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天仙子 张先
华灯初上,楚王府已是宾客满席。觥筹交错之间,属于男人们的战场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四哥,你短短时间之内便大破胡兵,真乃大功一件啊!弟弟我敬你一杯。”楚王身着标准的皇子服饰,头戴金冠,长长的淡黄色飘带垂在两侧,五种颜色组成的上衣,四种颜色组成的下裳,脚上一双登云靴。面貌俊秀,气度雍容,还拥有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此时正以一副销魂的表情向尊位上的男子敬酒。
看尊位上的男子,必是春风得意的燕王无疑。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六弟过奖,父皇天纵英明,我朝兵马强盛,胡人胆怯,才使为兄捡得这么一个功劳,实在不足挂齿!”
“燕云十八骑勇猛非常,剖心之举可是威慑北塞啊!”楚王不屈不挠,脸上的笑意看似无害,可让人感觉到寒气刺骨。
“楚王殿下,你错怪我家王爷了。”燕王身后一名青袍道人挺身而出,向主位
上的楚王作揖,声音雄浑有力,不卑不亢。“道衍,还不退下”燕王斥道,脸上还是一副冰山般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满堂宾客,听闻道衍此说,均停止与身边同僚交谈,侧耳倾听,生怕遗漏什么,刚才还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王爷,剖心本就不是您下的命令,您又何必白担这残暴之名,令天下人误解。”道衍心有不忿,“今日道衍就算是被您惩罚也要将实情道出,当日那孛林帖木儿对您下毒,燕云十八骑见您昏迷不醒才一怒之下将那三千敌兵剖心的,若不是唐门至宝避毒珠,恐怕您就……”道衍声泪俱下,情不自已。原是如此,众人心内唏嘘不已,满室寂然。
恰巧紫巾行至,只听得最后一句,心想:避毒珠乃唐门至宝,父亲细心呵护,现落入燕王之手……杀人如麻的十八人,浮出水面的避毒珠,燕王燕王,我唐门与你有何冤仇?
“楚王殿下,紫巾前来赴约。”盈盈一拜,娇颜软语,将刚才沉寂的氛围一扫而光。环视四座,见尊位上的男子正闭目养神,全不将名动金陵的自己放在眼里。紫巾收起愤恨之心,向男子行礼“见过燕王殿下。”
燕王睁开双目,见眼前佳人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子里先是惊艳,闪烁着不明的光,片刻之后归于平静
。“紫巾姑娘客气了。”声音平平淡淡,让人辨不出喜怒。
“紫巾姑娘肯赏光,实在是小王的福气。听闻姑娘从不应人之邀过府,如今让姑娘破例,实在是不该,望姑娘见谅。”楚王一番话,言辞恳切,仿佛自己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紫巾不禁腹诽,当初来人何等嚣张,知道不该,何必相请。“能得殿下相邀是紫巾的福气。”
“既如此,烦劳姑娘为四哥添酒加菜。”楚王安排道,“如今,美酒佳人俱在,各位且开怀畅饮。”
朱棣只闻得一阵清香,如兰似莲,醉人心脾,佳人已在身旁落座。紫巾执箸,静静地为身旁的人夹菜,心内却汹涌澎湃。明知道凶手就在眼前,明知道袖内就有毒药,却无法下手,就算下手又如何?他避毒珠在手,自己的毒药毫无用武之地。她真的很想质问一句“为什么?”可今日的场合不允许她如此。
“姑娘,不似风月场所之人。”朱棣见紫巾神思恍惚,突然开口。紫巾被吓一跳,很快回转神来,“如何不似,如今紫巾可是名动金陵,王孙公子争相邀约呢。”朱棣执杯,修长的手指是如此的好看,在青花瓷的杯子映衬下,散发着如玉的光泽。“姑娘心内明白。”深邃的目光,仿若洞悉世间世事。接着头一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姿势是说不出的优雅。身上雪白的绸缎,折射出谪仙般的气质,仿若他就是该站在高处,看尽世间。同是一身白,吴亦辰穿出的是风流不羁,而朱棣,是贵不可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