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很大,街道比较方正,我们学校在城市的最西边,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才到了南街的眉州东坡,进了二楼包间,看见白昊天已经坐在那里了,他手指夹着一支烟,嘴里正吐着烟圈,在他旁边放着他那个大号的帆布口袋,见我进来,他指了一下旁边的座位示意我坐下。
白昊天把香烟和打火机扔过来,我推了回去,他看了我一眼,轻轻的笑了一声,对我说:“用遁梦术,打算跟鬼和谈,愚蠢到了极点你知道么?要不是本大师到场,你们就麻烦大了。”
我看了他一眼,又想起昨晚在梦里他狼狈的场景,突然感觉很好笑,于是我满脸带笑的问道:“大师,今天咱俩谁请客?”
白昊天从兜里掏出一张会员卡朝我一扔,我拿起会员卡看了一下上边标着“VIP会员”,我把手中的菜单啪的一声合上了,随口叫来了服务员:“我点一份一千四的套餐,外加一箱雪花啤酒,另外单做一份猪血豆腐,结账刷这个卡。”
服务员拿着笔和记账本接过会员卡,轻声的问道:“好的先生,请问几位用餐呢?”
我看着服务员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位呀,就我们俩,我们俩昨晚加班了,相当于两天没吃饭了,让厨师快点,我都饿得不行了。啤酒要常温的,我哥们胃不好,这几天又有事了,不能喝凉的。”•
服务员被我一通话说的楞在哪里,弱弱的问我:“一千四的是10人套餐,您两位确定要点?还有那位先生怎么来事了呢?”
“提成你还怕多么?快去,让厨师快点,我饿了,再不快点就不在你家吃了”,我冲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应了一声,随后快速地走出了包间,我转头看向白昊天,此时他已经从悠闲的吐着烟圈的表情换成了一脸惊愕,随后脸上略显怒意,皱眉对我说道:“你…你怎么这样呢?”
我往他身边凑了凑,拍了拍他的胳膊,对他友善的说:“您是大师啊,吃饭得讲排场,大师您今天叫我啥事?不是专门请我吃饭吧?要是真没事,我吃饭可快了,我吃完就走。”
白昊天清了清嗓子不满的表情又变回高傲的神态,他又点了一颗烟,深吸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鬼就是鬼,是没办法和平相处的,特别是这种作乱的恶鬼,必须剿灭消除。”
我一边吃着刚上来的几个凉菜,一边把啤酒倒满了两杯,一杯端给了白昊天,另外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关键他不是恶鬼,他死的很惨,死了以后还被人给偷偷摸摸的埋在丁香花树的下边,想转世都很难,并且除了伤害过他的人,他几乎没害过别人,所以我劝你不要赶尽杀绝。”,我一边吃着一边对他说道。
“他伤了学校的老师,影响学校的秩序,我作为一个道士,消灭他天经地义,更何况学校请我过来处理这事是付费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必须这么做。”,白昊天继续抽着烟,有些挑衅的对我说道。
我把整盘的东坡肘子转到我面前,开始大快朵颐,嘴上却丝毫没有耽误回复他说:“只为拿钱,善恶不分,这道士不做也罢,术乃心生,术若不正,就是邪术,跟那个放狗咬你的恶道士有啥区别?”
还没等我说完,啪的一声,白昊天手里的酒杯重重的砸在了玻璃转盘上,酒杯瞬间炸开,玻璃渣和里边的啤酒四溅,他突然站起身来冲我大吼:“你特么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之前告没告诉过你我也是三河镇的,三河镇会法术的人一共有几个?你是不是傻,你在骂谁呢?”
我站起身来刚要发作,但是听他说完以后,我瞬间楞在了那里,是的他说的没错,整个三个镇会法术的比较有名气的就“闻东”一个,也就是我的师父。白昊天会遁梦术,在梦境中还用了杀鬼咒,这些法术都是我师父最擅长的本领,我突然感觉我的反应好迟钝,甚至有些傻。
“你是我师兄?”,我缓和了语气问道。
白昊天余怒未消,又点了一颗烟,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从他那个大大的帆布袋里掏出一个罗盘,扔到我面前,我接过罗盘,看见右下角刻着跟我的罗盘一样一个“龙”字。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南方的G省么?”,我听师父说过我有一个师兄,很早的时候就一个人到南方去闯荡了,于是我不解的问他。
他此时又恢复到平静,开始轻松的吐着烟,跟我说:“我不是自己想去南方的,师父让我去南方发展,主要是为了监视一个人,并且他告诉我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我用合法的手段除掉他,让他不能再作恶。”
“监视什么人?哪个人现在来了本市么?”,我继续问道。
他从他的帆布包中,翻了两下又抽出一个信封扔给我,信封已经褪色,看来有几年的时间了,白昊天指了指信封对我说:“你可以打开看看,师父去世的几个月前写给我的。”
我把里边的信纸抽出来,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字迹,师父的信上说,一个叫镇魂老道的人已经跑到了本市,让白昊天前往本市监视他,并且不要轻易动手,等待师弟江凌会面后,共同想办法对付镇魂老道。
白昊天重新倒了杯啤酒一饮而尽,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开口说道:“就是梦境里你见到得那个老道,他擅长用符纸做各种妖魔邪祟,并且四处搜寻灵魂,他把灵魂放入到这些纸质的邪祟中,这些邪祟就可以为他所用。追我们的那些恶狗,就是这种东西,它们很邪恶,能伤及人的灵魂,可以杀人不见血。老道助纣为虐,好多人都死在他手里。”
白昊天又指了指信纸,示意我看完,这封信里还有另外一部分内容:“昊天,你以后跟江凌在一起共事的机会很多,他的潜力很大,身上背负的东西也重,我非常担心他会一步走错,身为玉碎,他的一念之差甚至会改变身边所有人的命运,我很想一直陪伴他保护他,但是我做不到了,我希望你在能力范围之内,用最大限度帮他,让他做正确的事,走正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