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道士面带狰狞,狂笑道,手中继续用力,飞剑向前猛戳,口中叫道:“去死吧。”
可是,姜亿康的额头也仅仅是微微向后一仰而已,而后再无异常,任青年道士如何用力,姜亿康一动不动,安如泰山。
青年道士一愣,若在平时,受到飞剑攻击者不是倒飞出去,全身断裂而死,就是全身如火焚身,化为灰烬而亡,从来没有今天这种情况出现。
青年道士手上加力,可是飞剑如同戳到大山上一样,一动也不动。青年道士急忙改为双手握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一顶,就听见“咔嚓”一声,飞剑竟然从中断为两半。
此飞剑是中年道士的本命法宝,与心神相联,法宝一毁,青年道士一口鲜血喷出,“蹬蹬蹬”向后倒退了数步,坐倒在地。
倒地时,青年道士满脸的惊恐,似不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此事不仅青年道士震惊,所有在场之人,全部震惊了。
若说两人大战数合,姜亿康胜出,众人还可以接受,可是姜亿康一动不动,任由飞剑击中额头,反而是青年道士人伤宝毁,姜亿康安然无恙。
一时间,场面凝固,无一人发声。
可是姜亿康却像没有感觉到刚刚的过程一般,缓缓将眼神从远方收回来,眼神中充满了无边的孤寂。
若是有人此时能够探究到姜亿康的内心,会在他心中看到一个白衣少女的身影,更是在他心中听到对白衣少女的呼唤:“梦如。”
姜亿康收加目光,看到了眼前的诸人。
当那些身着道袍的人落入他的眼帘时,姜亿康眼中立即出现了怒火和杀机。
这怒火和杀机来得突然,却又透着冰冷,让众人心中一冷,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正为,也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释行通叹道:“阿弥陀佛,施主好大的怨气。”
姜亿康语气冰冷地说道:“怨气,哼,这都是拜昆仑所赐。和尚,我和你无今无往,无怨无仇,你走吧,剩下的老杂毛,今天都给我留下吧。”
正为怒斥道:“哼,好大的口气,别以为伤了我一个五代弟子就了不起了,让我亲自会会你。”
正为身后一个中年道士向前进了一步说道:“师叔,还是让弟子来吧。”
正为看了看中年道士,摇了摇头:“你?不行,刚才你难道没见过他的手段吗?你恐怕不是他的敌手。”
中年道士说道:“弟子从昆仑下山,有宗中长老嘱托,此行带了重宝,一定可以擒拿此怪,还请师叔应允。”
正为道士心里正没底,见有人主动请战,乐得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好吧。”
这中年道士上前两步,打量了姜亿康几眼,冷冷一笑:“刚才你自称姜亿康,难道你就是三百年前大闹昆仑山的飞僵一族铜甲尸姜亿康?”
姜亿康眼睛一眯,盯着面前的中年道士:“你是谁?”
中年道士说道:“谅你也不会认识我,但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我是道宗四代弟子统速,记住了,今天你是死在谁的手上。”原来此人正是从昆仑下山追查姜亿康的统速。
一听到姜亿康的名字,其他几名年轻道士也还罢了,正为却是脸色大变,全身真气立即鼓荡,手中立即出现了几件法宝,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同时叫道:“统速,快回来,他如果真是姜亿康,你绝非是他的对手。”
统速却从容说道:“师叔,您不必担心,他是姜亿康倒不假,但已不是当年大闹昆仑圣地的姜亿康了。两年前,他渡过僵尸千年劫,身受重伤,恰巧被世明师侄遇到,连他的成名法宝万里江山伞都被世明师侄收走了。”
一听此言,正为松了一口气,不过手中法宝仍然没有收回,慢慢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前几日收到昆仑极光令剿灭僵尸姜亿康,原来是这么回事。”
速统道:“今天请师叔为我督战,等我杀了他,他身上的法宝由师叔先取。”
正为道:“师侄辛苦杀妖,我怎么能强占法宝,法宝就都留给师侄了,若是非要我取,我只取他的两颗獠牙吧。”
速统心中骂道:“这个老狐狸,姜亿康连万里江山伞都没了,还能有什么法宝,说得好听,却把最难得最珍贵的僵尸獠牙取走了。罢了,僵尸骨也可以炼制法宝,而且杀了姜亿康,我的名声一定名扬海内,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速统心中想着,手上却没有停,一伸手,从口中取出一把迷你芭蕉扇,口中念念有词,芭蕉扇迎风而涨,变得有一人多高。
速统将芭蕉扇拿出在手中,呵呵一笑:“看我今天斩妖除魔。”
说完,双臂一抡,手中芭蕉扇扇向姜亿康。
第一扇,黑云翻滚,遮蔽明月。
第二扇,狂风肆虐,风卷云涌。
第三扇,倾盆大雨,雨助风威。
第四扇,漫天火海,水火交融。
第五扇,天地倒转,乾坤失色。
这五扇,也只在一刹那间完成。五扇过后,天地都失了颜色,黑云将姜亿康笼罩,黑云之下,风、雨、火交相肆虐,所过之处,所有东西,立时化为齑粉。
黑云之外,正为看着姜亿康被黑云笼罩,手捻胡须,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怪不得这么有把握,原来是胸有成竹。”
与统速同来的一个年轻道士得意地说道:“统速师叔这次下山,可作足了准备,这把水焰扇是师叔最得手的法宝,宗内长老另赐了降魔杵,我看区区一个僵尸根本就不在师叔的话下。”
正为道:“连降魔杵也带来了?嗯,看来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突然风云突变。
黑云,消失了。
狂风,消失了。
暴雨,消失了。
天火,消失了。
明月的光芒突然照下,如同乌云后突然跳出的太阳,立即驱散了黑暗。
这让刚刚适应了黑暗的正为等人眼睛一缩,急忙强睁开眼睛。
狂风、暴雨、天火,如同幻觉一样,突然间就消失了。
只有速统还在原处,呆呆地站着,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芭蕉扇,不过,此时芭蕉扇破了一个洞,一个手破洞而出,伸到速统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速统面色僵硬,不可置信地向前看着,透过芭蕉扇的破洞,看到了扇子后面色冰冷的姜亿康。
“嗬-嗬——”速统喉头发紧,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全身逐渐无力,意识正慢慢脱体而去。
他看到姜亿康的手松开了,可是自己依然喘不过气来,依然没有力气,甚至连芭蕉扇也掉在了地上,他想低头看脚下的芭蕉扇,可是,头一低,却整个脸都贴在了前胸上,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了。
“师叔。”与速统同来的年轻道士痛叫道,他看到速统脑袋垂下,脖子断成了一个直角,脸贴到了胸口上,一动也不动了。
正为怒叫道:“好惨忍的手段,这些妖族果然都嗜血成性。”
一旁的朗朗见姜亿康杀了速统,心里顿时底气十足,他行走在外,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见正为蛮不讲理,立即张口讥讽道:“老杂毛,你说得好没道理,难道我们让你杀就应该,我们杀你就是嗜血。”
正为骂道:“小狼妖,等我收拾了僵尸再来收拾你。”若在平时,正为对这种小妖哪有这么多的耐性,伸手杀了就是。可是现在,姜亿康站在他面前,让他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正为转头看了一眼小和尚,说道:“释行通,现在只有你我联手了。”
哪知释行通却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第一忌就是杀生,老衲怎会出手伤人呢。”说此话时,释行通仰头斜看天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
正为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你……你不杀生来这儿干嘛?”
释行通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来是劝善的,老衲也劝道长该收手时就收手,要以德服人。”
正为气道:“呸,什么以德服人,你们这些秃驴就会和稀泥,有好处抢着上,没好处就成缩头乌龟了。”
释行通道:“阿弥陀佛,道长莫要出言伤人。”
正为道:“我就伤你了怎么着,你还要跟我较量较量。”
释行通说道:“出家人第二忌,不恶语相向,老衲不与道长争吵。”
说完,释行通真的就微闭双目,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似已四大皆空。
正为气得直咧嘴,其实他早就知道和尚们不靠谱,却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无奈之下,正为只得看向姜亿康,说道:“姜亿康,我也知道你的名声,哼,当年你大闹昆仑时我正在山上,可惜没让我遇到你,结果让你逃了,这次我们来算算旧帐。”
姜亿康冷冷说道:“哼,上次昆仑一行,道宗能活下来的只有两种人,一是凑巧不在山上的,二是躲起来不敢伸头的。”言下之意,正为没有遇到姜亿康,是被吓得成了缩头乌龟而已。
姜亿康这一句话,正说中了正为的痛处,想当年,姜亿康血洗昆仑,正为恰恰在昆仑山中,只是看到姜亿康的恐怖修为后,正为吓得躲在山洞中,才逃过一劫,直到姜亿康离开五日后,正为才敢才山洞中爬出来。
姜亿康血洗昆仑的恐怖情景,是印在正为心中一辈子难以抹去炼狱般的梦魇。也正是如此,正为修行到了现在的境界后,一直有心魔,结果百年来,修为止步不前。
不过,当想到姜亿康如今受了僵尸千年劫,修为正是最低之时,正为心中的底气又足了一些,且又有些自觉幸运。在这个的时候让自己遇到姜亿康,正是自己大扬威名的好机会,也正是除去心中梦魇的大好时机。
想到这儿,正为哈哈一笑,说道:“一个受了千年僵尸劫苟延残喘之人,还敢大言不惭,今天我就一洗前耻,等我把你踏在脚下,我看你还说不说大话。”
正为话未说完,右手一挥,数百张纸符一把撒向姜亿康,这数百张纸符瞬间化为数百个火团,密密麻麻,扑向姜亿康。
声势浩大,震慑众人。
就在这数百个火团遮蔽了姜亿康视线之时,正为嘴角冷笑着,右手一个金灿灿铜钱悄然飞上半空,隐在天际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