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吴山青惊叫着,随着乱石和泥土一起向下坠,他拼命地挣扎着在空中拧身,身子在旋转中,带起一道道黄雾,使下落的势头缓了一缓。
蓦然间,他重重地摔在一块地上,一翻身爬起来,发现自己是落在了离地面有十米多高的一块小平台上,一愣间,急忙向下望去,只见成明星一直往下坠,在自己下方八九米的地方,抓住了一个好像是铁管一样的东西,停了下来。
“这……这地底下怎么是空的?”吴山青有点傻眼了。
另一边,徐斯媛惊叫着也掉了下来,不过被一个更小的平台接住,但人已经昏了过去,躺在平台的边缘,随时都可能再往下掉。成明星也看到了徐斯媛,见她随时有危险,心里焦急,运起力量抓住那铁管猛地一荡,向着徐斯媛跃了过去,落在那小平台上,一把将她拉到平台里面。
可就在这时,随着一声轰响,那座小平台与支撑它的一大块土地,一起碎裂,成明星抱着徐斯媛,一下向更下层跌落。
“怎么会这样?”吴山青呆呆地望着下面。由他的绝招引发的地陷还在继续着,黑漆漆的夜色令他看不到下面的情况,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再不想办法上去,可能也要跟着掉下去了。
转过身,顺着那平台疾奔,到达大坑的边缘时,用力一跃,再以大斧劈入土中,借力再次向上。
当他到达地面时,先长长出了一口气,再跑过去拔起了个炭精风灯,拿过来照了照。
隆隆声不断传来,地洞深不见底。
“他就这么死了?”吴山青愣愣地自语着。
成明星紧紧抱住徐斯媛,不住地向下坠去。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什么话说算不算数的面子问题了,问也不问就将自己与苍曲连在了一起,唤出了他的影斥候。
但影斥候根本飞不起来。坠落发生得不但快,而且猛烈,无数岩石碎块和土块当头砸下来,影斥候的翅膀根本打不开,只扑打了几下,就跟着成明星和徐斯媛一起向下坠去。
“该死!”成明星怒吼着,用十刃拨打着石块,想寻找一处可将十刃插入其中,借力使自己停住的地方。但没有。此刻,他几乎是在地陷中心的位置,根本找不到借力点。
蓦然间,他觉得自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全身像要散架一样疼,他下意识地抱紧徐斯媛,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他觉得自己是撞破了一层砖石,落到了一个通道里,那通道是倾斜向下的,他顺着通道又翻又滚了好久,才觉得身下再次一空,和徐斯媛一起摔落到坚实的地面上。
他终于再忍不住,松开了徐斯媛,翻过身仰躺在地上。
娘娘的,这次是大意了……这叫什么绝招?竟然……竟然让大地都沉陷了?
“你的智慧真是有趣。有时它会必挥出智者的力量,有时却好像是个……用你们的话说,是叫‘二货’吧?”苍曲的笑声在脑海中响起,这笑声令成明星很厌恶。苍曲不用通过征征就可以在他脑海中和他直接对话,想出现就出现,想怎么骚扰他就怎么骚扰他,这令他感到无奈,有时甚至很气愤。
比如这种时候,苍曲跑出来嘲笑他,就让他恨不能把苍曲从虎符里撵走,爱哪去哪去。
“你这样很不道德,用不着我时就想把我赶走,太不厚道了。”苍曲笑着说,“如果你早一步借用我的力量,早就影斥候的话,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绝境中。
“滚你的蛋吧。”成明星恶狠狠地骂,“你自己不出手救我,这时候出来说风凉话很讨人厌明白不?”
“我说过,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会死。死对我来说……”苍曲说。
“闭上你的嘴吧,不然死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了。”成明星打断了他的话。苍曲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成明星小心地撤掉了与大部分兵卒的连接――这是防止他力量在半小时内用尽,然后这个地下绝境中,再出现什么别的意外。
他发现自己所在处,一外岩洞。洞壁的岩石非常奇怪,其上长满了一条条明亮的红丝。正是这些红丝发出的微弱光芒,使成明星能看清这里。他抬头看了看上面,发现被自己砸出的洞,已经完全被封死。从洞顶倾泄下来的砖石泥土,不但将洞堵住,也将岩洞堵死。
十刃不知掉到哪儿了,成明星看了看岩洞上方,琢磨着:要不用龙老的绝技,挖挖岩壁试一试?随即又摇了摇头――如果这再引起更大的塌方,那可就惨到家了。
“你没注意到,这里的空气很充足吗?”苍曲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就沉默了。
没错。成明星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地下深处才对,可在这样深的地方,空气还和地面上一样充足,说明……说明这里肯定有通向外界的通路!
想到这,他不由兴奋起来。
一声呻吟传来,徐斯媛慢慢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后,才猛地一翻身爬了起来。当她发现成明星时,身子一颤,然后颤声问:“我们这是在地狱里吗?”
“真死了还好了呢。”成明星哼了一声,“那样就什么也不用怕了。你能走吗?能走就自己跟上我。”
“这是哪里?”徐斯媛站了起来,显然,她伤到了脚,刚走一步就不行了。
“真麻烦。”成明星嘟囔着,过去扶她,她却一下闪到一边:“你干什么?”
“你说呢?”成明星气急了,“我要不为救你我至于掉到这里来吗我?”但说这话的时候,他多少有些亏心,因为其实就是不为救她,他当时也没想到要用苍曲的影斥候。不是装一言九鼎的大侠不愿用,而是没形成用这个兵种的习惯,纯是忘了自己还可以想办法飞起来。
等想到时,早晚了。
“你救了我?”徐斯媛多少有些疑惑。
“现在你总能明白,我不是真凶了吧?”成明星问,“刚才我们的对话你也听见了,有点大脑的人都能分析明白,对不对?你是有大脑的吧?”
徐斯媛的脸色变了变,终于没有发作,哼了一声:“可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也说了,就是来毁灭我们的。”
“换成你,你的朋友被打伤,同门被杀死,长辈的坟还让人给刨了,你会不会像我一样?”成明星瞪着眼睛冲徐斯媛吼。
徐斯媛激动地皱了半天眉毛:“那又不是我们干的!”
“真费劲。”成明星气哼哼地叹了口气,“现在我也知道不是你们干的了。不然的话,就算你们是受人挑拨去袭击我们的,我也和你们没完!我也不带救你的!”
“你也这么说了。”徐斯媛当仁不让:“谁的同门被害谁心疼,我们眼看着大家都死了,而外人只有你一个,又拿着刀;眼看着船被烧了,而你正在现场。你说我们能不找你拼命吗?”
“反正,只怪那个制定奸计的人太混蛋。”成明星说。
“嗯……”徐斯媛一点头,随即又叫了起来:“不对!吴山青也说了,那人是冲着你来的,说到底,我们还是受了你的害!”
“那你杀了我!”成明星吼了起来。徐斯媛激动地瞪着他,半晌后哭了起来:“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伯伯婶子姨娘们都死了,我爹也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别哭了。”成明星就受不了这个,立刻软了下来,叹息着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离开这里。万一再发生塌方,咱们就永远见不着天日了。”
这话说得徐斯媛有点害怕了,恐惧压住了悲伤,她渐渐止住了哭声,打量着周围,一指前方:“也只能向前走了。好在还有光……这……这光是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好奇地凑近岩石上的红线看,还伸手摸了一下。
“哎呀,是有温度的。”她惊呼一声。
“大惊小怪的。”成明星白了她一眼,也好奇地凑过去摸了一下。红线与岩石是一体的,不突出来,也不凹下去,摸上去有种温暖的感觉,与岩石黑色部分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不大惊小怪,有本事你别摸啊。”徐斯媛哼了一声。
“别啰嗦这些了,快走吧。”成明星转身就走,徐斯媛走了两步,差点儿没摔在地上,忍不住叫:“你等等我呀,我脚扭作了走不快。”
“真麻烦。”成明星不耐烦地走过来,伸手要抱她,徐斯媛啊地尖叫一声躲开了:“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成明星气坏了。
“那不行!”徐斯媛叫了起来,“那样我会死。我死了没什么,可就没人能证明你的清明的了。凌仙会与神妙门会展开全面战争,会死很多人!”
“我算服了你了。”成明星叹了口气,弯下腰来:“来吧小姐,我背着你总成了吧?”
徐斯媛的脸微微有些发红,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走过去,伏在成明星身上。成明星伸手一搂她两条腿将她背了起来,她又惊呼了一声。
“真没办法。”成明星叹着气,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