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远回到杨家坳后,和林觉就下半年的生产进行了一个系统的规划,杨家坳上半年的形势大好,各项销售指标直线上升,成绩骄人。
这天杨志远和林觉正在南山老虎嘴办公室里商量工作,向晚成带着余就、江易林上了老虎嘴,找上门来。
杨志远一看到向晚成赶忙起身让座,说:“向书记大驾光临,也不事先通知,只怕有些图谋。”
向晚成向余就、江易林他们一笑,说:“你们看看志远,现在生意做大了,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我总算知道什么叫财大气粗了。”
这话余就和江易林自然不好帮腔,两人朝杨志远笑了笑,没说话。这时,林觉泡好了茶,给向晚成端了过来,江易林一见,赶忙跑过去把其余的两杯茶端了过来。
向晚成对林觉有印象,只是没有太多交往,杨志远介绍:“这是林觉,我们公司新任不久的总经理。”
向晚成笑,说:“我记得林觉不是你们杨家坳人啊,你竟然把他挖到你们杨家坳来了。”
杨志远笑,说:“如果杨家坳只做新营的杨家坳,那有我杨志远也就够了。如果杨家坳要做中国的杨家坳,那只有杨志远就远远不够,如果杨家坳要做世界的杨家坳,那即便是有我和林觉那也只能是九牛一毛。”
向晚成望了余就一眼,笑,说:“小余,你要跟志远学着点,眼界要高要长远,你听志远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他野心勃勃,只怕真要准备做世界的杨家坳了。”
余就笑,说:“我哪比得上志远,我现在就想能把生资服务公司搞好就不错了。”
杨志远笑,说:“余总谦虚了不是,现在新营谁不知道你余总的公司经营不错,发展迅猛。”
余就笑,说:“跟你志远比,我还差得远呢。”
向晚成站在杨志远办公室窗前,欣赏了一下杨家坳的湖光山色,然后看着杨志远说:“志远,你这办公室位置不错,视野开阔,比我那书记办公室强多了。”
杨志远和向晚成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和向晚成打趣,说:“向书记要是觉得我这不错,心有嫉妒,我们可以换换位置。”
向晚成笑,说:“志远,几天没见,你小子出息了,竟然想篡位。”
杨志远笑,说:“向书记你这可是在度君子之腹,试想你向书记肩负新营三百万父老乡亲脱贫致富的重任,志远即便有心篡位也没有那个胆接位。”
向晚成笑呵呵的,说:“你会没有这个胆,你杨志远胆子大了去了,我怎么听你们周洛乡的周子翼书记说你杨志远在周洛又搞了不少的动作。”
杨志远笑,说:“我们杨家坳在向书记的治下能有什么动作,真有动作还能逃得过向书记的法眼。怎么,向书记这次上杨家坳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向晚成笑,说:“兴师问罪自然说不上,我这次来是来取经的。”
杨志远说:“我杨家坳的这些道道,你向书记早就知道了,还有什么经可取。不说别的,就拿余就来说,他那个生资服务公司早就今非昔比,初具规模。”
余就笑,说:“那还不得谢谢你志远的帮忙。”
向晚成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志远对小余帮助很大,大家都知道,等下你们两个人多喝几杯就是。我这次带小余来是有些问题想找你探讨,其实这些问题和你现在在周洛搞的动作有些关系。你还是一五一十的先把你之所以在周洛搞新动作的想法说出来。”
杨志远笑,说:“能有什么新动作,还不是老瓶装新酒。”
向晚成说:“不管是什么酒,只要酒味好,你就不能藏私,得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分享才行。”
杨志远过完春节以后是在周洛搞了些新动作,他没有告诉向晚成是不想把动静搞得太大,别到时事情没搞成,到最后变成了雷声大雨点小,弄得自己收不了场,所以杨志远决定自己先做尝试,如果真对农村工作有实际意义,再告诉向晚成也不迟。
杨家坳去年产值上亿,杨志远感觉今年要想再有大的突破,只怕有些困难,这是每一个发展中的公司都会遇到的瓶颈问题,因为基数越大,往上走的难度越高。就拿杨家坳出品的茶叶来说,杨家坳的‘杨家毛尖’系列、‘眉儿金’现在在省内外的名气是越来越响,几乎可以和西湖龙井一较高低,这品牌一旦做开了,需求量也就越来越大,这时问题就出来了。‘杨家毛尖’去年产值三千二百万,较前年的产值只怕是翻了好几番,但今年只怕连翻番都会困难。这是为何,这是受山地条件的制约,因为杨家坳再怎么挖潜,它的山地资源就那么大,‘杨家毛尖’做到五千万就可以说是到头了,要知道这两年杨家坳适合茶树生长的荒山野岭都已开垦完毕,石柱峰那一带自然也是出好茶的地方,但杨志远总不能把靠近石柱峰那一带的原始森林砍伐了全部移栽茶树吧,这种图一时之利而坏杨家坳百年根基的事情杨志远肯定不会去做。
可现在杨家坳的形势大好,‘杨家毛尖’销售旺盛,杨志远既想发展,又想保持‘杨家毛尖’的品质,怎么办?唯一的方法就只能外延。怎么外延,杨志远自有自己的办法。他向杨家坳周边各村拥有山地资源的乡亲广播信息,和周边的父老乡亲签订承租合同,大量承租周边父老乡亲的山地。如果光承租山地也没什么新鲜的,杨志远有些变通。杨志远先和乡亲们签订承租合同,以二十年为一个周期,租金每五年结付一次,考虑到物价上涨的因素,杨志远还按每五年10%的速度递增租金。杨家坳承租的山林自然也不全是荒山野岭,山上会有些梅、桃、梨、李,还会有成片的茶林,所有的这些杨志远都入档,登记在册,评估价值,把山林这二十年能产生的价值计算在内,依价值按年支付利息。自然这山林二十年里所产生的收益归杨家坳所有,亏本赚钱全由杨家坳来承担,与乡亲们无关,乡亲们这二十年里旱涝保收,二十年后,依据登记在册的林业资源,原物退还,损失的部分杨家坳依据二十年后的物价进行赔偿。杨志远把这叫做‘山林银行’。此为初步,还有后续。
山地租下来以后,所有的山地,都由杨家坳统一安排统一管理,杨家坳会根据山地的特质,合理安排,种茶的种茶、栽经济林的栽经济林、插菊的插菊、培植苗木的培植苗木。杨家坳统一布置完成以后,杨志远返聘山地的主人为杨家坳工作,根据山上的劳动强度按亩计价,工资于次月十日前准时发放,杨家人只负责督查、监督病虫害的统一防治,统一质量检验标准,其余的事情都交由原有山地的主人自行管理。当然为了防止偷懒造假,杨志远也制定了一系列的程序和奖罚标准,比如,各家各户都有一本工作流程日志,每天的浇灌、有机施肥等等都必须有详细的记录,而负责督查的杨家人每天都得在日志上签字画押,不管是山地的主人还是杨家人,如果没有按规定办,谁出了问题谁负责。
杨志远此举自然就比余就的生资服务公司只与农户签约收购农产品简单松散的合作关系前进了好几步。余就听杨志远这么一说,直摇头,说:“乖乖,志远,你这一招真是厉害,你这是既分工又合作,既控制了质量又分摊了工作量,既让乡亲们不必为产品的销售担忧可以一心一意抓生产,又没有让乡亲们因为转包了山地而失去了基本的生活保障,让乡亲们有一份工作,每月有固定的收入。这可真是一举多得啊,难怪我们一进入周洛,就感觉到周边的山村变化很大,到处在开荒垦地,原来是你杨志远给乡亲们注入了动力。”
向晚成笑,说:“志远,你这哪里是什么旧瓶装新酒,你这简直是给酒贴上了新的标签。这可以说是山区农村工作的一种新探索。”
杨志远笑,说:“我这可没有可供推广的模式,要知道我们杨家坳可以这么做,可以带领周边乡亲们一同致富是因为我们杨家坳现在有了一定的实力,可以辐射周边的村落。但要想在新营推广只怕有难度,因为在新营像我们杨家坳这种有实力的专注于农业生产的公司几乎没有。”
向晚成很兴奋,说:“志远,是不是可以试试,我们新营没有,并不代表外地就没有想在农业上有所延伸的大公司大财团。前几天就有一家竹制品企业想在新营发展竹林种植基地,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以租的方式,把山林租给人家,再签订劳务返聘的合同,这样是不是可以让一部分乡亲有一份固定的收入。”
杨志远笑,说:“向书记你真会现买现卖。”
向晚成哈哈一笑,说:“易林,你可要把笔记记清楚了,明天给招商局的同志们仔细讲讲,就让招商局的同志们按这个思路跟竹制品企业好好谈谈。”
向晚成来时应该对江易林有所交代,向晚成和杨志远交谈,江易林早就拿着本子在一旁记录。江易林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按书记的指示办。”
向晚成说:“志远,现在还有一事要跟你探讨。”
向晚成要说的这事和余就的生资服务公司有关。余就还真是个干实事的料,他上任以后几乎就是一个拼命三郎,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余就的生资服务公司发展势头不错,带动了一部分农户的生产积极性。就如当初杨志远预计的那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农户们一见加入余就生资公司合作社有利可图,加入的农户也就越来越多。这加入的农户一多,要预付的款项就多,余就的公司也遇到了瓶颈,资金有些周转不过来。他此次找杨志远就是想找杨志远借点款,周转周转,但他怕自己面子不够,就把向晚成请了出来。
杨志远笑,问余就:“需要多少?”
余就伸出五个指头,说:“五百万。”
杨志远笑,说:“余总,你的胃口不小,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公司帐上有这个钱,但我不会也不能借给你,你找向书记来也没用。”
向晚成笑,说:“志远,我知道你小子大气,不借肯定有理由,说来听听。”
杨志远说:“在商言商,我们杨家坳的公司是股份制,我杨志远动用小额的资金已经有股东大会的授权,无需批准,但动用大的资金必须召开股东大会,经过股东大会的批准才行。大笔资金的动用,我杨志远一个人说了不算,同意了也没用,如果我杨志远擅自做主,股东们完全可以通过法律的途径追究我的法律责任。这是我们公司成立时公司章程早就约定好的,没法改变。为什么要如此约束,就是为了约束董事长的权利,以免董事长滥用职权。这事向书记其实也该知道,当初我还把我们公司的章程给向书记看过。”
向晚成点头,说:“志远,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事。”
杨志远笑,说:“再说一个我不能借钱给你的理由,我公司的钱我都有安排,我会根据帐上资金的余额安排公司的生产、决定公司是否可以投入新的项目,留存部分就是为了给自己留有余地,一旦出现自己考虑不周的地方,可以进行补救。退一万步说,假设你借钱的事情我们股东大会同意了,我把钱借给了你,你要是到期还不了怎么办,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还不了钱,我就得想别的办法来补这个坑。什么办法,无非就是截留货款、延迟付款、停止新上的项目。最坏的结果就是,多米骨牌效应,倒了一个,伤及全身,杨家坳这几年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灰飞烟灭。这样的事情,我决不能干,这与情谊没有关系。”
向晚成笑,说:“行,这借钱的事我们放在一边,姑且不谈,你杨志远说了这么多,应该是有更好的办法。”
杨志远笑,说:“还好向书记没骂我是守财奴。”
向晚成笑,说:“我骂你干嘛,你杨志远说得有道理,我自然赞同,我向晚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还是说说你的办法。”
杨志远笑,说:“还是向书记懂我,我是有一个主意,就不知道你向书记敢不敢让余就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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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成笑,说:“你杨志远这么一说,只怕风险小不了,行了,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