玉指不经意的拂过他手背,一阵令人颤粟的酥麻自她指尖传递过来,随着那一下碰触,仿如一股强劲的电流,猛烈的冲击着他的心防。
东陵无绝心中猛的一震,身在这后宫里,女人身上的香气他并不陌生,所以在这方面他一向有着常人所不及的理智和冷静,即便是酒后,也绝不可能轻易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
只除了那一次,在夏凉国的那一夜,闻了沐兰身上的催情香。
凤眸一抬,他猛的一把狠狠捉住了那只还未来得及移开的玉腕,喝问道:“你在手帕上涂了什么?”
炽烫的手心让荣紫璇心也猛的跳动着,然而,凤眸里那丝阴冷的质问却更教人心惊。
她已经尽量做得不留痕迹,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生疑了?
“大概沾了些臣妾衣物上惯用的熏香味儿,君上……您今天怎么有兴致问这个?”荣紫璇微微垂眸笑着,纵使她平素处事如何冷静,但这个人的眼睛却总有着洞悉一切的锐利,连她也无法坦然直视。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这药的效用,他怎还能如此理智清醒?
不过,很快她的担心便消失了。那股奇异的冲动在他强行压制下爆发得更快,下一秒,东陵无绝便觉那只被他狠狠握住的玉腕也变成了一种致命***,让人想将那种柔软温润填满心中涌起的强烈空虚。
东陵无绝忙甩开那只手,暗自运气抵御着心中的躁动。
看他额际已泛起一层细密的汗水,清冷的眸子也瞬间多了抹迷离,荣紫璇看在眼里,心头顿时一喜,却故作不解的朝他贴了过去,问道:“君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汗越流越多了?”
说着,她再度用锦帕拭向他额角。
“拿开!”纵使是***焚身,东陵无绝仍存有一丝理智,闻到那缕几乎能令他失控的幽香,他也否知是哪来的理智,一把夺过那锦帕,掷向辇车外,喝道:“吴庸!停下!”
如果这个时候再出什么岔子,那她可就功亏一溃了。荣紫璇心一横,趁着御辇停下的那微微一颠簸,直接撞入了东陵无绝怀中,一把搂住了他,吻向他的唇。
她身上本就残存着锦帕上的馨香,如今温香软玉入怀,东陵无绝只觉浑身的血液像被什么轰的一下点燃。那主动献上来的柔唇更像是一剂猛药,将他所有的防御击溃。
那一瞬,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曾经在寒午宫的书房时,沐兰主动吻上他的那一刻。在那之前,即便是有临幸后妃,他也从未想过要与哪个女人做那多余的事,在那之后依然是。
只唯独沐兰,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中那种莫名的空缺感似乎才渐渐被填平。
如今,这温软的唇瓣瞬间便勾起了他心中那抹悸动,可眼前却并非是那张他期待的容颜,他伸手想要推开她,然而,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冲动却让他根本无法集中心力。
“君上,您有何……”吴庸挑开帏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吓得话只说了一半便咽了回去,忙放下了帘子,并吩咐其它人噤声。
帐内的人其实根本没有留意他的出现,荣紫璇紧搂着东陵无绝,亲昵的磨擦着他的唇,这个让她不知不觉爱上的男人,这一刻她才惊觉,自己对他的爱意远比想像的还要深。
就算他心里住着别的女人,就算他现在还不能接受她,她也不介意。今天,她就要成为他真正的女人。她相信,只要过了这一关,他不会再逃避她的。
她竟敢对他下这种药!身体里奔腾的情欲随着她的举动,让东陵无绝倍受煎熬,同时,也燃起了他的愤怒。
“放开!”他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能克制自己将她推开些许,然而,掌心下所触及的绵软却激发起更强烈的刺激。
这个地方从未曾被人触碰过,便是庄亲王也不曾。荣紫璇脸刷的红了,却不给他再度挣扎的机会,伸手覆住了他的手背,指引着他从衣襟的开缝处伸入。
不知为何,这一刻,东陵无绝脑海里想起的全是和沐兰缠绵时的景象,她的笑靥,她的妩媚,她的挑逗……这些,都无不更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有些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幻。
那豁然握紧她柔软的手让荣紫璇既是惊喜,又是娇羞,倾身再度贴上了他的唇。
御辇内热火朝天,可苦了外面的随行宫人,寒冬腊月的夜晚即便待在屋子里也让人受不了,何况是伫在这半道上。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报怨半句,就连吴庸,也苦着脸双手插袖抱胸,尽量站在避风的一端,只祈求着君上能发句话,好歹先抬回寝宫再行作乐也好。
正冻得快要熬不住的时候,迎面急匆匆有人提着灯笼赶了过来,吴庸唯恐打扰到君上的兴致,忙上前轻声喝问道:“什么人?君上在此,不得惊扰。”
对方一听这话,立刻停了下来,一个清脆的嗓音欣喜的应道:“是吴公公吗?君上在哪?奴婢要有事禀报。”
吴庸也觉着这声音耳熟,借着灯火一看,却是“锦福宫”的宫女青雪。
“原来是青雪姑娘,可是为德妃娘娘的事而来?娘娘无碍了吧?”任谁都知道,君上如今对德妃的宠爱胜过宫里任何一位,吴庸自是不敢怠慢。
青雪有些焦急的道:“主子这会不大好,吐得有些厉害。绵仪绵芳说是来请君上了的,可这么久还不见君上赶到,奴婢一时心急,便只好亲自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