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茗待自己的父母走进了四合院,一把挽住杨志远的手臂,说:“志远,咱们随便走走。”
杨志远一点头,说:“好啊,正好走走,醒醒酒。”
两个人顺着胡同慢慢地走,走到了马路上,华灯已亮。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安茗依在杨志远的身边,第一次感到北京的夜晚是如此的静逸和美丽,安茗知道其实北京的夜一如从前,没什么改变,变的是心境,正是因为身边有了杨志远,周边的世界才变得如此美丽。
人在幸福的时候都会想起一些平日不愿去想的事情,安茗在这一刻就想起了许晓萌。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杨志远这个事情,想了想,她还是问了,安茗问:“志远,我们现在走到了一起,晓萌姐哪,你准备怎么办?”
杨志远不解,说:“安茗,你怎么突然问起晓萌来。”
安茗说:“晓萌姐喜欢你,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自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来,当我幸福快乐的时候,注定就是晓萌姐悲伤情疼之时,我不忍去想,可又不得不想。”
杨志远看着安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件事。这段时间我与晓萌联系不多,我想你我之间的事情,晓萌应该会有所耳闻,大家都是同学,李长江、谢智梁多多少少会给她透露一些。”
安茗说:“你还是不懂女人,对于爱情,男人理智,女人则是盲目,凭的就是感觉,爱恨情仇凭自如。爱一个人需要勇气,而恨一个人同样是如此。晓萌的性格温婉,在她的字典里,对你只怕是只有爱不会有恨。”
杨志远说:“我倒希望晓萌恨我才好,这样我多少会心安一些。”
安茗说:“志远,你该去看看她。”
杨志远摇头,说:“说实话,我现在害怕面对她。”
安茗说:“男人肯定要比女人多一些担当,早面对总比晚面对好,不然对晓萌姐不公平。”
杨志远说:“这道理我懂,我心里还是紧张,不知该如何是面对这种事情。安茗,我去见晓萌,你就没什么想法。”
安茗笑,说:“我没有这般小气。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这个事情。相对晓萌姐来说,我是幸福的。”
杨志远握着安茗的手,什么都没说,两人顺着街道慢慢地走。不远去,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安茗说:“志远就住这间酒店如何,这酒店的服务和设施都还不错。”
杨志远说:“也好,这里离你家近,方便。”
杨志远到总台做了登记,拿了房卡,上到了十八楼。
两人进了房间,烧了一壶开水。杨志远用酒店的茶叶沏了两杯茶,喝了一口,涩涩的,到底不及杨家坳的‘眉儿金’清香。
安茗说:“志远,累了一天了,洗洗,早点休息。”
杨志远点头,说:“说实话,还真有些累了。而且这酒也喝多了,虽不至于醉,但也有个七八成,头昏沉沉的。”
安茗笑,推了杨志远一把,说:“那你还不去洗洗,一身的酒味。”
杨志远今天走得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内衣因为在安茗家耍了一套杨家枪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已是汗渍斑斑,杨志远顺手把内衣洗净了,凉在卫生间里。洗完澡,他穿着牛仔裤赤裸着上身,拿着浴巾擦着头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安茗体贴地接过杨志远的浴巾,边给杨志远擦干身上的水珠,边说:“志远,你今天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也好给你买身衣服。”
杨志远无所谓,说:“没那么多讲究,明天衣服一干,不又可以穿了。”
安茗摇摇头,说:“衣服是男人的脸面。你杨志远穿着无所谓,别人不会说你,只会说你背后的女人。反正明天是星期天,明天我就和你上街去,我得把你打扮的潇洒一些,好去赴泽成师兄的晚宴。”
这刻的安茗是静逸的,像极了一个居家的小女人。杨志远轻轻把安茗拉近,从身后拥着安茗,安茗没有拒绝,而是把手反扣在杨志远的手里,两个人十指相扣,站在窗边看着北京城的万家灯火。阜成门内大街两旁的灯柱亮着金色的光芒向远方延伸,汽车划过路面,尾灯星星点点,炫丽无比。杨志远把下颚靠在安茗的肩上,闻着安茗身上淡淡的清香,终是忍不住吻了吻安茗的脸,安茗一直静静地靠在杨志远的怀里看景,闻着杨志远身上温暖的气息,独自沉醉。杨志远这一吻,把安茗惊醒了过来,安茗偏过头来,看了杨志远一眼,眼中有了一丝湿意,杨志远心襟涟漪四溢,顺势吻住了安茗的唇,安茗没有拒绝,闭上了眼睛,随了杨志远。两个人都有些羞涩,开始时有如蜻蜓点水,毫无章法,渐渐地,两人才有了感觉,两个人的舌头交织在一起,一时天长地久,再也不愿分离。
杨志远摸索着安茗的身体,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他趁着酒意,转身把安茗抱到了床上。手穿过针织衫的下端游了进去,安茗微微震颤了一下,她刚想挣扎,杨志远已经不由分说地压在了安茗的身上。安茗心想自己的心早就是杨志远的了,身体的给予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和杨志远相恋以来,杨志远都是温文尔雅的,她从来没有见杨志远如此放肆过,也许是喝了酒了缘故吧,杨志远才会如此的冲动。安茗心想,既然志远想要,就给了他罢。安茗这么一想,就放开了自己的身体,杨志远自然感觉到了安茗的变化,安茗一放开,杨志远也松弛了下来。他轻轻地褪去了安茗的衣物。屋里的灯光是暖色调的,安茗青春的身体是光洁的,灯光照着安茗光洁的身体上发出柔和的光泽。安茗的胸不算丰满,但是坚挺而饱满,而琥珀项链,静静地躺在胸的中间,见证着他们的爱情。
这一夜,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落英缤纷。两个相爱的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羞涩到自如,春风数度。正所谓蓬门数度为君开,胜似人间春露。
一早,安茗醒了过来,她看了杨志远一眼,见杨志远还在睡梦中不曾醒来,她轻轻地掀开被角,安茗望着身下落红点点的床单,发了一下愣,她知道这一夜,是她人生的一个分水岭,从今以后,她就从一个女孩成长一个女人了,这是一次蜕变,如蛹化蝶,开始另一种缤纷的人生。安茗生怕惊醒了杨志远,她蹑手蹑脚的刚欲下床。哪知杨志远其实早就醒了,一直在偷窥安茗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安茗欲下床去,杨志远从被单里伸出手,一把拉住安茗那只带着祖母绿玉镯的手臂,安茗有些羞涩地嗔了杨志远一眼,嗔道:“志远,你这个坏蛋,原来你早就醒了。”
杨志远笑,说:“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安茗娇叱,说:“难道你昨晚还没看够?”
杨志远直摇头,说:“没有。我想只怕我一辈子都会看不够。”
安茗笑,问:“当我们老了,不再光鲜和美丽了,你还会这般百看不够。”
杨志远点头,说:“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就静静地抱着你,彼此温暖。”
安茗笑,说:“志远,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话了,也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
杨志远笑,说:“一个人如果心里有了爱,就会时时刻刻感受到爱的魅力和喜悦,安茗,正是因为有了你,我的世界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它时时刻刻充满着柔情和蜜意,自然说出的话也就比先前要鲜活许多。”
安茗媚眼含笑,说:“志远,我很高兴你的世界里有我陪伴。”
杨志远点点头,把安茗拉回到床上,杨志远把头贴着安茗的胸口,说:“安茗,再让我们静静地躺一会好不好?”
此刻的杨志远有如一个娇赖的孩子,女人都是天生具有母性的。安茗的内心一阵甜蜜,她动情地抚摸着杨志远乌黑的头发。
许久,安茗才说:“志远,我整晚没回去,家里肯定担心死了。”
杨志远笑,说:“你爸妈知道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茗刮了杨志远的鼻子一下,笑,说:“你是装不懂呢还是真不懂,就因为我们俩在一起,家里才会更为担心。”
杨志远恍然大悟,嬉皮笑脸地说:“你爸不是说‘他也曾年轻过’么,‘郎’迟早会变成‘狼’的,这一点他也是知道,没关系,你的手机整夜都没响,这就说明你爸妈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里,心里只怕早有预期。”
安茗羞涩地说:“即便如此,终究还是不好意思。”
杨志远笑,说:“其实,这事情容易解决,你就说我们昨夜和李长江、谢智梁在一起不就是了。”
安茗点头,说:“也只能如是说了,但就是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相信。”
杨志远笑,说:“放心,你爸妈那么聪慧的人,岂会问起此事。”
安茗心想这等事情,母亲不问自是最好,真要问起,也只能照杨志远所说的撒谎了,至于母亲会不会信,那就是母亲的事情了。两个人赖在床上窃窃私语了一番,安茗看看时间真是不早了,她拍了拍杨志远赤裸的背,说:“起来了。”
杨志远笑,说:“偏不。”
安茗说:“志远,听话,我饿了,我们下去吃早餐好不好?”
杨志远这次依依不舍地从安茗的身上闪到一旁。安茗赶忙用浴巾裹着自己的身体,拾起被杨志远扔到地板上的衣服,躲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杨志远一想今天是星期天,李长江他们肯定没上班。杨志远于是给李长江打了电话。李长江应该还在床上睡懒觉,他的声音懒懒散散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请问哪位?”
杨志远笑,说:“是我。”
李长江一听话筒里传出的是杨志远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他的声音顿时高亢了许多,说:“志远啊,上午就吵我,是不是到北京了?”
杨志远表扬,说:“聪明。快点起来,等下到西单商场门口会合。”
李长江说:“行,你通知谢智梁了没有?”
杨志远说:“谢智梁由你通知,我还得给沈协、张悯打电话。”
李长江说:“好的,等会见。”
杨志远分别给沈协、张悯打了电话,约好了时间地点。挂了电话,安茗才从卫生间里穿戴整齐,装扮一新地走了出来。
安茗说:“你不是和李师兄约好了一起吃晚饭的么,怎么又和同学们联系?”
杨志远笑,说:“反正大家白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大家正好聚聚,晚饭让长江他们自己安排,我赴完宴就回来了。”
安茗说:“也只能这样了,晚饭你自个去见李师兄,我陪长江他们就是。”
杨志远笑,说:“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安茗嗔了杨志远一眼,说:“我什么时候成你夫人了。还不赶快去冲洗一下,穿着个裤衩像什么样子。”
杨志远笑,说:“这就是男人的性感。”又笑,说:“怎么,不想做我夫人,现在后悔只怕来不及了。”
安茗笑,说:“志远,少贫了。再不起来,等下长江他们一旦等急了,非骂你不可。”
杨志远笑,说:“骂就骂去,我不甩他。”
虽是这般说,杨志远还是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冲进卫生间里,三下两下就洗漱完毕。
安茗问,说:“志远,你昨晚洗了内衣还没干呢,怎么办。”
杨志远笑,说:“不穿就是。”
杨志远把V字领的羊毛衫往身上一套,披上外套,倒也精神。两个人乘电梯下到二楼的西餐厅,吃了早餐。还没出酒店的大门,张悯的电话就到了,他问:“志远,我都到西单商场了,你在哪呢?”
杨志远笑,说:“我还刚出门呢,你得等一会才成。”
张悯气急败坏,说:“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你约的时间,却让我们傻等,你小子早上是不是抱着美人舍不得起来了。”
杨志远心知张悯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误打误撞让其说中了,他哈哈一笑,赶忙挂了电话。安茗不知道杨志远笑什么,她有些好奇的问,谁的电话,这般高兴?
杨志远自是不好明说,笑,说:“张悯的,这小子已经到西单了,正为找不着我们而气恼。”
安茗心知,杨志远肯定有话没说透,瞒着自己,但杨志远不说,她也不想再问,这一点,安茗是跟她的母亲安小萍学的,母亲早就给安茗传授过为妻之道:男人有男人的事情,有些话,自己的男人如果不愿说,肯定有不便说的理由,用不着去追问。有些场合,自己的男人不便带妻子去,那做妻子的就乖乖地回家,犯不着去和自家男人计较。男人就像去天上的风筝,把线绷得太紧了,线反而容易扯断,时不时的把手中的线松一松,放一放,风筝反而顺顺从从,服服帖帖的。安茗知道父亲脾性直率、上过战场的人,脾性中自然不乏火爆,但长这么大,安茗却从未见父亲对母亲发过脾气。安茗知道这就是母亲的聪明之处,以钢碰刚的女人永远都是愚蠢的,最终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以柔克刚,方是男女之间的生活之道。
从阜成门内大街到西单商场坐公交车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车程,打的,十来分钟就到了。杨志远和安茗下了的士,就看见张悯和沈协正站在西单商场的门口朝这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