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何许又收回目光,继续四处寻找,仿佛那个女人也像螳螂一样可以藏身在某处,等他找到的时候走出来。
就像刚才那只螳螂一样。
他还是一无所获,再看看那两只螳螂,居然已经叠在一起了,稍小的螳螂爬在稍大的螳螂身上,尾部相接。白何许明白了,那只稍小的是公螳螂,稍大的是母螳螂。公螳螂来到这里,是为了与母螳螂相会。
他羡慕螳螂都可以在一起,而自己与那个女人却不能。这个想法还没有退去,就看见母螳螂突然扭了头朝背上的公螳螂咬去,一下就将公螳螂的脑袋咬断了。
紧接着,母螳螂顺着公螳螂的脖颈往下一口一口地咬,吃得公螳螂只剩一个肚子了才停下来。
白何许惊出一声汗。
这一惊,他就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仍在宿舍里,外面已经响起了蛐蛐声,屋里昏暗不堪。半截玉手镯还枕在大腿下,磕得生疼。原来从螳螂爬出到螳螂被吃掉这一段经历都是梦。但是他感到浑身疲惫不堪,仿佛刚才梦里的一番动作确实消耗了不少体力。
他从床上爬起来,床单上留下了一个人印的水渍。
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可是工友们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厂里又安排加班了。这个季节的气候还不错,很多打算建房子的都会在这个时候买砖,这时期是生意最旺的,所以经常加班加点。
他开了灯,将半截手镯掏了出来看,白底上的那道绿色确实有几分像一只螳螂。看来这梦也不是完全糊里糊涂的。
他回忆了梦中的情景,想起那条白蛇,便想去老银匠家聊聊。至于要聊什么,聊了又能怎样,他心里没有底。
先去厂里的食堂扒了几口饭,然后他去了老银匠家。
白何许到的时候,老银匠正一个人坐在家门口。这个季节说不上是纳凉,旁边没有人也说不上是聊天。他不知道老银匠坐在那里干什么。
像是等着一个人?白何许心中猜测。是在等我吗?他知道我会又来找他?
可是他走到老银匠家的地坪里了,老银匠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仍旧目光痴呆地看着远方,脸上似笑非笑。
老银匠肯定不是等他。
白何许走到离老银匠不到三尺的地方,老银匠才回过神来,仿佛白何许是瞬间到了他面前一般,脸上惊诧不已,而后急忙站起来,说道:“哎呀,怎么是你?”
白何许狐疑道:“怎么了?您老人家在这里等人?”
“是的。哦,没有,没有。”老银匠急忙改口,摇头摆手,“我孤苦伶仃的,有谁会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呵呵呵,来,进屋里坐,我给你倒茶。”
白何许忙说不用了。但老银匠还是端了茶给他。
“你改变主意了?”老银匠看着他的眼睛,笑眯眯问道。
“啊?”白何许一愣。
老银匠道:“我是说,你还是想把那块玉改成吊坠之类的?”
“不不不。那块玉我是不会改的。我来这里就是找您聊聊天。”白何许说道。
老银匠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