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滔滔,千年如是,但此时却已不再平静,四散溃败的金兵辨不清方向,冲入汾水,立时便被滔滔而过的湍急水流淹没,密密麻麻的人头在水中挣扎,无助的顺水而下,但后面的金兵却被拥挤着如同下饺子般掉下去,这里截住的是金兵一个万人队,统领官儿不知是昏了脑袋,还是被吓破了胆,硬在带着尚算完整的军阵被秦军死死堵在汾水岸边,前面的人不住后退,后面的人被挤着掉进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然后被冲走,便是以汾水之湍急,也被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这样的场景在如今的战场中绝不是唯一的,大军在暗夜之中溃败,被溃兵冲击之下,摸不清方向的所在皆有,所有的人都是顺着人流,哪里没人往哪里跑,大家只有一个念头,别被秦军追上就是了。
正在秦军准备追亡逐北,趁胜追击的时候,南边一支两千人的骑队却是悄悄接近了秦军帅旗所在。
“什么人?啊。。。
随着一声长长的惨叫,两千骑兵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踪,翻身上马,抽出弯刀,狠命的催动战马,不要命般向着帅旗方向杀了过去。
发现金兵行踪的乃是郭猛部的斥候,但此时金兵离魏王李玄道所在将台已经不过二百米,郭猛,李驰勋,陈怀恩所部游离于大军之后,防备地变是金兵熟悉地形。伺机偷袭大军侧后。
但李驰勋所部被派到了前面去,其他两人无奈,只好将所部骑军向中间靠拢。派出的斥候也便稀疏了很多,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对方悄悄潜过来,直到如此近地距离才被发现就也不算奇怪了,尤其是大军前方,对方已然溃败的此时,他们这些殿后的也松了一口气,觉得金兵总归不会等大军败了再来偷袭。两部士卒都是跃跃欲试,满脑子想的都是若能参与追敌,当能砍回不少脑袋来充作军功的,疏忽也在所难免。
郭猛,陈怀恩部就在左近,一遇偷袭,两部人马骤然松懈之下,难免有些慌乱,不过郭猛所部全在他从秦州一手一飚鲜血,在后颈处穿出,这个衙兵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李玄道身上,两人立时滚在了一处,将台之上惊呼作一片,立时乱成一团。
“杀,杀,杀过去。”里赤金扬起弯刀,身子伏在战马背上,声嘶力竭的呼喝着。
弩箭虽是劲急,但如此近的距离,还是挡不住骑兵的冲锋,金兵抛下近百具尸体,终是杀到秦军面前,两军对撞在一处,轰然一声巨响。
后面便是帅旗所在,还有大帅也在上面,秦军面对急冲而至地金兵,硬是没有后退一步,只一个碰撞,战马狂嘶,被长枪穿透,无数秦军身影也在同时被撞地骨断筋折,口里狂喷鲜血,倒飞了出去,弯刀当头劈下,头颅和着鲜血四处抛飞,不时也有金兵被横刀斩下,惨叫声不绝于耳,为这场大战又平添了无数血色。
数百步兵,想挡住二百余骑兵的冲锋,无疑是不现实地,便是这些秦兵拼死向前阻拦,但只片刻之间,就已有数骑在步兵身后杀出,,毫不犹豫的翻身下马,冲向将台之上。
李玄道身边的衙兵们此时已经又惊又怒,所幸李玄道还能自己站起身来,但那满脸的鲜血,还有捂住颈部的动作,让这些衙兵都是惊骇欲死,若是元帅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衙兵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金兵刚在将台上一露头,数把横刀齐下,将这金兵枭首断肢立时砍为肉泥,更多的金兵冲出来,蜂拥向将台之上杀去,但却被李玄道的衙兵用血肉之躯,拼死堵在将台台阶之处,怎么也攻不上去。
只这一阵耽搁,后面狂追而来的陈怀恩部已经赶到,合步兵之力,将这二百余金兵死命围住,刀剑齐下,金兵纷纷掉落下马。
里赤金一刀将一个秦兵砍翻下马,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他虽是骁勇无畏,但值此之时,也不由一阵绝望,眼瞅着秦军大旗就在眼前,但咫尺之近,秦军却是一层隔着一层,都是不要命的挡在将台之前,硬是如同天涯之远,到得将台下面的金兵,一点点被挤在一处,接着被一一砍翻,终是没有一人能上将台一步。
金兵人数迅速减少,里赤金在其中左冲右突,连杀数人,只他掉落下马,接着弯弓射箭的一阵耽搁,此时再想要靠近将台,却已是千难万难了。
里赤金弯刀挥下,斩开一个秦兵的头颅,对方惨叫着栽倒在地,座下战马却是哀鸣了了一声,已被数把长枪刺中,里赤金身子一歪,他却是怒吼了一声,格开数把趁机砍过来的横刀,身子团成一团,滚落在地上。
刀枪齐下之中,又在里赤金身上留下数处伤痕,但此时的他早已经对疼痛麻木了,身子根本没有停顿,翻身而起,弯刀横划,数个秦兵捂着喉咙向后栽倒。
里赤金心中一阵气短,这是脱力的先兆,但容不得他有半点喘息之机,一把横刀带着异乎寻常的锐啸之声斩了过来,里赤金横刀相格,火星四射中,里赤金手中巨震,虎口立时崩裂开来,弯刀呼的一声脱手飞出,但那横刀却并无窒碍,回旋斩击,里赤金只觉得身子一震,便觉得整个人飘飞了起来,向下望去,一具满身血色的无头身体在下面直直而立,他这时才心中恍然,原来已经被人砍下了头来,接着便是一阵黑暗袭来。。。。。。。。