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远准备离开时,两个小年轻正透过禁闭室的铁窗朝外看。正好看见杨志远和王爸一前一后从楼上走了下来。到底是年轻人,不懂世事,这边老父在忙着灭火,他倒好,火上浇油,一看杨志远欲走,两人竟然不知悔改,出言不逊:“你他妈别走,给我站住!打了我们的耳光,就这么算了。”
杨志远心想就两个小孩子,犯不着一般见识,小孩子张狂,不长记性,他能有什么办法,再将他们暴打一顿,没有道理啊,他杨志远只能如此了。两个小孩子,不是本省官员,轮不到他管,有王爸有执法机关,只能是一声叹息,看着王爸摇头苦笑。
杨志远继续朝外走,俩人不罢休,即便是王爸出面制止也是无济于事。
俩人隔着铁窗喊:“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你。”
此言一出,王爸气得七窍生烟,可养子如此,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一个劲地跟杨志远道歉,说:“杨先生别生气,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杨志远已经停了下来。
杨志远淡淡一笑,说:“既然如此,敢问两位的大名?”
俩人大大咧咧,一个说我叫王嘹亮,一个说我叫苏建,你呢,有本事,报上名来。王嘹亮自然是王爸的儿子,人家仗着王爸,有这说话的口气。苏建又是谁的儿子?敢如此说话,动不动弄死这个弄死那个?看来其父有些斤两。杨志远此时心有所动,想到那个本省的警牌,他和冀志涛都认为号牌为真,刚才一听是套牌,以为自己看错了,也就不再追根究底,现在看来,刚才还是有些细节未加仔细揣摩,看来套牌是真,车牌只怕也不假。这俩年轻人为何不套别的车牌,就套本省就套苏剑新的,现在看来,答案出来了。都说犬子坑虎爹,看来这个苏建,还真是个坑爹的主。
杨志远走了过去,看着苏建:“这么说来,你是苏剑新的儿子。”
苏建不知轻重,也不去想想,杨志远怎么会知道苏剑新是他老子,这是在北京,苏剑新在M省可能算个人物,可这是在北京,省公安厅副厅长算个屁,苏建得意洋洋说:“我爸就是苏剑新,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叫我一声大爷,我就饶了你。”
王嘹亮不管王爸在一旁气急败坏,起哄,说:“就是,叫一声大爷,咱们的账就一笔购销。”
杨志远心里叹了口气,养子如此,还不如不养。杨志远冷冷地看着苏建:“你记好了,我叫杨志远!”
苏建不以为然,说:“杨志远是哪个龟儿子啊,我没有听说过。”
杨志远不想多言,说:“你不知道没关系,回去问你爸苏剑新就知道了。”
杨志远头也不回,转身就走。王爸和冀志涛到底是成年人,见多识广,开始就知道这个杨志远不简单,此时一听,更是坚信这个杨志远是个人物。王爸不知道杨志远开始时关注车牌之事,心想杨志远即便是个人物,也应该够不着苏剑新,但冀志涛却是知道,苏建只怕给自己的父亲惹麻烦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北京,什么这公子那公子,都是个屁,尽是些给家里惹事的主,真正的公子,都懂得隐晦。
杨志远和王爸、冀志涛礼节性地握手,准备离开。不曾想,田厚云和袁学礼见杨志远久未回校,有些不放心,这时匆匆赶了过来,俩人看到王爸,微微一愣,但俩人只是点点头。田厚云和冀志涛认识,党校在该所辖区之类,难免不打交道,田厚云笑着和冀志涛打招呼,说冀所,别来无恙。冀志涛说田老师到派出所有何贵干?田厚云笑,说本来有事,现在一看,没有了。
冀志涛看了田厚云一眼,又看了杨志远一眼,有些明白了,他笑,说:“看来杨先生还真是学生。”
杨志远微微一笑。田厚云笑,说冀所,看来杨学员可以走了?冀志涛笑说田老师别误会,杨先生见义勇为,我们请杨先生来只是协助调查,杨先生在派出所来去自由,想走就走,派出所无权干涉。
杨志远笑,说田组织员袁联络员,也不早了,咱们走。田厚云对冀志涛一笑,说:走了!
三人走出派出所。此时,朱灿将彭先生送到医院已经回转了,他正等在派出所门口,看到杨志远出来,朱灿迎了上来,说:“哥们,事情办妥了。”
杨志远点头,说:“算是吧。正好,送咱们回党校。”
朱灿说好嘞。
王爸看着杨志远他们上的士而去,他有些好奇地问:“冀所长刚才提到杨先生是学生,杨先生是哪所大学的学生?”
冀志涛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爸一眼,说:“中央党校!”
中央党校的主要职责是干嘛的,王爸还能不知道,轮训党的高中级领导干部的。王爸刚才和杨志远一接触,就感觉此人言谈举止,有一种从政之人的大气,此时一听,心里不由自主地一紧,想起刚才杨志远与苏建之间的对话,他心里更是咯噔一下,他问冀志涛:“这么说杨先生是M省人?”
冀志涛点头,说是。王爸心想,看来苏建给苏剑新惹上大麻烦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杨志远到底是何来历,如果只是个县长、市长,对苏剑新可能鞭长莫及,可是听杨志远刚才说话的语气,又似乎够得着苏剑新,得赶快给老苏打个电话,看看杨志远到底是何来路。
田厚云在出租车上问杨志远事情的经过。杨志远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带过。朱灿则是绘声绘色,说起杨志远徒手夺锁的过程。袁学礼笑,说看来我们跟杨学员学的本领还只是皮毛,有必要多加学习,关键时候才能用得上。田厚云笑,说从明早开始,杨学员有必要增加杨家拳的实用性。杨志远说经过一个月的基本功学习,是可以适当地增加一些高难度的搏击拳路了。袁学礼笑,说那好,明天晨练就开始。田厚云说,怎么?袁组织员迫不及待了。
车到党校南门。杨志远付给朱灿三百元的车资,耽误朱灿一下午,聊作补偿。朱灿说杨志远这样做,就不够哥们了。杨志远笑,说朱灿你要想咱们这哥们关系长久下去,你就得收费,要是坐你的车不付费,我下次还敢坐你的车?朱灿挠挠头,说从机场到党校,上次是120元,这次也是一样。杨志远说你是跑出租的,送彭先生上医院,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是要计费的。朱灿不乐意了,说哥们你见义勇为,做好事,就不容许我做好事了,就收120元,其他的就当我做好人好事了。杨志远一笑,也就由了朱灿,点头同意。
田厚云待朱灿走远,笑,说:“杨学员怎么和出租车司机称起兄道起弟来了?”
杨志远笑,说:“田组织员不觉得这个司机远比我们有些官员要可爱得多么?”
袁学礼点头,说:“我看也是。我们的许多官员还真不如他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