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你以后怎么办?你现在的身份既然是和亲公主,总不会要一直做宫女吧?”孟依青难得正色起来。
沐兰倒是轻松了不少,“现在不是有你了吗?傍着你这个太后,我做个不得宠的闲散妃子,日子应该也不难过吧?”说到这里,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话说,那个国师这么大手笔的把你招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到时候,叫他顺道把我也弄回去,那咱不就皆大欢喜了?”
提到这件事,孟依青也有些想不透,不过,在她面前也不隐瞒,挑了挑眉毛道:“这忙你倒还真帮得上,不过,你听了后只怕未必肯帮就是了。”
她这么一说,沐兰更好奇了,“说来听听,只要能把咱俩送回去,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孟依青眯着眼睛玩味的笑道:“莫言说,当务之急,就是要一个东陵无绝的子嗣。”
“啊?”沐兰当即呆愣了,这国师管得也太宽了吧?而且,东陵无绝没有子嗣,那把依青弄来当太后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把什么医院不孕不育科的主治医生给招过来更切实际。
这些孟依青自然也怀疑到了,又道:“他还说了,这个孩子最好是由华妃来生。”
子嗣对一个后宫的女人来说至关重要,沐兰心思一转,“莫非,这个莫言是华妃的人?”
孟依青正要开口,突然,先前那个小太监又从远处跑了出来,远远的传道:“启禀太后,国师大人来了。”
沐兰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孟依青,孟依青道:“我这身体虽然养过来了,不过,他每天都会以此为由过来看看。只是以往都会错开嫔妃请安的时间,下午才过来。今天他来这么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沐兰回头一看,也不等孟依青宣召,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身影已远远走来。
“奇怪,他不是国师吗?怎么还兼起御医的职责来了?”沐兰纳闷着,却已不着痕迹的与孟依青拉开了距离。
“太后的病早已药石无医,御医们也没办法。国师在这古代,有时跟巫师差不多。”孟依青小声的快速解释着,见莫言已经走近,便端正的坐好不再说话。
上次见他,他一身艳红朝服,***得令整个皇城也黯然失色。而这次,月白色的素雅穿在他身上,竟然一点不失华贵,倒更衬他那通身淡然的气质。
在沐兰的再度惊艳下,莫言已行至跟前,视线竟先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看向孟依青,躬身行礼道:“臣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千岁。”
人前这一套两人大概已经相当熟练,孟依青也是波澜不惊的道:“免礼,国师今日来得很早啊,已经散朝了?”
“臣听闻太后凤体不适,特跟君上告了假。不过现在看到太后无恙,臣也就放心了。”莫言不急不徐的说着,复又看向沐兰,问道:“这位是?”
沐兰在一旁看得分明,这莫言说什么太后凤体不适,不过是随口捏造的说词而已。他既能让依青顶替太后,在依青身边必然有他的眼线。那么,他连早朝也不上了便赶过来的目的,难道,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沐兰心中一跳,却不露声色的对他拂了拂身,道:“奴婢沐兰给国师大人请安。”
孟依青反应也不慢,接口道:“她是君上身边的宫女,昨日婉芸的事想必国师也有所耳闻,哀家今日召她过来训训话。”
说着,对沐兰道:“记住哀家今日跟你说的话,好好回去当差吧。”
沐兰领会到她的眼神,拂身道:“奴婢谨记太后训诫,奴婢告退了。”便也不管那莫言是何反应,返身退出了亭子。
一路上,沐兰都在思考。她不知道这个莫言到底神通广大到了何种地步,但她有种直觉,自己的出现并不在他预料之内,那么,她自然不会傻到送上门去受他控制。
而且,他虽然说可以送依青回去,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食言。所以,她更不能轻易露出自己的底牌。
依青想必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让她与莫言多接触。不得不说,两年的同居生活,她俩还是很有默契的。
不过,这么说来,难道是因为她们租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所以导致她也听到了琴声,然后才被捎带着穿越了?
细细一分析,沐兰悲催的发现,这种可能性居然是最大的,真不知该算她倒霉还是走运。
正在心里替自己默哀,却猛听得一个清悦的声音在身后唤道:“沐姑娘,请留步。”
沐兰醒过神来,不敢置信的转身。果然,几步开外,一袭月白长袍的绝色男子正带着浅浅的笑意凝望着她。
“国师大人?”沐兰脚下不由得退了一步,他这是特意跟着她出来的?
“沐姑娘可以叫我莫言。”莫言话里有着明显的示好,那双清洌的眼睛更是让人难以生出戒备来。察觉到沐兰的小动作后,语气更放柔了几分,“沐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所以倍觉亲切,并无他意。”
这搭讪方式也未免太俗套了吧?怎么他不是因为发现她不是靳宁,所以来找她谈判的吗?
似是为了印证她所想,莫言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我该叫你靳宁公主,对吧?”
还真是说来就来?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沐兰倒也不慌,应道:“国师果然不简单,君上下令所有随行侍卫不得泄露我的身份,想不到还是瞒不过国师。”
莫言似乎真把她当熟人一般,笑道:“并不是我消息灵通,君上会亲自去夏凉国采还魂草,这是我的建议。所以,那日看到你随军还朝,我便猜到了你的身份。只是……”
说到这里,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停了停,“只是没有想到,你会长得这么像我那位朋友。”
沐兰一愣,难道说,他的意思是,他那日看她的眼神,不是因为发现她是“借尸还魂”,而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像某个人?
不等她多想,莫言又开口道:“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不知公主琴艺如何?”
沐兰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又绷了绷,这是要考她了吗?不过想到真正的靳宁公主他也不认识,便索性坦承道:“我自幼只好学武,不喜欢弹琴,所以不曾学过。”
莫言脸上竟似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道:“那我为你弹奏一曲,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听他要弹琴,沐兰立刻脱口而出。当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干脆时,忙解释道:“这是后宫,你是臣子,我是宫女,你为我弹琴,就不怕君上治你个淫乱后宫的罪名吗?”
不过,看他那神情,似乎还真不怕。
看她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莫言一脸的不解,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竟退后一步,安抚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唐突了,你不用怕,我也只是一时激动,随口说说而已。”
沐兰只当他弹琴是又要做什么妖法,但看他这般反应,顿时疑惑道:“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你的那位故人?”
莫言点了点头,又道:“我能否再问你一个问题?”他说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却不等她回答便问道:“你喜欢东陵无绝吗?”
沐兰有些惊讶于他一个臣子竟敢直呼皇帝的名讳,但更诧异于他的问题。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问她?
“我知道这很冒昧,但请你告诉我真实的答案,这对我很重要。”意识到她将要岔开话题,莫言竟显露出一丝急切。
那样一丝清澈的眼睛实在让人无法拒绝,沐兰在心里挣扎了一下,呐呐的道:“当然不喜欢。”
莫言似乎微微松了口气,眸光突然转向她身后的不远处看了一眼,笑道:“你该回去了。”
沐兰正纳闷着他的古怪,顺着他目光回头一看,竟是东陵无绝朝这里走了过来。
东陵无绝一身明黄龙袍,显然是刚下过早朝。而这条路又是通往太后的宁寿宫,沐兰猜测他这是要去给太后请安,不禁在心里暗暗可惜。她刚才要是多留一会,不就能亲眼看看东陵无绝给孟依青下跪了吗?
这下可好,戏看不成了,她还得规规矩矩跪下来给他请安。
东陵无绝步伐很快,眨眼便到了跟前,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沐兰,便将视线转向一旁躬身行礼的莫言身上,凉凉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看过太后了吗?”
语气里有着不加掩饰的不悦,只是不知道这不悦是针对莫言,还是沐兰。
莫言却像是感应不到他危险的气场一般,和缓的应道:“君上不必担心,我刚从太后那里过来,她老人家只是心情有些不郁,如今已经好多了。”
“心情不郁?”东陵无绝眉心拧了拧,问道:“怎么回事?”
“昨日婉芸公主来过之后,太后便有些茶饭不思,听说昨夜也没休息好。不过,刚才我去看太后的时候,太后郁结已解,这会正传膳呢。”莫言说着,看了眼依旧跪着的沐兰,道:“我也是好奇,不知道太后召见这位沐姑娘说了些什么,能让太后这么快心情大好,所以,才叫住她问问。”
沐兰这会正走着神,她不过是跟依青建议让东陵无绝多跪上一会,这还没实施呢,报应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不过,这莫言算是在帮她说话吗?而且,他居然在东陵无绝面前自称“我”,可见,东陵无绝对这个国师的确很是宠信。
果然,东陵无绝终于又注意到了那个渺小的跪在一旁的她,将她好一番打量。半晌,才冷声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